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薇身子一僵,突然哭了出來。會不會自己真的生病了,得了憂鬱症?


    她前幾天明明還好好的,雖然晚上做夢會夢見媽媽,可沒有像現在這樣瘋狂,不是想要自殺,就是煩躁的想要殺人。難道真的是抑鬱症?


    閻離歌是聽見夏詩薇的哭聲趕緊走過來的,他伸手去抱夏詩薇,順便瞪白勉揚一眼,口氣凶殘的問,“你跟薇薇說了什麽?”


    白勉揚趕緊搖頭:“我發誓,什麽都沒有說。小嫂子,你要給我證明啊。”


    夏詩薇吸吸鼻子:“不是他,是我……閻離歌,我可能生病了,很大的病……怎麽辦,我好難受……”說著,就撲到了閻離歌懷裏。


    閻離歌也要哭了,想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是心理醫生,她這麽難受,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心理醫生……


    驀地,閻離歌一頓,跟白勉揚互看一眼,難道真的是抑鬱症?


    保姆把早飯端了出來,閻離歌勸她多吃點。夏詩薇用力點頭,不行,如果她真的是抑鬱症,她必須自己努力克服,不能讓壞思想腐蝕了她。


    她端起碗開始喝粥,可是沒喝幾口就不想吃了。腦子在抗議,胃也在抗議,就像是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趕緊死了吧,死了不麻煩;另一個要她堅強,把所有的負麵情緒都甩掉。


    她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吃得下,端著碗又大口大口吃起來。


    閻離歌嚇壞了:“你慢點吃慢點吃,還有很多。”


    夏詩薇也覺得吃不下去了,胃裏翻滾的難受,隻想吐。她趕緊放下碗,起身就往洗手間跑,很快就把吃下去的早餐全都吐了。


    閻離歌緊張的追過去,拿毛巾給她擦擦,越發擔心了,“你沒事吧?”


    夏詩薇搖頭,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閻離歌,你不要對我這麽好,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閻離歌用力抱住她:“你要是自生自滅,就是把我也毀了。你就是我的命,我怎麽能不對你好。薇薇,不要這樣好不好?”


    夏詩薇瘋狂抓自己的頭發,抱著她嗚嗚哽咽,“我也不想的,可我就是難受……我覺得自己要瘋了,不想活了……”


    閻離歌大驚,用力抓住她的胳膊,恨聲問,“你昨天開窗戶做什麽?你想做傻事對不對?薇薇,我不準,你是我的,我不準你做傻事,聽見沒有!”


    “我控製不住,我控製不了自己……我也想好好活著,好好吃飯,可我做不到……”夏詩薇哭的很大聲。


    閻離歌抱緊了她,好半天說,“薇薇,我們去看醫生吧。”


    夏詩薇一愣,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醫生,她也覺得自己應該去看醫生了,也許她真的的了抑鬱症。在這麽下去,說不定她……咬唇,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閻離歌,然後說,“我想睡覺了。”


    閻離歌點頭,給她蓋好被子,“好,你睡覺,我去打個電話,看看追蹤卡琳娜的人情況怎麽樣了?”


    夏詩薇眼前一亮,趕緊點頭。閻離歌覺得這最起碼是個好消息,畢竟她還是有所眷戀的。


    他離開房間,打電話給追蹤卡琳娜的人,說是還沒有找著人,“不過還應該在國內,我們查過出入境資料,沒有她回美國的消息。”


    “繼續找!”閻離歌切斷通話,疲憊的靠在沙發上。


    白勉揚坐過來,跟他說夏詩薇病情,“趁現在還不嚴重,找個醫生看看吧,不然等嚴重了更麻煩。”


    閻離歌知道抑鬱症患者有自殺的傾向,而他剛剛也上網查了病情,跟夏詩薇各種狀況都很吻合,看來必須要帶她去看看了。


    電話很快又響了,這次不是有關冷母案情的,而是有關韓立刻和冷虛懷的,說是韓立刻趁著冷家現在混亂的事情,又對冷虛懷出手了,好在被他們的人攔截了。


    閻離歌鬆了口氣,冷母這會兒剛過世,要是冷虛懷再出點什麽事兒可就麻煩了。他覺得越是牽製夏詩薇的事情越多,她就越是有活下去的勇氣,所以,他決定把這事兒告訴她。


    他走回房間,就看見她整個人懶懶的靠在床頭上。他端水給她喝,夏詩薇也不想起來。他伸手抱著她靠在自己身上,又是寵溺又是無奈,“怎麽這麽懶?”


    夏詩薇嘟嘟嘴,說話有氣無力的,“有線索了嗎?”


    “還沒有,不過冷虛懷那邊出了點事情。”


    夏詩薇困惑的看他,搖頭拒絕他又送過來的水,“虛懷哥怎麽了?”


    閻離歌在她唇上親了一口:“韓立刻趁亂想要脅迫冷虛懷交出股份,好在被保護他的人提前發現了,冷虛懷現在安然無恙,你放心吧。”


    聽見冷虛懷出事,夏詩薇原本還有點承受不住,可又聽說沒事了,這才安心。不過,心裏還有一抹惶恐,“這次發現了,那下次呢?韓立刻會不會一直不死心,一直想要傷害虛懷哥?閻離歌 ,我隻有虛懷哥這麽一個家人了,他不能出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跟你保證,冷虛懷不會出事的。”


    夏詩薇點頭,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他胸前,“我知道很為難你,也知道你可能會不高興了,可是冷家隻有虛懷哥這麽一根獨苗了,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閻離歌點頭:“我明白,你不用跟我解釋。隻要你好好的,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夏詩薇就這麽靠著他,心情漸漸緩和了。


    沒多久電話又響了,又是閻離歌派去保護冷虛懷的人打電話過來,說是冷虛懷上班的時候被韓立刻的抓走了,現在正趕過去救人。


    閻離歌大驚,夏詩薇也聽見了,激動地說,“怎麽會這樣?不是說沒事了嗎?”


    “你先別著急,我聯係人過去,一定會救出冷虛懷的。”


    夏詩薇緊緊抓著閻離歌的胳膊,驚恐的看著他。


    閻離歌直接叫白勉揚上來,把事情簡單說一遍,“不管怎麽樣,一定要救出冷虛懷。”


    白勉揚麵色凝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處理。”


    “等等,事情快結束的時候,記得聯係警察那邊。”閻離歌說,白勉揚了然,很快離開了。韓家的勢力做了不少喪盡天良的壞事,警察那邊已經對他們虎視眈眈了,隻不過礙於韓家的勢力, 加上警察證據不足,奈何不了他們,可這次不一樣了……夏詩薇緊緊握著閻離歌的手:“確定虛懷哥會沒事嗎?會不會……”


    “不會,薇薇,你相信我。”閻離歌怔怔的看著她,“不管付出多少代價,我都會救出冷虛懷的。”


    夏詩薇身子一僵,聲音有些顫抖,“所以,還是會死人嗎?”


    閻離歌抿唇,好半天才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受傷總是會有的。”


    夏詩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內疚,她是想要保住冷虛懷的命,可不想別人因此受到傷害。她會擔心冷虛懷,別人的家人也會擔心自己的家人啊。


    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自私殘忍的人,明知道閻離歌不喜歡冷虛懷,還要他救人;明知道救了冷虛懷就會有別人手上,可她還是把冷虛懷放在第一位。她越發厭惡這樣的自己,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才好。


    閻離歌一直陪著夏詩薇,在等那邊的消息。一天一晚上過去了,誰也不知道那邊的狀況怎麽樣,隻能等著白勉揚回話。


    白勉揚是在淩晨四點的時候打電話過來的,說是已經把冷虛懷救出來了,不過有三四個兄弟重傷,已經送到了醫院。


    閻離歌鬆了口氣,要去醫院看人,可一回頭就看見夏詩薇生子一晃,整個人哭起來。閻離歌以為她是擔心冷虛懷,趕緊說,“他沒事的,就是皮外傷,我送你過去看看。”


    夏詩薇搖頭,緊緊抱著閻離歌,哽咽道,“先去看重傷的人……”


    閻離歌一愣,旋即帶著她去了醫院。重傷四個,輕傷十來個,好在沒有死亡的。閻離歌交代醫生用最好最先進的儀器和藥物,不管怎麽樣都要救活。


    白勉揚也受了輕傷,但不嚴重。夏詩薇看見她,不停地說對不起。白勉揚嗬嗬一笑,不在意的說,“這點小傷很正常,小嫂子,你就別哭了,再哭,閻少該劈了我了。”


    linda也來了,看見白勉揚受傷,明明紅了眼眶,可還是嘴上不饒人,“怎麽就沒把你直接給殺了,留著你回來繼續禍害別人啊?”


    白勉揚抓抓頭,一把抱住linda親了下去。在救冷虛懷的生死一線,他想的最多的就是linda,他都還沒有娶妻生子呢,就這麽死了,可真是不值得。


    linda掙紮,可很快就被融化了,兩人就在醫院的走廊上吻得纏綿悱惻。夏詩薇看在眼裏,越發覺得內疚了。


    閻離歌緊緊摟著,低聲安慰,“沒事的,韓立刻已經被抓了,不會再有事了。”


    夏詩薇擦擦眼淚,閻離歌又問,“要不要去看冷虛懷?”


    她搖頭:“等手術結束以後再去吧。”


    漫長的八個小時以後,受傷的幾個兄弟都已經脫離了生病危險,閻離歌包了一個病房,正好四人間,特護飲食什麽的生活細節都是特殊交代的,以確保他們早點康複。


    其實,在道上混的受傷死亡也是正常現象,隻不過,夏詩薇很內疚,為了讓她早點心情明朗起來,閻離歌這次格外用心,搞的幾個兄弟受寵若驚。


    他們去看過冷虛懷,說起來,夏詩薇的心情有些糾結,冷虛懷跟韓立刻明爭暗鬥了好幾年,為了得到冷氏總裁的位置,韓立刻沒少做喪盡天良的事情;可同樣,為了保住總裁的位置,冷虛懷 也沒有多光明正大。


    她之前是站在冷虛懷這邊的,在她心裏,冷氏原本就該是冷家的,冷虛懷為了保住冷氏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是正常的。然而,現在她卻不那麽認為了。看著別人為了冷虛懷受傷,看著他一 次次把自己推入險境,看著他為了那個位置什麽都可以出賣,夏詩薇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堅持是不是錯了?


    就像是卡琳娜,為了得到閻離歌一樣不擇手段,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區別嗎?


    她沒有在病房裏多逗留,出來的時候突然緊緊抱住閻離歌,心裏一片淒然。這才過了多久,為什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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