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從謝婉玉口中得了‘允了’二字, 但真想娶進門顯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未來老丈人時不時的明為宴請實為考驗的花宴, 顧懷陵敢不去嗎?


    不僅要去,還得應對自如, 還得應的漂亮。


    葉驚瀾顧軟軟顧懷月甚至俞墨都在幫他出謀劃策, 好在顧懷陵雖緊張但也能從容應對, 眾人看了兩場, 就讓他自個去麵對老丈人的考驗,各做各事去了。


    顧懷月倒是有心多看幾場,可惜實在分身乏術,一來店裏事多從早忙到晚,還得應付陸湛。


    陸湛大約是第一次當人師傅,格外負責認真, 早起的晨練特別嚴厲也就罷了,午休的時候還來店裏監督。


    短短半個月顧懷月就被他折騰的苦不堪言, 能不能打人不知道,倒是小臉眼見的瘦了一圈。


    今天梨園那邊來了個新戲班,聽說是從淮南那邊來的,軟調呢濃婉轉鶯鳴,和芙蓉城這邊的戲班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情,陸湛沒見識過,早上囑咐又囑咐了,顧懷月小雞啄米答應。


    午飯後直接趴在櫃子上小憩。


    練什麽練,當然是睡覺!


    可是趴了好一會, 明明身子好累,可就是會不了周公,難道是這半個月養成不睡的習慣了?


    顧軟軟笑盈盈的托腮看著懷月翻來覆去,額發早亂,東翹一根西趴一撮,最後生無可戀的抬起了頭。


    顧軟軟:‘起來練練吧?反正也睡不著。’


    “不要。”顧懷月拒絕的十分幹脆,“好不容易陸扒皮今天不再了,我才不要浪費我的美好午後!”


    ‘可你現在也睡不著呀?’


    顧懷月:“……”


    ‘既然睡不著又不想練武。’顧軟軟坐直身子,認真的看著她,‘那你去問問周姨吧?’


    “周姨怎麽了?”顧懷月見她說的認真,也跟著撐起身子。


    周姨是顧懷月請的繡娘之一,也是唯一一個芙蓉城當地人,她不住後院,每天自行歸家,三十出頭的年紀,因為不能生養和前夫和離了,她也沒有再嫁,就和父母過活,周姨不是繡活最好的那一個,話也少,但她很勤快,每月出工最多的就是她。


    顧軟軟斟酌用詞,‘她應該是出了點什麽事,我已經見過兩次她偷偷抹淚了。’


    顧軟軟時常在這邊幫忙,不忙的時候就去後院‘偷師’,顧軟軟衣裳做的還行,就是刺繡不怎麽樣,這個也不多講究天賦,就靠勤勉,所以沒事的時候就去後院幫忙,就連鍛煉自己的女紅了。


    所以,才發現了周姨的不對勁。


    但是顧軟軟沒問,她口不能言,周姨又不識字,隻能轉告顧懷月。


    顧懷月起身,“我去後麵瞧瞧她去。”顧軟軟也跟著她一起去了後院。


    這宅子不大就一進,後院也僅東西四間廂房,兩人向東廂房走去,房門大敞,周月梅果然沒有午睡,而是在做活。


    但她顯然心不在焉,兩人並未掩飾的足音她一直未曾發覺,顧懷月坐到她的對麵,仔細看了看,發現她果然清減了許多,隱隱可見顴骨,抬手在她麵前揮了揮,“周姨?”


    周月梅回神,緩了一會才回神,忙不迭起身行禮。


    “東家。”


    “夫人。”


    “坐下說話。”顧懷月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周月梅順從的坐下,隻是眉眼難掩忐忑,極其緊張不安的模樣。


    見狀,顧懷月微微顰眉,周月梅性子和順也有點膽小,初見時似乎把卑微刻進了骨子裏,後來熟悉了,也能如常的和顧懷月說兩句話了。


    現在怎麽又回到初見的狀態了?


    “周姨你怎麽了,可是遇到什麽難事了?我―――”


    顧懷月本來想說我可以盡量幫一幫你,誰知不等自己的話說完,周月梅就神色大變,直接起身,噗通一聲跪下,聲色哀戚,“東家,我最近是有些心不在焉,毀了幾塊料子,我會賠的,您從我月例裏扣吧,千萬不要攆我走!”


    顧懷月抿唇,默默看向顧軟軟。


    姐,她還毀料子啦?


    顧軟軟搖頭。


    不知道哇。


    這鋪子裏賣的小衣裳分好賴,這料子自然也分了不同層次,顧懷月認真想了想,這個月周姨好像負責的是次等的那一批,拍了拍小胸脯,還好,那個便宜!


    “不用你賠。”顧懷月將人拉了起來,關切道:“隻是想問你遇到了什麽難事,萬一我能幫幫你呢?”


    “不不不。”周月梅擺手,“怎麽能麻煩東家你呢。”


    顧懷月毫不意外她的拒絕,這周姨是個很‘怕事’的人?她不喜歡別人麻煩她,她自己也不會去麻煩別人。


    顧懷月沉吟了下,“周姨,你也知道,這料子在你們手中都是輪流的。”


    這月西廂雲錦東廂細棉,那月就輪換。


    “這個月你手裏是細棉,細棉便宜,毀一些也無妨,可若是你的問題還沒解決,下個月換成雲錦―――”


    餘下的話顧懷月沒有細說,周月梅卻聽的明明白白。


    雲錦是上好的料子,便是尋常貴人拿來做衣裳都有些舍不得,更遑論給貓兒狗兒做小衣裳了,但買的人也不少,雖是雲錦,但因用料少,價格也親民了許多,但再親民也不是周月梅的月例可以承受的。


    如果賠不起卷鋪蓋走人都是最好的結局。


    “東家!”周月梅果然聽明白了顧懷月的言下之意,她並不覺得被威脅了,雖然自己膽子小,但和東家處事了一年多,這位年紀雖小,但很有手腕亦賞罰分明,不是磋磨人的性子,她今天這樣說,隻是為了讓自己說出口。


    周月梅抹著淚將家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周月梅是家裏的獨女,又因不能生養和離回家,好在家中雖無良田萬頃父母亦願給足溫飽,也不勸她再嫁人,隻讓她多攢些錢,以後老了讓親戚子侄幫忙照料後事,周月梅也是這般想的,所以努力做工,爭取多攢些銀子。


    畢竟自己沒有子嗣以後無人送老,還要奉養爹娘。


    可壞就壞在,周家的小攤被砸了,不僅被砸了還被搶走了配方,還被告誡以後不許出來擺攤,見一次打一次。


    “搶走方子?”顧懷月疑惑,“我記得你們家是在夜市擺攤賣餛飩是吧?都賣了十多年了?怎麽突然間被人打砸?”


    周月梅的家中情況顧懷月自然知曉,老兩口一直賣著餛飩,多年經營下來生意也算不錯,周月梅也曾帶過餛飩過來,顧懷月吃過,味道還可以。


    奇就奇在,十多年了,怎麽突然被人打砸了?


    “我們也不知道啊。”周月梅哭的不能自己,“本來府衙通知說夜市要整改,兩月後換新地方,爹娘也就沒有出攤了,就在家裏呆著,誰知那天就莫名其妙來了一群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誰。”


    “沒有報官嗎?”顧懷月神色凝重,這般枉顧律法,肆意搶奪。


    “  報了。”周月梅眼眶發紅,“衙役倒是來了幾次,可是,可是衙役來一次,我爹,我爹就被人打一次,現在還躺在醫館呢,嗚嗚。”


    “什麽都沒查到!”


    想到還在醫館的阿爹,周月梅再也克製不住,捂臉嗚咽。


    哪裏是什麽都沒查到,這分明是有內應呢,不然誰敢這般張狂?


    顧懷月心下明白,卻沒想給周月梅分說明白,平頭老百姓被強權欺壓,若無解決之法,說出來隻會讓他們更絕望罷了。


    給周姨‘預支’了半年的月例,又安撫了她一番,姐妹兩走出屋子在廊下站定,已入七月,驕陽似火,蟬鳴聲聲,顧軟軟抬頭看了一會天,側頭看向顧懷月。


    ‘……所以。’頓了頓,神色篤定,‘這是有人要搶他們家的鋪子了。’


    顧懷月點頭,“應該就是這樣了。”


    這得從芙蓉城的夜市說起,芙蓉城原本的夜市在西市,也沒有規定,是百姓自發擺攤最後形成的夜市,現在西市那邊要整改,那邊棚戶居多,實在髒亂,既是整改,夜市也要重新規劃。


    新的夜市劃到了南城的帽兒街,新夜市不許出小攤,全部入店鋪,而在老夜市擺攤五年以上並且販賣原物者,可以分得一鋪麵,前三年租金減半,而周家,正好就有一間小鋪。


    姐妹兩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顧軟軟的燒烤也會在這次的新夜市推出,俞墨已經拿下了三間鋪麵。


    衙役來一次周父就被打一次,來回數次還抓不到人,這已經不是無能,是刻意了。


    ‘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問問。’


    顧懷月擔憂的看著她,“不會給俞舅舅添麻煩嗎?”


    顧軟軟能想到的,顧懷月自然也能想到,俞舅舅是有錢,可到底是商人,這事明顯是官官相護,就算自己自私吧,同情周姨是真的,可這事若是棘手,也不願讓俞舅舅難做。


    ‘誰說要找俞舅舅幫忙了?’顧軟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事得找你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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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懷月:“姐夫?”


    ‘是呀。’顧軟軟點頭,‘讓你姐夫去和何安林說,他爹是這芙蓉城的父母官,他管轄的城池裏百姓受了冤屈,他不管誰管?’


    ‘如果連他也不管,這事就有點大了,也輪不到咱們操心了。’


    真到了那境況,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聽到姐姐如此說,顧懷月鬆了一口氣,點頭,“行,那你去和姐夫說吧。”


    顧軟軟點頭,將這事放在了心上,預備著晚上家去就和驚瀾說,可是顧軟軟也沒想到這事來的這麽快,還直接到了自家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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