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念安有些吃驚,聽著他一針見血的話,不知道該怎麽往下編。看來她跟田思昂在洗手間都做了什麽她肯定在暗處都看到了吧。她這單純直來直去的性格能忍到那時候才打電話催田思昂,她也挺佩服她的。


    “雖然我們分手了,但還是朋友。既然你都看到了,你應該知道我們並沒有做過分的事情。”


    “反正你以後離田思昂遠一點,我不喜歡你倆在一起的樣子,你現在是我二哥的妻子,你喜歡我五叔我也不管,但是你左右逢源不許逢到田思昂的身上,他現在是我的了!”


    ……


    這一刻董念安雖然表麵不動聲色,但是心裏已經把田思昂問候了八遍!這個黑鍋她還要替他背到什麽時候?


    淺水灣別墅。


    “殷總,這是你要的資料。”


    周是走到殷北城的旁邊,恭敬把厚厚的資料交給他。


    殷北城背對著周是,正悠閑著喂魚。


    聽到周是的話,又扔了幾粒魚食到池子裏,金魚歡快的遊了過來爭先恐後的奪取食物。


    將魚食放在一邊後,殷北城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轉頭看著周是,“先放茶幾上,你說說吧。”


    “是。”周是把自己調查的結果簡單的跟殷北城複述了一遍。


    “上官楊八歲開始出現腎衰竭,最開始在國內治療,後來上官海又把他帶到美國接受治療,但是結果不甚如意。唯一能夠生存下來的條件就是進行腎移植,上官海開始在國內尋找腎源,上官楊十歲那年,上官海在a市有愛孤兒院找到年僅七歲的董念安,上官海原本打算給董念安五千萬,但是董念安沒有要。董念安十二歲那年,上官海又去了孤兒院,讓她做了上官楊的童養媳。對外界公布的信息是,上官楊由於出了重大交通事故,當時醫院血庫緊張,董念安不顧個人安危給上官楊輸血,上官家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便把她從孤兒院接出來做上官楊的妻子,以此來報答恩情。”


    “腎衰竭?”殷北城走到床邊,拿起桌上的煙點燃,嗓音性感低沉的複了三個字。


    “是。”


    “有意思。”殷北城吸了一口之後,緩緩吐出,“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姑娘無償捐獻這麽重要的身體器官?”


    “沒錯,當年董念安一分沒要,上官海給了之後,董念安把這錢又還給了上官家。”


    “為了一個腎,把一個無關緊要的孤兒放在上官楊身邊當童養媳,上官海可沒有這麽善的心,這是第一,第二,一個陌生人對另一個陌生人無償捐腎,不求回報,這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你在繼續查。”


    “明白。”


    入夜。


    董念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落地窗前的窗簾被微風輕輕浮動卷起,柔和的月光也淡淡的透過窗簾折射進來,如流水一般,月光最終還是穿過窗戶靜靜地瀉在臥室裏,將地板點綴得斑駁陸離。


    床上的女子,眉頭輕輕皺起。


    “隻要你肯答應做手術,我給你五千萬作為報酬。”


    “捐腎?那我會不會死呢?”年僅十歲的董念安怯懦坐在椅子上,雙手局促不安的放在背後。


    “當然不會,隻要你答應捐腎,多少錢你說的算。”


    “我……我不要錢。”


    男子有些震驚,麵露疑惑,複雜開口:“那你想要什麽?”


    “我以後可以一直和上官楊在一起嗎?一起玩。”


    ……


    記憶像碎片一樣,闖入董念安的夢境中,支離破碎的不完整。


    “您好,我叫董念安,你呢?”


    “上官楊。”


    “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嗎?”


    “恩。”


    董念安倏然從床上驚醒,拉開床頭的台燈,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深夜突然驚醒的董念安從床上坐了起來。


    從意大利回國後,似乎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醒來之後,有些夢境記得,有些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但是今晚的夢,她記得。


    夢裏每個表情,每句話,就像身體的一部分。太過真實,讓她想忘記都難。


    在這樣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董念安的內心也仿佛被這寧靜的夜色所染,卸下厚重的保護殼,變得異常柔軟。


    剛剛的夢境讓她此刻沒有任何外殼保護的內心變得脆弱不堪。


    而記憶便像湍急的流水,傾瀉而入。


    今夜的她,被記憶深處的那個少年折磨的體無完膚。思緒就像翻滾的海浪撲麵而來不受她控製的回到了從前。


    那個盛夏蟲鳴啼啼的夜晚。記憶中的少年和幼年的她,地為床天為被,兩人靜靜的躺在草地上,細碎的星子灑落天際,耳邊草蟲鳴叫,蛙聲亂耳。微風帶動著陣陣花香撲鼻而來。一切都是那麽讓人心曠神怡。


    那晚,伴著月明星稀,少年對她講述了關於他的一切。


    那晚,她了解了他,兩顆幼小的心靈慢慢彼此靠近。


    那晚,少年告訴他,如果他能活下來,以二十年為期,二十年後的七月七日,兩人在此相見,成年後的他會向成年後她求婚。


    二十年後少年二十八歲,她二十五歲。


    而如今她已經二十六歲了,早已經過了那個二十年之約。


    承諾就像一顆種子在她幼小的心裏就此埋下,經年而過,漸漸的生了根發了芽,最後長成了一朵美麗妖豔的花朵。


    去年的七月七號她還是帶著這朵花去了他們約定的地方,雖然她知道他可能不會出現了。


    那個地方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模樣,那片在月光下也蔥綠的草地,如今平地而起成為高樓大廈。華燈初下,原本的幽靜漆黑也被街邊的霓虹燈所點亮。陰沉的天氣也沒有了星星的點綴。


    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唯獨一點沒有變的就是馬路對麵的那條護城河。


    很諷刺。


    就如同他和她,她就像那條河流,而他就像樓宇,……隔著那條又寬又長的馬路。


    再也回不去了,這份承諾記隻有她一個人還記得。


    她坐在那裏整整一個晚上,也終於找到了一個緣由,把心底的那株花就此埋葬。


    第二天,她買了一張機票,又回到了意大利。


    上官楊,你不記得我,我不怨你。可我們是夫妻,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董念安的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發,悲傷像是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細細的網孔連讓她呼吸的自由都沒有,那股強烈的窒息、莫名的傷痛早已經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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