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骨節不斷的發出‘哢吧’的脆響聲,他趴在地上。模糊的感官中,他聽到,一個人邁著晃悠悠的步子朝自己走了過來,那堅硬的鞋底撞擊水泥地的聲音越發的清晰,那似乎有節奏的步伐聲之間的間隔又是如此的不緊不慢,充滿了一絲讓他幾乎窒息的肅殺氣息。


    他模糊的感覺到,那個人掰開他的嘴塞進去一顆東西,但他覺得無所謂了,就算是毒藥也是好的。


    塞完藥丸之後,那人便直起身子靜靜的站在那裏不動,似乎在觀察著自己。


    是好東西,模糊的腦子有了這樣的一個定義。他隻覺自己那疼痛難忍的身體隨著藥丸進入身體後好了許多,隻覺自己的身體暖烘烘的,舒服極了,他想到了嬰兒時趴在母親的懷中吸吮著奶水,就是這種感覺。


    從地獄瞬間上升到了天堂,他覺得那樣的美好。


    田宇諂媚的笑著,他掙紮著努力抬起頭來,拚命的睜開腫脹的眼皮,想要看清麵前的大恩人是誰,他願意用自己所有的積蓄來報答。


    空蕩蕩鐵柱鑄起的囚牢中,水泥板頂有一盞昏黃的燈,燈光照下來,那人的麵孔被燈光襯托的是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麵容,而因為角度問題,卻是無比的高大,幾乎將他整個蜷縮的身體全部籠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田宇使勁的眨巴著腫脹的眼皮,周身的疼痛讓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畢恭畢敬的、可憐兮兮的小心問著:“您是?”


    昏暗的燈光下,一根纖細的倒影映入眼簾,令田宇眯縫腫脹的瞳孔猛地一縮,在他發出求饒聲之前,那纖細的倒影瞬間放大,用力的揮了下來。鐵棍發出一聲可怕的破空之聲,重重的砸在了田宇的腰間,一聲骨裂聲響後,田宇的脊柱被這人一棍子砸成了粉碎,棍子上還沾著一股特殊的勁氣,順著鐵棍湧進田宇的身體,肆無忌憚的破壞著他那剛剛似乎轉好的身體。


    “噗!”田宇喉頭一個滾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稍有力氣的田宇發出了絕望的慘嚎聲,對方根本就不是想救自己,他根本就是想把自己治好,然後再繼續摧殘自己!


    他絕望的嚎叫著,他的身體再也無法動彈哪怕一根小指頭,他驚恐、絕望的嚎叫著:“饒了我吧,我的天啊,您饒了我吧,有點憐憫的心吧!把我當作一條可憐的臭蟲、野狗一樣的放走吧,求求您,不要在打了,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嗬嗬……”


    那人輕笑著,似乎在享受自己的嚎叫和求饒,那低沉的笑聲就好像九幽爬出來的惡魔,那人殘忍的笑著,輕快的語調,一棍又一棍的、慢慢的的砸下,將田宇的臂骨、手骨、指骨、腳踝骨、小腿骨、大腿骨有條不紊、一塊塊、很有節奏和規律的全部敲碎,那‘哢嚓、哢嚓’接連不斷的骨骼斷裂聲聽在田宇的耳朵裏,就好像一個惡魔正在慢慢的啃食他的身體。


    田宇發出淒厲絕望的尖叫聲,他睜大了腫脹的眼睛,眼中盡是極具的痛苦,痛苦的嘶叫著,一口口的噴著血,這副情景淒厲到了極點,隻能用人間地獄來形容這樣的場景。


    那人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巡視著還漏掉了哪個要敲碎的部位,他終於停下了手,慢慢的收起手裏的鐵棍,然後一腳踹在了田宇的嘴上,將他嘴裏的另外半邊牙齒全部踢碎。


    他冷冷的聲音傳來:“我們的仇不小,卻也不到這種程度,不過,你很倒黴,我今天的心情不好。”


    田宇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殘喘著,他不知道這輩子怎麽倒了這樣的血黴,其實他更想解釋,不是自己撞在槍口上的,是你們的人把我綁來的啊,他痛哭流涕——


    那藥丸還在發揮著藥力,修複著他的身體,田宇哭泣著,眼淚混合著鮮血從眼眶中流淌出來。他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可怕的事情。等掃平了北青城這個障礙,他父親的南青城與嵐雲的結盟將統一水市地下世界,而根據父親的計劃,這個日子不遠了,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明天,在張三白的祭奠日中。


    他想,整個水市沒有人能阻攔這樣的大勢,什麽都是他的,他可以為所欲為的橫著走。所以他興奮的去找林曉溪,這個女人,他在夢中不知道意-淫了這個女人多少次,他一定要得到她,撕開她身上的一切,橫行霸道的占有她,他就這樣做了,可沒想到因為程亞楠橫生枝節,竟然敢砍傷他!


    他甚至還發誓,一定要找水市中最肮髒的乞丐,找一群來,讓程亞楠這個臭女人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他正想著,正要踹開門衝進去,緊接著一個黑影便突然向自己衝來,那個人是個打架高手,將自己打暈,等自己醒來後就到了自己,他都不知道是誰抓了他,想做什麽,然後就是一頓讓自己真正生不如死的毒打。


    短短的幾分鍾經曆了非人一般的折磨,他甚至都沒看清這些人的麵孔,他不知道毆打他的人到底是誰,到底是為了什麽,他說跟自己有仇,可跟自己有仇的人太多了……


    他的四肢全部都被敲碎,藥丸在維持著他的生機,他幾乎痛苦的麻木,身體卻身體顫抖著、蜷縮著,那碎裂開來皮膚和被敲碎的位置絲絲冒著血,他整個人就好像一灘蠕動的肉泥……


    眼睛用力的眨了眨,田宇漸漸的看清了麵前的那個渾身散發著無邊冷意的身影,竟然是文東!因為剛才用力暴打田宇的關係,一滴鮮血濺在了文東陰沉的臉上,他正在用手隨意的抹去,那滴鮮血瞬間在他的臉頰被拉長出一抹,配著他臉上那猙獰的傷疤,嚇得田宇直接喘不過氣來,嘴巴張大,喉嚨中由於驚嚇和疼痛發出‘嗬嗬’的聲響,一股血氣直衝腦頂,鮮血從他嘴裏流淌而出,十分的嚇人。


    “認出我來了?”文東蹲下身子,用手狠狠的拍著田宇的臉龐,隨著‘啪啪’聲響起,那血肉模糊的臉向四周激出一蓬鮮血,痛的田宇哀嚎。


    但內心對死亡的恐懼還是戰勝了疼痛,他近乎哀嚎著大聲說道:“文東,對不起,我錯了,我、我……”


    文東狠狠的一巴掌直接將他的臉摔在了地麵上,他冷冰冰的說道:“錯了?可是已經晚了,以為有了嵐雲幫的支持,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們父子都該死!”


    想到田擎,讓他馬上想起了張三白,新仇舊恨之下,讓他的語氣越發的冰冷掉渣,猛地站起身來,在田宇的胸膛間又是狠狠的一腳。


    田宇慘嚎一聲,身體躬成了蝦形。


    他知道,文東真的敢殺了自己,他慘嚎著,卻又強忍著痛苦,死亡的陰影讓他的神經徹底的崩潰,他爬到文東身旁艱難的伸手抱住他的腿,尖聲道:“我錯了,還不晚,真的還不晚,我還有用,我知道很多事情,隻要你放過我。”


    “嗬嗬,你還能說出什麽重要的事情,你知道的我自己可以派人去查。”文東冷笑出聲,鐵棍拍打著掌心,上麵沾著的血液隨著他拍打的節奏‘滴答滴答’落在下方田宇的臉上,隨即他一腳踩在田宇的腦袋上,手中的鐵棍在他的腦袋頭頂比量著,一旁的張逸風連忙走到一旁,生怕被濺一身血。


    “不,不要這樣,求您了,不要這樣好不好,您去查還需要費時間不是?但我知道田擎明天就要對北青城行動,而且嵐雲幫也會出手幫忙。”田宇尖聲說道,他哭泣著,鼻涕橫流。


    “唔,這個我已經知道了。”文東頓了頓冷笑說道,臉上的殺意越發的明顯。


    “不,您不知道,您並不知道田擎他們的詳細計劃,我知道,我知道您一定不怕,但知道的詳細一些總是好的,不是嗎?您說對吧?您說對不對嘛?”田宇艱難的說,像極了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哭訴著祈求。


    “田擎?你跟他有仇?”聽田宇那麽直接喊自己父親的名字,文東挑眉,好似有興趣的問道。


    “仇?怎麽可能會沒仇,他殺了我媽媽!”田宇尖聲說道,眼中滿是怨毒:“他根本就是個畜生,他殺了我媽媽,而在近些日子得知我不能生育,不能給他延續香火,他每次喝醉了酒都罵我是個沒用的廢物,他還找了一個漂亮的女人,想要再生個兒子,等他的兒子生下來,那就是我徹底被拋棄之日,我恨他,他根本不配做我父親。”


    “好像不是這樣吧,田擎今晚還約我們去古城酒樓喝酒,在之前他還向我們要人,他很看重你。”文東眯著眼低頭冷冷的盯著他說道。


    “不,這種自私的人怎麽可能會為了我真要付出什麽,他根本就是在作戲。如今青城分南北,以前被田擎蠱惑的青城幫眾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後悔,現在南青城看起來表麵無事,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有嵐雲幫幫忙鎮-壓。田擎他要維持自己的形象,我畢竟是他的兒子,他若是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那幫裏的人會更加心寒。”田宇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眼中滿是怨毒的說道。


    “哦。”文東點點頭,皺眉沉思,似乎在猶豫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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