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府最東麵有個上鏽的鐵門,門上掛了個鏽跡斑斑的鎖頭,一看就是有些年頭沒打開過了。


    陶秀水領著阿三直接繞道了這麵,因為她以前為了出去方便,就在鐵門的下方弄了擋板,隻要一扭上麵的鐵丁,下方的門板就會自己掉下來,露出個不大的方形洞口。


    這是她為了跳牆怕被外麵人發現而自己創造出來的方便之門。


    這扇鐵門已經有年頭沒打開過了,可能連鑰匙都不知丟到了那裏,自她記事時起,就沒聽人說開過這門。


    陶秀水輕輕一扭上麵的鐵丁,下方的門板裏依如以前那般應聲而落。


    心下一喜,還好,這塊沒什麽改變。


    阿三雖心下詫異,但也沒敢多說。


    能對相府如此熟悉的隻能是自己家人,但陶姑娘又怎麽可能?她明明是出生在千裏之外的白城陶家啊?


    他真是糊塗了。


    陶秀水領著阿三進去,再把下麵的門板弄下,小心翼翼繞過對麵的樹林,直奔後院深入姨娘住的院子而去。


    大夫人怕姨娘在身前礙眼,就特意讓其住得遠遠的,也免去了晨昏定省,怕看了心煩。


    所以姨娘沒事也很少出院子,每日到陶秀水小院子問安的也是身邊的麻姑。


    麻姑溫和可親,每次見了她都高興地叫聲小姐。


    那時她們娘倆平時很少見麵,怕大夫人不滿,有什麽事情都是麻姑從中傳話,要沒事情,也不敢說什麽。


    那裏陶秀水每日裏都戰戰兢兢生活,就怕觸了大夫人田氏的黴頭懲罰她姨娘。


    她要是沒見到自己的屍身還可以再忍一下,可是今天突然看到心裏火氣止不住上湧。


    她想知道相府為何要這麽對她,連一個死人都不得安息,還讓其停屍寺院,也不知怎麽和那裏的主持通融,竟一下放了這麽久。


    陶秀水繞過這片林子,領著阿三進了一處小路,這裏是從林地去姨娘那比較近。


    此時夜半,天空沒人絲毫月光,隻有相府遠處遊廊上傳來的幾縷燈光照亮。


    陶秀水有一絲恍惚,這樣的情景很像她沒出相府的時候。


    每晚她偷跑出去再行回來,都會去姨娘的院子看一眼,直到看著姨娘入睡,才會轉回來。


    那時姨娘的小院是給了她生活下去的力量的。


    陶秀水走得飛快,時間不長就見在林子前方一處小院,是個二進二出不大的院子。


    陶秀水還以為姨娘定會睡著了,沒想裏麵卻透著昏黃的燈光。


    姨娘這麽晚沒睡是在做什麽?


    一往這想心裏一緊,姨娘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她三步並做兩步奔過去,她忘記了自己不是肖秀兒而是另一個人。


    阿三怕被人發現,趕忙左顧右盼跟過去。


    陶秀水直到小院的大門前,摸衣衫想翻找院門的鑰匙才恍然大悟,自己已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臉上帶了少許哀傷道:“阿三帶我帶我進去吧!”


    阿三點頭,


    院外大門緊鎖,看著倒算緊湊。


    兩人悄無聲息帶進小院,這個院子平時沒幾個下人,最盡心的也就是麻姑,這個時辰定都睡了。


    陶秀水輕腳來了窗前,在窗子的一角弄個不大的小洞,就見日思夜想的姨娘正在燈下繡著什麽東西。


    姨娘還如以前那般沒有多少變化,消瘦漂亮的臉上在燈下看著有一股淡淡的柔和,漂亮的眉眼,讓那刻許久不安的心有了融融暖意。


    屋裏的麻姑也坐在燈下的小幾上也在繡著絹帕。


    裏麵很安靜,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陶秀水真想開門進屋叫一聲姨娘,可是她得忍不去去。


    這樣不但會把姨娘嚇壞,也會給姨娘帶來麻煩。


    她忍著思想的衝動,直看到裏麵的油燈快要燃盡,麻姑才放下手裏的東西道:


    “姨娘天色不早了,繡不完明日再繡吧!”


    許姨娘點頭放下手裏的繡品端祥了會道:


    “我看大小姐很喜歡我做的繡鞋,上次我還見她穿了,這次我看到天色要涼,馬上入秋,就想再給她做一雙”


    麻姑輕聲歎氣,上次她去給大小姐送東西,裏麵的丫鬟還嫌棄的看了幾眼,說以後別送了,我們家小姐說了她不缺這個,麻姑您還是拿回去吧!”


    她回來怕許姨娘傷心,就把東西拿回來偷藏了,這實話也沒敢說。


    愣了會她才回道:“時間不早,明日做也是一樣的”


    許姨娘聽了一笑,“是啊,是我太心急了,總想做點什麽東西送給大小姐”


    麻姑聽了這話心裏不喜,姨娘怎麽老想著大小姐做什麽?也不想她家二小姐去寺院那麽久了姨娘竟連一次都沒去瞧過,自己的女兒不惦記,竟想著人家的女兒也不知有什麽用。


    在那態度略生硬地道:“我聽說今日大小姐出了事情?”


    許姨娘聽了馬上緊張地道:“怎麽回事,大小姐出什麽事了?”


    “也沒什麽,好像大小姐今日去寺院了”


    “寺院?”


    “對,就是二小姐去的那個院”


    麻姑這樣說就想讓許姨娘想起自己的女兒。


    許姨娘聽了這話一愣,看樣子像是忘記了自已的女兒似的,好一會才悠悠地道:


    “二小姐在寺院過得怎麽樣?”


    麻姑心下不滿,你這個當娘都不知道,我們這些個下人怎麽會知道,歎了口氣道:


    “這個家裏人沒說,奴婢也沒敢打聽,不過據奴婢猜測定不會怎麽好的了”


    “唉!……”許姨娘歎了口氣,竟什麽話也沒再說。


    麻姑還想引著姨娘繼續說下去,可等了半到這人也沒接著說,直到她鋪了床,許姨娘再道了句“大小姐沒因為這事被老爺罰吧!”


    麻姑本以為這人多少會問一下自己的女兒,沒相到竟還是問大小姐。


    臉上顯出厭煩的表情轉過身回了句“奴婢沒聽下人們說,也沒敢問,不過看樣子該是沒什麽事”


    說完心裏憤恨不平,也不知姨娘這段時間是怎麽了,自從二小姐去了寺院後竟明目張膽的關心起大小姐來。


    那位嬌小姐,除了會欺負人,平時連看都不會看姨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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