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淵終究沒有聽我的解釋。


    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一點都不關心我的過去。


    所以,這件事情就像是梗在我心中的一根刺,我想要解釋,他不給我機會。


    於是他越表現的傲慢以及鄙夷,我就會越想要證明自己。


    像是在較勁一般。


    我走到宋之淵的麵前,不客氣的從宋之淵的煙盒中拿了一支煙,自己給自己點燃之後,隨著他的節奏也吸起來,吐出去。


    我並不擅長吸煙,但是那一次吸煙卻沒有嗆到我自己,反倒是隨著一支煙進入身體裏之後,心裏舒服些許。


    所有的累啊,疲憊啊,不堪啊,怨啊都變淡了許多。


    看著宋之淵冷冰冰的樣子,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宋之淵的電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我見著他拿起手機來,嗯了一聲,而後便掛了電話。


    抬頭看了我一眼,“把衣服脫了,換一身。跟我出門。”


    “可是,我沒有衣服。”


    宋之淵打量了一眼,我身上包裹著的浴衣,然後他起身走進房間,留我一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


    煙還在燒著,忽明忽暗的煙蒂像是呼吸,一下一下消耗著自己的生命。


    一直客廳隻剩下我自己,我才能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環顧周圍偌大的別墅,宋之淵的香煙竟有昂貴的味道。


    宋之淵送樓上下來,手裏拎著一條黑色連衣裙,把連衣裙掛在沙發背上,甚至都沒有多看我一眼,便轉身又走進房間。


    隻留給了我一句,“穿上。”


    “我在哪裏換衣服?”我對著無人的客廳問了一聲,才發現宋之淵早就不在了……


    不禁撇了撇嘴,我拿起沙發背上的那條連衣裙,對著客廳的鏡子,在身上比了一下。


    摸著質地,就知道不是便宜的玩意兒。


    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可是宋之淵,家裏怎麽可能會有便宜貨,最便宜的搞不好就是我自己。


    我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確定整個客廳都沒有人,我才慢慢脫去浴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卻看到鏡子裏,站在自己身後的宋之淵。


    雖然時刻提醒自己,我的全部都已經被宋之淵買下。當全身赤裸出現在宋之淵麵前,我還是不自覺的退縮了。


    我趕緊拿連衣裙遮住自己的身體,透過鏡子的反射,我分不清,宋之淵的眼睛裏劃過的是挑逗,還是不屑。


    宋之淵沒有過多停留,這讓慌張的我顯得有些荒唐,帶著濃重的,自作多情的意味。


    我快速把連衣裙套在自己身上,經典小黑裙,套在自己身上,竟能如此勾勒自己的曲線,沒有過多裝飾,斜肩地設計,把女人最性感的鎖骨和肩頭暴露,腰間隱隱約約的蕾絲,讓背部看起來更加誘人。


    “走吧。”宋之淵遞了一隻pranda的手包給我,我低頭接過。


    手包裏不是空的,我跟在宋之淵身後,看著他對著鞋櫃裏的一排高跟鞋,挑了一雙香檳色的魚嘴高跟鞋遞給我。


    我坐在門邊的矮櫃上,乖乖穿上鞋,宋之淵把一個藍色絲絨包裹的盒子遞到我麵前,盒子上麵cartier的字樣,就足夠晃眼。


    宋之淵瞥了我一眼,“脖子太空了。”


    我不知道宋之淵還有這樣的品味,更好奇一個大男人的家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女人的東西。


    但是我沒有多問,連猜測都沒有。


    和宋之淵在一起,我不需要過問他的感情狀況,哪怕我隻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打開盒子,裏麵躺著一款cartier今年才發的鑽石項鏈。


    “快點。”


    宋之淵的嘴裏蹦出兩個字來,便拉開了大門。


    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停著一輛賓利,宋之淵頭也不回的走上車,透過車窗,看了一眼抱著項鏈發愣的我。


    宋之淵身上就是有種不可抗的因素,他通常不會大聲說話,語氣的冰冷卻讓人不敢違抗。


    石老板是這樣,他身邊的冷瞳是這樣,其實,我也是。


    我慌張地把項鏈套在脖子上,因為有些緊張,脖頸後的旋扣,滑了好幾次才扣上。


    急急忙忙拿著手包,跑到賓利車前。


    一直到車上的時候,我似乎都不知道他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而我們要去哪裏。


    我幾次張口想要問他的,後來還是忍了。


    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故意轉頭看向窗外,夜的城市,閃著霓虹,街道上的紅男綠女多多少少有著曖昧。


    賓利在一個路口停下,街角等紅綠燈的一對情侶,沒有華衣,沒有豪車,女生挽著男生的手,男生跟女生說著什麽,女生莞爾一笑,濃情蜜意在夜色中氤氳開來。


    曾經,自己和江峰一起走過無數個這樣的街頭,場景如從前,物是已人非。看著車窗上反光出的,自己的模樣,僅僅幾天,已經不太敢跟自己相認了。


    於我,逃離原來的自己才是目的,為了生存去忍受卑微,毫無選擇。


    賓利行駛了好一會兒,繞過好幾條小巷子,似乎還走了一節山路,賓利才停在一幢歐式建築前麵。


    “下車。”


    宋之淵和我的對話,大多為命令,我並不反感,隻是照做。


    跟在宋之淵身後走進建築物,才知道這是一家私密性極高的高端會所,如同傳說中的那樣,這家店隻接受會員。


    宋之淵拒絕了迎賓小姐的引導,對著前台招了招手,便熟門熟路地穿越走廊,來到一間包間前麵,停在門口。


    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停下裏,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後背,心狂跳幾下,卻裝作無事。


    宋之淵看著我,沒說什麽,隻是,瞬間拉住了我的手。


    我想,他是感覺到了,我微微顫抖了一下。


    宋之淵轉頭看向我,沒有過多停留,也沒有囑咐些什麽,便拉著我推門走進了包間。


    包間裏,已經坐著兩對男女,對,是男女,不是情侶。


    兩個男人分別摟著個姑娘,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有種下一秒就要扒衣服的即視感。看門口站著的我們,兩個男人幾乎同時放下手裏的酒杯,一個拍了拍姑娘的後背,一個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姑娘坐在一邊。


    “老宋,我們這幫老同學想要見你一麵,可真難哦。”


    一個男人起身,端著兩個酒杯,裝著冰塊和金色的液體,散發著濃重的酒精的味道。把其中的一杯遞給了宋之淵。


    宋之淵自然接過,沒有過多解釋,仰頭一飲而盡。


    另一個男人也端著兩個酒杯走了過來,“約我們宋總,可必須通過秘書預約,難道這位就是……”


    男人臉上不懷好意的笑,令人有些厭惡,他說著,便把手裏的酒杯伸到我麵前。


    看得出,他們有些不善,剛想要伸手接過酒杯,就被宋之淵按住,宋之淵一邊接過酒杯,一邊對男人說道,“她不會喝酒,也不是我的秘書。”


    仰頭又是一杯,那兩個男人剛又想拿起桌上的酒瓶,身後有個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你們倆行了,之淵不是來了嘛,非得不依不撓。”


    出於女人的敏感,我捕捉到了她對宋之淵的稱呼,不是“老宋”,“宋總”,而是“之淵”。


    一個女人,她想要靠近一個男人的時候,會從某些小細節上展現出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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