她二人這幾天一來就得秦大王賞賜多多,仗了秦大王的寵愛,肆無忌憚地一左一右攬住了他的脖子,嬌聲道:“大王,你已經答應娶我們姐妹,怎能又找別人?”


    “哈哈,本王怎會忘了你二位小美人?放心,你們二人為大,她若願意,就做小三,服侍你二人……”


    “好啊,有個小三服侍我們姐妹也不錯。”


    花溶不由得退後一步。


    他招招手:“花溶,你過來,躺在本王懷裏,像她倆一樣……”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就連那兩個女人也一起呐喊起來:“來,快來大王懷裏……”


    花溶又往後退了一步。


    她的舉動,激怒了他,秦大王冷然道:“哈,花溶,你為了你忠心的主子,這點犧牲也舍不得?”


    她的聲音非常低:“秦大王,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感謝你。”


    “用什麽方式?”


    她的聲音十分無力:“高官厚祿,金銀珠寶……隻要你通融這一次,我一定會奏請陛下,滿足於你……”


    “高官厚祿不及老子這賊大王快活;金銀珠寶嘛,老子有的是,至少比你那個趙官家現在多。花溶,這些對老子都沒用。老子現在最想要的是你躺在我懷裏,跟這二位美人一起伺候我,你願意不?”


    她強忍住淚水,再退開一步。


    他步步緊逼,“花溶,你陪本王一晚,本王明早就親自護送你們離開。你答應不?”


    她搖搖頭。


    他怒喝一聲:“滾開,不要在這裏礙了老子的眼睛。”


    花溶沒有做聲,隻是站在原地,看篝火劈啪地燃燒。篝火裏加了少量青竹,每到一個時辰就要啪地一聲巨響,原是為了防備猛獸,後來,他們到島上日久,猛獸嚇退,就成了習慣和娛樂。


    秦大王見她久久不做聲,不耐煩起來:“花溶,你若同意這個條件就留下,不同意,你就馬上滾。別妨礙了老子喝酒。”


    他懷裏的兩個女人見花溶仍舊站在那裏,一個嬌聲道:“大王,她這樣看著好討厭……”


    “大王,叫她走嘛,真討厭……”


    “花溶,你聽到沒有?你妨礙本王心愛的美人飲酒了,再不走,是不是想吃些苦頭?”


    一名小海盜看得多時,早已心癢難熬,見秦大王對這送上門的貨色無動於衷,忍不住跳上去:“大王,這妞兒賞賜小的好了……”


    一壇酒飛過,他躲閃不及,摔倒在地,淋得落湯雞一般,一眾海盜都哈哈大笑起來。秦大王也哈哈大笑:“王十九,你若抓住她,就歸你。”


    王十九高興地從地上翻身爬起來就奔向花溶,花溶後退幾步,抽出弓箭對準他:“退下!”


    他繼續逼近:“小美人兒,別這麽凶嘛,大爺會讓你很爽的……”


    花溶握住箭,不經意地看著秦大王,隻見他正和二位美人親吻得如癡如醉。這時,才完全明白,徹底翻臉的男人,比敵人更可怕。她有些恍惚,曾經以為,他至少是不會這麽折辱自己的,而現在,他已經放縱他的兄弟們上來了——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搶來的女子一般肆意****。


    她的心徹底冷下去,“嗖”地一箭,王十九後退幾步,驚魂未定地看著自己頭上的帽子掉在地上成為兩半,上麵插著一隻小箭。情知若不是她手下留情,這箭就不是帽子,而是在自己咽喉上了。


    “好,好箭法……”


    人群裏轟然一聲喝彩。又是一番調笑:“王十九,你真沒用。哈哈哈……”


    秦大王側眼看去,見她收箭側身,也不知是火光還是眼睛花了,見她眼裏掉下一滴淚來。


    他心裏一緊,不由得悄然鬆開了懷裏的女人。


    周五帶了花溶來,原以為她是秦大王故舊,可是,連續兩晚下來,已經明顯感到不對勁,急忙道:“姑娘,你還是回去吧。”


    眾人見是他帶來的女人,又有王十九帽子的前車之鑒,不敢再輕舉妄動,周五見她還是不動,生怕秦大王又出什麽怪招,悄聲道:“姑娘,你走吧。”


    花溶忽上前一步,直直看著秦大王,秦大王不知怎地,不敢和她對視,移開目光,輕輕咳嗽了一聲。


    她的聲音依舊非常溫和,卻微微地顫抖:“秦大王,我求你,讓我們通過,好不好?”


    秦大王聽她聲音溫和若此,心裏又是一跳,直暗罵自己沒出息,待要起身狠狠推開她,或者給她一耳光,忽又想起她掉下的那滴淚,不知怎地,卻又下不出手去。


    他又喝一口酒:“好!要過道也可以,我有兩個極其簡單的條件,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可以任選其一……”


    “什麽條件?”


    “第一,你馬上過來親我一下;第二,你跪下求我。你選哪一個?”


    花溶的手握著弓,關節泛青,臉色更是慘白。


    “就親一下。一下,就讓你們離開!老子保證不再為難你,也不再提任何其他條件。”


    眾人哄笑起來。


    “親一下嘛……”


    “就一下……”


    “快去親大王……”


    花溶站著一動不動。


    她沉默的時間太長了。


    就親一下,也那麽為難?秦大王幾乎要跳起來:“花溶,你到底答不答應?”


    “不!”


    秦大王起身一手摟著一個女子就走:“媽的,真是晦氣,掃老子的興。花溶,就算你答應伺候老子,老子也沒興致了。你滾吧,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花溶眼睜睜地看他抱著二女進入前麵的木屋,然後,砰地一聲關了門。


    一眾海盜擁上去,團團圍住花溶,周五大喝一聲:“你們想幹什麽?”


    “大王不要的女人,自然要給我們樂樂。”


    “你們是不是想被大王抽筋剝皮?”


    眾人見他氣勢洶洶,又看看花溶手裏的弓箭,一哄而散:“媽的,沒勁,去睡覺了……”


    火堆邊頓時冷清起來。


    花溶頹然跌坐在地上,看著雲層在烏雲上空,一片一片的聚集。


    周五焦慮地看看四周:“姑娘,跟我回去吧。”


    “我再等等。你不用管我,你先去休息吧。”


    “姑娘,你一個人在這裏危險。又怕晚上下雨。”


    “沒關係。你先去休息。”


    周五無奈,這時,一名熟識的海盜來叫他去喝酒,他便跟著一起去了。


    火堆邊隻剩下花溶一個人。


    她坐在地上,就著越來越微弱的殘火,看自己靴子上的泥沙,逃亡至此,才發現,渾身那麽疼痛、虛弱,每天都被恐懼和茫然填滿,這一刻,才真正坐下來,靜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留下來做什麽,秦大王,顯然是無法求助的對象。他既已和自己恩斷義絕,如今,沒令手下繼續侮辱自己,已經算得是一樁奇事了,那麽,自己呆在這裏幹什麽呢?


    她完全說不上來,隻是覺得疲倦,異常疲倦,一坐下,仿佛再也站不起來。


    她幹脆躺下,深秋初冬之交的海邊已經變冷,尤其是起風的時候,她盡量靠近火,用手枕在腦後,靜靜地看天上的夜空。


    夜空很黯淡,寥寥幾顆星星,這才知道思念,對嶽鵬舉無止境的強烈的思念。


    多少年了,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天涯海角地流浪與逃亡,除了在他身邊的日子,都是傷害。


    說過喜歡的人,那麽多,沒有傷害的,永遠隻有他一個。


    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鵬舉,如果能逃過這場劫難,我就來找你,怎麽都不會跟你分開了。無論誰威脅我,無論誰找什麽借口,我都絕不離開你了。除了你,還有別的什麽人會對我好呢!”


    她覺得安心,疲倦一陣一陣地襲來,慢慢地閉著眼睛就睡著了。


    風,漸漸吹來,火堆裏的火一點一點的變小,然後,慢慢地就剩下一些火炭了。再然後,雨點裹著風,從小到大,一點一點,打在頭上,身上,跟小石頭似的……


    她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沙地上,沙子被風雨卷起,呼嘯著飄起,又落下,似乎要將她生生埋葬。


    她勉強睜開眼睛,想要爬起身,四肢動了幾下,卻全然無力,而且也不知道該去哪裏,隻迷糊地躺在地上,既不覺得疼痛,也不覺得寒冷,反倒覺得安然,幹脆又閉著眼睛,終於可以甜美地睡上一覺了。


    秦大王躺在寬大的床上,兩名美女的手帶著撫摸的誘惑在他全身遊走,還有她們花瓣似的嘴,幾乎遊遍他的全身。


    感官的愉悅潮水一般覆蓋了他,偶爾回神,卻聽得外麵一陣風雨聲。


    他坐起身,一名美女伏在他的身上,嬌聲道:“大王,不要……”


    他又躺下去,愉悅,又讓他忘記了外麵的風雨聲。


    他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忽然覺得痛快,無比地痛快。


    她既然已經嫁了嶽鵬舉,她的死活,跟自己有什麽相幹?


    天下女人那麽多,老子為什麽偏要她不可?


    他越想越高興,二女不知他在笑什麽,嗔道:“大王……”


    他忽道:“下起雨了……”


    “大王,你管它呢。下雨有什麽好奇怪的?”


    “真的下雨了!”


    二人嬌聲道:“大王,既然下起雨了,今晚,我們就服侍你到天亮吧。”


    “不行,老子從不和女人同床到天亮,那會帶來晦氣。”


    “大王,這麽大的雨……”


    “快走,你們快走。”


    二人見他瞪著眼睛,不敢再撒嬌,隻得又賣力地抱住他,親吻起來。


    又是一陣風雨聲,仿佛妖魔在海島上一陣陣肆虐著呼嘯而過,這樣的暴風雨,在海島上很常見。


    風雨裏忽然嗚嗚的,像是誰人在哭泣。


    他重重地喘息:“唱,給老子唱小曲兒……”


    二人不知道他為何在此時提起這個,但隻得依他,咿咿呀呀地唱起一首豔曲。


    明明是曲子,可聽在耳裏,卻變成那種嗚嗚的聲音仿佛有種趕不掉的魔力,鑽入耳心,一聲比一聲傷心。


    他遽然翻身,將二人推下床,衝了出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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