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一慌,忽然想起那條被放生的木船,這時,木船已經飄出一兩裏地了,天氣不好,風向不對,小船在大海裏顛簸得仿佛隨時都會覆滅。


    “不好,快追。”


    他大喝一聲,當機立斷就跳上了身邊的一艘小戰船,以水輪驅動,行駛如飛,而十幾名海盜也躍上船,一起往那艘小船追去。


    風越來越大,一船的女人顛簸得嘔吐不止,除了尖叫,也不知道該幹什麽。花溶一個人,再也控製不住小船的方向,一個浪打來,小船一顛,海水湧進來,隻聽得幾聲慘叫,有好幾名婦女就掉入了海中。


    花溶死死地抓住船舷,忽然聽得突突的聲音,慌亂之中回頭看了一眼,正是秦大王駕著船追來。


    絕望和恐懼令她的手一鬆,又是一個浪打來,身子立刻被卷進了海水裏,大口鹹澀的海水立刻鋪天蓋地地往嘴巴裏灌……


    “丫頭……”


    秦大王咆哮一聲,像一枚怪魚一般射入水裏,幾個起伏就抓住了她來不及下沉的身子,拖著到了船上。


    沙灘上。


    天氣陰沉沉的,仿佛立刻就要下起大雨來,一群一群灰色的海鳥,叫聲如哀鳴,翅膀煽動得如一層厚厚的烏雲,比雲層更令人喘不過氣來。


    花溶剛剛被提著腳,吐出好幾口水,然後就被重重地仍在沙灘上,仿佛一條剛剛死去的魚。


    可是,她知道自己並未死去,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那麽黯沉而可怕的天氣。


    而同船的其他女人都掉入了海底,無人營救,無一幸免。也不知道這片大海,已經葬生了多少這樣冤死的女子。


    所有海盜都不見了蹤影,隻有秦大王,鐵塔一般地站在原地,毒蛇一般的眼珠子看不出喜怒哀樂。


    惟其如此,她更是害怕。


    可是,害怕也變得麻木了,她疲倦地閉上眼睛,一動都不想動,逃亡不遂,無論什麽樣的噩運,她都準備接受了。


    身子一空,已被一隻大手抓了起來,隻聽得背後的衣服“刷刷”的撕裂,她被拎著,像拎著一條死魚。


    秦大王就這樣提著她背心的衣服,手指幾乎要劃破她的背心,也不知道有沒有滴出血來,可是,無論多麽疼痛難忍,她都沒有做聲。


    前麵是那排樹木,昨天才搶來的二三十名少女被綁在上麵,赤身**,絕望哀嚎。


    她見過的,早就見過這樣的景象,不過,今天綁在樹上的人換了對象而已。然後,秦大王的手一鬆,她重重地倒在沙地上。


    秦大王一俯身,抓住了她的頭發,惡毒的眼睛裏,冒出一股極其危險的火焰:“你居然敢趁亂逃跑!老子今天要讓你知道什麽才叫做害怕……”


    腳下放著一根長長的繩子,秦大王已經揀了起來。


    “姐姐……”


    少年嶽鵬舉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他被迫隨海盜出去打劫在船上供役使,回來後,又去廚房幫忙,根本沒有機會見到花溶。早上聽得島上到處找花溶,他也趁亂跑出去四處尋找,聞聲趕來,卻見她被帶到這裏。


    他還是個孩子,但也知道這裏是島上最可怕的地方,平素,他從不會來這裏的。


    而教自己寫字的“姐姐”,心目中的“女神”,馬上就會遭到極其可怕的噩運。


    他手裏拿著一把菜刀,是從廚房裏下意識帶出來的,這一刻,他完全忘了自己是個孩子,好像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一定不能讓這個無恥強盜如此糟踐姐姐。


    他舉著菜刀就衝秦大王撲過去。


    一聲極其可怕的獰笑,秦大王反手一掌就將菜刀奪了過來,菜刀立刻架到了少年的脖子上:“兔崽子,你還敢反了……”


    他的刀正要落下,躺在地上的花溶不要命地撲了上去,刀鋒差點從她臉上滑過。秦大王一推,兩人都跌倒在地,他一腳就將少年踢飛去一丈開外:“等一下再收拾你個兔崽子……”


    然後,他伸手又抓住了花溶。


    花溶閉上了眼睛。衣服的一身裂響,後麵被抓爛的衣服,幾乎全部掉在地上,整個背心都空了。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驚懼,四肢都變得冰涼了。


    “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老子把你也綁在樹上……”


    他拖著她就往最近的一棵樹走去。


    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秦大王停下腳步,狠狠地瞪著她:“你說,還會不會跑?”


    她的喉嚨裏“咯咯”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快說……”


    他一隻手舉著繩子,一隻手拉著她胸前的衣服,隻要她稍微應答不慎,隻怕立刻就會被撕光了綁在樹上。


    恐懼完全消滅了人類的尊嚴,她匍匐在地,顫抖得如一隻即將被宰殺的野狗,隻知道害怕,顫著聲音:“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了……”


    “還跑不跑?”


    “不跑,再也不會跑了……求你,放了我……”


    秦大王笑起來,扔掉了手裏的繩子。


    這個女人居然向自己哀求,苦苦的哀求,馴服得像養的一隻貓咪。


    “丫頭,你是本王的玩物,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出本王的掌心,知道麽?”


    她柔順地回答:“知道。”


    他抱起她,非常滿意:“這才乖嘛。丫頭,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敢違逆老子,就算求老子,老子也絕對不會再饒恕你。再過些日子,老子膩煩了你,就發一次善心,放你走。現在開始,你乖乖伺候老子,聽到沒有?”


    “聽到了。”


    她低低的答應,像一隻落難的野狗。


    秦大王抱起她,旁邊的少年正要掙紮著爬起來,他抬起大腳,就向少年的頭踏去……花溶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嘶聲哭喊起來:“不要……求你放過他……以後,我再也不跑了,無論你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秦大王的腳依舊作勢,懸在少年的頭頂:“你以後再跑,老子就殺了他……”


    花溶哭得滿臉淚水,將臉上塗抹的那些東西,衝刷得青一塊、紫一塊,像一個受盡虐待的囚犯,隻知道嘶聲呐喊:“我再也不敢跑了,求你,放了他好不好?求你啦……”


    也不知是她的哀求令他高興,還是根本就不屑殺這個卑微的孩子,他收回大腳,隻隨意踢了少年一下:“滾開,小兔崽子,不要礙著老子的眼……”得意洋洋地朝自己的“皇宮”而去。


    兩名守衛的海盜誠惶誠恐地站在“皇宮”門外,秦大王怒罵一聲:“飯桶,滾開。老子今天不需要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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