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得很快,轉眼就是二月,a市的氣溫還是很低,但是也終於迎來了兩人的婚禮。


    婚禮當天,九尾將許東品安排在同一個酒店裏,這是九尾答應過他的,讓他參加晴風的婚禮。


    是啊,他也承諾過,要親眼看見她把自己交給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


    許東品透過電視可以看到由波和金金在嬉鬧,院長拉著孩子們穿梭在婚禮場地,九尾安靜地站在角落,抬起頭,像是與他的視線對上了。


    客人陸陸續續都到了,新郎新娘入場的時候,許東品嘴角翹起,真好。


    林度好久沒有看見他這樣的笑容,與第一次在蘇黎世她看見晴風的笑容一樣,寵溺又疼惜,而這一次,多了一些類似告別的情緒。林度撥了九尾的電話,將電話放至許東品耳邊,許東品將手機接過。九尾接通,將手機握在手裏,左手緊緊地牽著北離,心髒竟傳來一陣痛感。


    許東品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婚禮進行曲,在聽到晴風說的我願意之後,輕輕地說了一句“再見”後闔上了眼睛,嘴角的笑意還未褪去。


    林度看著男人安靜的容顏,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九尾聽著傳來的聲音,輕輕的,笑著的臉上也布滿了眼淚。


    眾人以為他感動得落淚,隻有北離知道,他是在為另一個人流淚。


    戒指套進手指的那一瞬間,晴風的胸口突然一疼,她猛地抬頭看向落地窗外,卻隻有風過的聲音,連痕跡都沒有。


    於駱親上她的唇,掌聲響起,她低著頭,幸福得像個孩子。


    ......


    將許東品安葬好後,林度找到九尾。


    “他當時要求我把所有關於他的記憶都在晴風的腦海裏抹去,”林度頓了頓,“但是我很自私,覺得不能讓那個女人就這樣理所當然地幸福。”


    九尾轉頭看向她。


    “我隻是告訴她許東品隻是一個普通朋友,至於她什麽時候會突然想起,我不知道。”


    “林度。”九尾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卻也讓林度緊張了起來。


    “謝謝你,”他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麵的世界,“她本就不該忘了他,不然多不公平,饒是我,都不能原諒。”


    林度錯愕,想到那個男人欣慰的臉龐,不禁捂住嘴開始痛哭,九尾走至她身邊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頭,“你很好,找個人好好過吧,這一切就當一場夢,對不起,打擾了你。”


    ......


    七年後,一對夫妻牽著一個六歲左右的男孩站在一個墓碑前,女人的眼裏滿是溫柔,男人的眼裏盡是感謝。


    待離開後,男孩好奇地詢問,“媽媽,照片裏的人是誰呀?”


    “他啊,”晴風右手揉了揉男孩的頭,“他是念品的舅舅,是媽媽,最愛的人。”


    “媽媽最愛的人不是爸爸嗎?”


    “嗯,那就是最想念的人吧?”


    “想念是什麽啊?”


    “想念就是媽媽握著念品的手,就有溫暖的感覺。”


    晴風想起那人留下的錄音,不禁握緊的孩子的手。


    那人說,晴風,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記得我,我想,等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你也已經是滿頭白發的人了吧?畢竟現在你的腦海裏可能連關於我的一絲回憶都沒有。你且當聽一個故事一樣,讓我也陪著你與這個世界告別。我叫許東品,我最愛的人叫晴風,我和她認識了五年多了,但是這幾年來無數次對她的告白都被拒絕了,為什麽呢?因為她隻把我當成了最親的家人,而不是愛人。可能是命運跟我開了個玩笑,剝奪了我剩下的權利,大概是因為我太過於打擾她了。我擔心她會因為自責而放棄接受愛她的人,所以我讓別人抹去了她所有關於我的記憶,雖然很抱歉,但是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應該是吧?我現在都說不清了。如果你聽完我的話能夠想起來哪怕那麽一點點記憶,我都很開心,但是如果想不起來,就當作是一個老友在垂暮之年跟你嘮嘮嗑,講講當年暗戀你的故事。很高興認識你這麽些年,在心裏,你永遠最重要,我希望你是幸福地聽完這段話,不要有任何遺憾,一切,都老來皆忘,權當我提早離開,提早忘記。祝好,再見。


    以前晴風找不到與思念最符合的解釋,直到她拿到許東品的錄音,她才知道。


    想念就是,我責怪你不辭而別,卻隻能在之後的日子裏反複查看你留下的文字,反複細讀你的輾轉難眠。


    想念就是,你把所有的柔情都給了我,我在今後的日子裏慢慢都化成了回憶。


    想念就是,我在後來的歲月裏理解了那種愛而不得的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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