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不由撇撇嘴。


    一百零八種,這絕對是吹牛。


    中藥材與中藥材之間的藥性兼容極為嚴格,一般兩種以上的中藥材放在一起泡製,都會引起藥性的變化;十幾種藥物放在一起,最後藥性會達到什麽樣,都非常難以預測;要是達到四五十種藥材一起使用,那非得經過成千上萬次的試驗,才知道到底會不會有什麽負麵影響。


    可是現在這人竟然說這酒裏有一百零八種名貴藥材,這藥性衝突有多大,可想而知,這數量多半是個噱頭。


    不過,噱頭歸噱頭,對方敢拿來送給鄒先生這樣的人物,當然肯定是好東西。


    然而問題是,好東西是好東西,卻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好東西的。


    “這是世麵上買也買不到的珍貴之物,我爸兩年前有幸得到三瓶,每隔三個月喝一次,每次足一兩,效果非常不錯。”那俊偉男子繼續道。


    “哦?這麽好?”鄒先生不動聲色地道。


    “您昨天見到我爸,恐怕想不到兩年前,他被風濕痛、腎虧和脫發等好幾個毛病折磨得多慘吧?尤其是脫發,他最後都不得不戴假發了,然而喝了這酒兩年,現在頭發全長了回來。”那俊偉男子不遺餘力地介紹著。


    “那就真的是好東西了,讓我看看。”鄒先生向來對健康最為重視,聞言微微動容。


    崔放海立刻走了過去,將那白瓶遞到他手上。


    “這酒因為釀造條件極為嚴苛,對氣溫、濕度、藥材的製作、原酒質量等,都比很多國酒要求還要嚴格,因此產量非常有限。藥王說,此酒他每年僅能釀出十瓶,有時甚至還達不到這個數量。在黑市上,這酒已經被炒到了上百萬一瓶!”那俊偉男子含笑道。


    王升也不禁動容。


    這酒果然不一般,完全就是天價了!


    “有心了,看來我還真得嚐嚐這酒不可。”鄒先生動心了,看向崔放海。


    崔放海立刻退出房間,去拿了一個特製的酒杯進來。


    王升隻看那酒杯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杯體竟似是玉質的!


    杯體之上,還有雕刻的龍紋,十分精美,哪怕並不了解這杯子的來曆,王升也感覺到這杯子價值不菲,說不定還是古物。


    崔放海從鄒先生手中接過酒瓶,轉身將杯子輕輕放在床邊的小櫃上,然後扯開了瓶塞。


    一股濃鬱之極的藥香,頓時充滿整個房間!


    崔放海正要倒酒,旁邊王升突然一伸手,攔著了他:“慢!”


    在場三人均愕然看他。


    王升沉聲道:“這酒不能喝!”


    那俊偉男子登時雙眉一挑:“你是誰?憑什麽說這酒不能喝?”


    崔放海適時插嘴道:“這位是王醫生,是鄒先生的私人醫生。”


    聽說是鄒先生的私人醫生,那俊偉男子臉色稍緩,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但我不明白,這酒為什麽不能喝?總不會是懷疑這裏麵有毒嗎?”一邊說,一邊露出微微笑容,最後一句隻是為了緩解氣氛的玩笑罷了。


    王升還沒說話,床上的鄒先生啞然一笑,道:“趙廳長家的小子,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可能下毒?逸天你真是說笑了。”


    那俊偉男子含笑道:“哈,就算用毒,倒在這‘潛龍杯’裏麵,還不立刻現形?”


    鄒先生莞爾道:“想不到我身邊有些什麽東西,原來你都知道了。”


    那俊偉男子苦笑道:“世伯取笑了,我趙逸天再大本事,又怎麽可能知道您身邊的東西呢?隻不過,這杯子我曾經見過另一隻,所以能夠認得出來。”


    鄒先生訝道:“潛龍杯一共四隻,就這一隻我得來也是極為不易,你從哪裏看到的另一隻?”


    那俊偉男子趙逸天解釋道:“在一個私人拍賣會上,被一個匿名買家花了六百九十萬美金拍下。這件兩晉時期傳下來的古董,真是天價,想不到我能有幸見到兩隻。”


    旁邊王升有點愣住了。


    一個杯子六百九十萬美金,就算是古董,也貴得有點離譜了吧……


    等等,這話題扯太偏了吧!現在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喝這酒的問題嗎!


    “既然可以排除下毒的問題,那我就不明白了,這酒為什麽不能喝?”趙逸天和他心有靈犀般,把話題轉了回來。


    “因為鄒先生的身體,無法承受這酒。”王升坦然道。


    “無法承受?”趙逸天錯愕道。


    “不錯,這酒的藥性過於猛烈,他現在身體狀況仍然處在較為脆弱的情況下,貿然飲用藥補的酒,非但無用,反而有害。”王升耐心地解釋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那王醫生你不用擔心了,因為藥王說過,這酒正是補虛之用。無論你是腎虛、肝虛還是什麽虛,無論是陰虛還是陽虛,這酒都有助益。”趙逸天欣然道。


    “這怎麽可能?五髒六腑各性不同,陰陽兩道也是極大差異,怎麽可能一種東西同時治所有的情況?”王升皺起眉來。


    “藥王親口所言,難道還能有錯?”趙逸天語氣仍然相當有禮貌,但話中卻透出斬釘截鐵的感覺,顯然更相信那位“藥王”,而不信王升。


    “藥理如此,無論是誰說的,錯了就是錯了。不過,趙先生,你開口閉口的‘藥王’,到底是什麽人?”王升心生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


    “滇南,不,華夏西南,用藥第一人,你竟沒聽過他的名號?”趙逸天訝道。


    “呃,確實是沒聽過。”王升老老實實地回答。


    就連柳重陽這樣的人物,他在顧愷一帶他去拜師前,也從沒聽過,一些醫藥界的名人沒聽過太正常了。


    畢竟,他在中醫界,也隻是個新人而已。


    旁邊鄒先生笑道:“藥王大名,我倒是屢有耳聞。聽說他老人家今年已經過了百歲高壽,但仍然精神健旺,身體極好,一般四五十歲的壯年人,也比之不過。而其秘訣,就在於其獨門的‘藥養’之法。”


    趙逸天頷首道:“不錯,我曾見過他老人家三次,前後跨度超過十年,但總覺得每一次見到他,都像更加年輕了一般。他老人家所製的各種奇藥,治好過無數絕症、重症之人,結果求藥的人太多,逼得他實在受不了,躲進了滇南深林內,偶爾才會出來一趟。現在要遇到他老人家,隻有看運氣一途了。”


    鄒先生忽地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升一眼,道:“我聽說他曾經和針神柳大師,因為理念不同,有過兩次較量,真不知道勝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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