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無聲,她感覺那被窩都是冰涼的。


    她翻了個身子,將身體完全蜷縮在被窩中,修長的身姿蜷縮成一團,卻依舊沒察覺到絲毫溫暖。


    她什麽也不想去想,但太多太多的畫麵總是充斥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直到最後,她近乎完全麻木的就這麽想著,看著腦海中閃現而出的那一個個畫麵,完全麻木,沒有感動,也沒有傷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鍾表的指針指到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


    臥室那緊鎖的房門卻是悄無聲息的轉動了一下,無聲被拉開的縫隙間走進一個人影。靜靜的站在床邊,看著床榻上身體蜷縮成一團的女人,眼角還帶著一絲幹去的淚痕。


    文東死死的咬著牙關,不敢去想預知未來張涵涵那慘烈的一幕,抬手間,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臉上。


    “嗯?是誰?”因為心結很大,張涵涵睡的並不深,清脆的響聲頓時把她驚醒,幾乎條件反射的連忙伸手打開床頭燈,看見床邊的人,頓時愣在當場。


    但是,張涵涵也隻是愣了一瞬間而已,緊接著一張臉便是冷了下來,語氣冷漠的道:“你來做什麽?”


    “涵涵,我……”


    “不要叫我涵涵,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張涵涵冷冷的看著他,直接打斷他的話,表情厭惡,甚至是惡心。


    “文東,我們離婚吧。”張涵涵認真的看著他道。


    文東驚訝的看著他,似乎傻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決定了,我們離婚。”張涵涵再次重複了一遍,神色淡然,語氣嚴肅而堅定。


    “以後不用再來找我,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張涵涵認真的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失落,讓文東有些奇怪。


    “你走了,我會過得很好,再見,再也不見。”張涵涵微微一笑,真心的說到。


    “好,記得打掉孩子,那才徹底。”文東垂下的拳頭使勁的握起,灑脫的點點頭,不敢去看張涵涵的眼神,生怕自己會忍不住舍不得離開,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文東,你不是普通人,你就像是一隻野馬,而我卻沒有草原,本就不合適,強求不來,再見,再也不見……”看著文東的身影徹底在眼前消失,張涵涵臉上的一絲看似如釋負重的笑容終於消失,淚眼滂沱,盈眶的淚水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離婚是她提出的,沒有人知道她剛剛的那一刻認真嚴肅說出離婚時心有多疼,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結束了。


    “我們離婚。”短短的四個字從她口中認真的說出,那一刻,她所有的幸福,所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終於破滅,她看到了這個本就不合適的婚姻卻又一直苦苦堅持的最終結果,她總覺得,愛,可以戰勝一切,愛可以讓很多在意的事情變得渺小。隻不過,這個結果和她預想的完全不同,讓她痛不欲生!


    文東並沒有離開,而是出去轉了一圈在她臥室的角落處停下,他清楚的看見了張涵涵在那裏坐了很久,同樣看見了她忽然之間顫抖不止的肩膀,也看見她那倔強執拗而嚴肅的容顏卻也在那一瞬間分崩離析,那一刻,他的心劇烈的抽搐了一下,險些衝進去將這個讓他心疼的女人抱住,可是他不敢,也不能。


    一直以來,他知道,他都知道!張涵涵愛自己,愛的深入骨髓。


    可是,現在他和她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夢,就像魔障,就像夢魘,一日不除,他將永墮這場夢魘,這個夢跟張涵涵有關係,他不允許張涵涵再出事。


    之前經過與蛇虎一戰,他也知道自己與他們有著多大的差距,青城基地與黑暗黎明組織更是一個不可能在短時間跨越的鴻溝,他沒把握,他真的沒有把握!


    他經曆過失去,那個慘痛的教訓告訴他,若是自己沒有把握,沒有能力,強求,隻會帶來自己最珍惜的人死亡!


    墨離,便是如此!


    “草泥馬的!”文東發出一聲低吼,揮拳在別墅院的牆上狠狠的砸了一拳,他沒有用戰氣,牆上卻是傳出一聲悶響,霎那間手背便已經血肉模糊。


    可是,比起心,他的手背根本就感覺不到痛。


    “砰砰——”


    他一拳一拳的打著,彷入瘋魔。


    牆壁的陰影中,一個性感的倩影悄然出現。鬼魅表情奇怪的看著主人,她很奇怪,因為她不懂愛。


    不過她皺眉間似乎猜到了些什麽,她不懂愛,但並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她隻是靜靜的在遠處看著主人痛苦的樣子,沒有上前打擾。


    “嗯?”鬼魅微微一愣,側頭看向別墅門口的方向,一個身著寸縷的倩影淒涼而立。


    “主母。”鬼魅出聲道。


    鬼魅的聲音並不大,卻是被瘋魔中的文東剛好聽到,他轉過身來,雙眼猩紅一片,看著站在門口淚水模糊雙眼的張涵涵,心,再次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自己這軟弱的模樣,轉身就走。


    “文東!”張涵涵幾乎本能的喊了一聲,淚水泉湧間變向小院門口追去,卻不料雙腳一個發軟,一個踉蹌便是驚呼一聲倒去。


    “涵涵。”文東在聽到張涵涵的叫喚時便是腳步一頓,此時聽到她的驚呼,幾乎條件反射一般,腳下銀芒閃現,身如鬼魅般便是竄到了張涵涵跟前,一把將她撈在了懷中。


    “你,你怎麽樣?”文東本能的著急問道。


    “文東,為什麽?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張涵涵被抓的胳膊一痛,低頭間便見上麵有個血紅的手印,頓時壓抑不住內心的委屈,強忍著腳踝處的搓骨疼痛,反手抓住文東的胳膊,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張涵涵並沒有被憤怒和委屈衝去智商。文東突然讓自己打掉這個孩子,她也想過這件事會有隱情,但是文東的態度太強硬,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甚至一口答應了與自己離婚,長久以來的強勢讓她不可能低頭。


    可是,在當她看到文東如瘋魔一般自殘的時候,便是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悲痛,打算問個徹底,死,也要死個明白!


    “你先起來,你怎麽樣?崴到哪個腳了?”文東不答反問道。


    “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張涵涵反手使勁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她倔強的看著文東。


    “沒必要回答,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們再無關係。”文東站起身,臉色漠然。


    張涵涵微微一愣,卻是再次倔強的搖頭道:“我不同意,我反悔了,我不會跟你離婚,而且,我還會把孩子生下來,我一定會,誰都不可能阻止我!”


    “你……”


    現在是淩晨零點左右,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高檔別墅區路上的行人並不少。


    “先回家再說。”文東咬了咬牙,一把將癱倒在地的張涵涵橫抱了起來,抬步走進房子。


    陰暗的角落處,魅影奇怪的看了眼禁閉的房門,悄然間,身形消失在陰暗之中。


    ……


    “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回到客廳,將張涵涵放在沙發上,卻不料這個倔強的婆娘就是不讓自己看她的腳踝,文東一把撈起桌上的茶杯灌了幾口,直接說道。


    “剛才就問了,說出讓我一定要打掉孩子的原因。”張涵涵一邊用手紙擦著眼淚,一如倔強的問道。


    “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文東深吸一口氣,那如夢魘般的魔障,他不想讓張涵涵與自己一同體會。


    張涵涵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盯著他。


    “你還記得我那天那個噩夢嗎?”文東心中歎息一聲道,他知道,張涵涵雖然心地善良,但一旦倔強起來,誰都拗不過她。


    “夢?怎麽了?”張涵涵聽得一愣,旋即馬上想了起來,一臉迷惑的看著他。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關於這個孩子。”文東隱晦的提醒道,旋即麵露痛苦,慚愧的道:“我怕你會出危險,我們不能要這個孩子。”


    “就因為一個夢?一個不好的預感,你就要跟我離婚?你就要打掉我們的孩子?”張涵涵一聽,差點被氣笑了,隨即而來的便是憤怒,這個文東難道是三歲小孩嗎?會被一個噩夢嚇成這樣?


    “張涵涵,我不是普通人,我不是在跟你說笑。”文東沒有理會她憤怒的表情,神色嚴肅的說到。


    “對,你不是普通人,但你覺得,如果我聽你的話,打掉這個孩子,我就不會有危險了嗎?”張涵涵冷笑道。


    “我……”文東驚訝的看著她,被說的啞口無言。


    他並不能保證。


    “當初,是因為我把你卷進了複仇的漩渦,我們同甘共苦。你不是普通人,我也不知道你的敵人有多強大,但我要,這次依然是這樣,我們同甘共苦。”張涵涵認真的看著他安慰道。


    “涵涵,你不懂,這次不同,真的不同,我沒有把握。”文東搖頭道。


    “但如果我有危險,你會保護我的,我不害怕。”張涵涵態度強硬的說道,梨花帶雨的倔強俏臉卻彷如綻開的嬌顏。


    “我愛的文東從來都是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什麽時候這麽瞻前顧後了?”


    “涵涵,我……”


    “你什麽你,還不快給我看看腳,疼死我了!”就在文東愣神間,一隻雪白的腳丫伸到了他的懷裏,還帶著張涵涵那驕橫的催促聲:“快點啊,趕緊給我按摩一下,疼死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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