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感冒了這事兒林墨知道,張曼曼還是到這裏來拿的生薑紅糖和感冒藥呢,可是什麽感冒這麽厲害,能讓好端端一個人就這麽不行了?


    她總覺得這事兒有點玄幻。


    “你去看看吧!”張曼曼淚眼婆娑的看著林墨:“要是姥姥真的不行了,好歹身邊還能有兩個親人在。”


    “閉嘴!”林墨皺著眉頭站了起來,懷裏還抱著孩子:“會不會說話?你應該說老人家一定可以平安無事逢凶化吉才對!別慌,先找個能靠得住的長輩過去撐著點,我們畢竟年輕沒經過事兒。”


    張曼曼已經沒有主見了,聽林墨這麽說趕緊連連點頭,然後又開始遲疑:“找誰去呢?村裏的人差不多都上山了。”


    “你奶奶不是在圍牆外?她年紀大了,應該沒有上山才對吧?”林墨腦子一轉悠,立刻就想到了一個比較穩妥的人選:“你趕緊出去,請張奶奶來一趟,我再叫上隔壁二奶奶,有這兩個長輩在,萬一真有什麽事兒,也有人能指揮場麵。”


    張曼曼毫不遲疑的爬起來就往外跑。


    “姐姐,你真要去啊?”陽陽皺起了小眉頭,他一直稱呼林墨姐姐,卻叫徐慕白和安流雲叔叔,稱呼亂成一團:“嬸嬸說過,懷孕的人不能去病人床前的,你肚子裏還有小寶寶呢!”


    “那怎麽說也是我親奶奶,要是真的不行了,我不在身邊總不像話。”林墨歎了口氣,摸摸陽陽的小腦袋,懷裏抱著總算停止了哭聲的長生,小人兒還委屈的抽抽噎噎的,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可憐兮兮的。


    陽陽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到底該怎麽辦了,攔著林墨不讓她去?這好像也不大合適。


    張奶奶和林二奶奶一聽這事兒,都毫不猶豫的立刻過去了,人命大過天,就算平常她們之間有不少磕磕絆絆的,現在林奶奶有可能不行了,她們可不能坐視不理。


    “老李啊老李,你說說你,你可真會挑時候!”林二奶奶忍不住絮絮叨叨:“你怎麽就偏偏選了這麽個時候呢?兒子女兒都在山上沒回來,身邊就隻有兩個女娃子,你說你要強了一輩子,得到什麽了?”


    林奶奶躺在木板床上,花白的頭發淩亂的落在帶著油灰的枕頭上,臉色青白雙眼緊閉,看那樣子是不大好。


    張奶奶過來摸了一把林奶奶的額頭:“怎麽這麽涼?這屋子裏麵也冷,怎麽連個爐子都沒有?”


    張曼曼縮了縮肩膀,他們家並沒存下多少過冬的煤炭,媽媽舍不得過冬之前就生爐子,想節約點煤炭。


    “我摸了摸那屋的炕,還是熱的。”林二奶奶從另一個屋裏過來,臉色有點不好看:“我看老李就是凍的,先把人挪到炕頭上暖和暖和再說吧!這屋子裏陰冷的跟地窖似的,別說一個老家夥了,壯小夥兒也受不了啊這個!”


    兩個老太太合力抬起林奶奶來,張曼曼不好在一邊幹看著,連忙過來搭把手,三個人把林奶奶抬到了炕頭上,張奶奶抖開棉被給林奶奶蓋上了:“我去燒些熱水來。”


    林墨抱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生進了門,身邊還跟著拽著衣角的陽陽,才剛進來就被張奶奶急急忙忙的攔住了:“你怎麽能來這兒呢?還帶著個奶娃娃!這可不行啊,你雙身子的人可不是開玩笑的,這麽點點大的孩子也不能到病人床前來,你這簡直是胡來!”


    “我奶奶怎麽樣了?”林墨往裏麵探了探頭,沒看見張曼曼出來,就看向張奶奶。


    “就是凍的!”張奶奶小聲告訴她:“這麽冷的天,睡在硬板床上,蓋著的還是舊棉被,屋裏有沒有生爐子,年紀大了身子骨兒也差勁兒了,能不生病嗎?”


    林墨很吃驚,林奶奶居然會落到這個地步!“我記得姑姑家裏是有炕的!”他們村子裏的老人冬天都習慣睡炕頭的,就算沒有爐子,燒了炕應該也不會太冷。


    “土炕就那麽點地方,睡了她們母女倆。”張奶奶歎了口氣:“我雖然不喜歡你奶奶這個人,不過我也承認,她對自己的女兒外孫女的好那是沒得說的。大概是怕她們冷,主動去睡了冷床板。”


    林奶奶再刻薄苛刻那也是個當媽的,林二姑又是她最疼的閨女,張曼曼更是她從小就看著長大的寶貝外孫女,她哪裏舍得讓她們受凍。


    林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林奶奶的一片慈母心令人歎惋,隻可惜這種慈母心從來不會用在林爸爸身上。


    “墨墨你咋來了呢?”林二奶奶聽到動靜出來,也不讚同的數落她:“都要當媽的人了還這麽不小心,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曼曼這丫頭也是,知道你姐什麽情況,就該先瞞著她。你看看這大冷天的,一個雙身子的還抱著個奶娃娃上這兒來,這合適嗎?真是不會尋思事兒!”


    張曼曼被數落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難看的很。


    “奶奶情況嚴重嗎?”林墨不願意搭理張曼曼,就問張奶奶:“有什麽我能做的盡管開口。”


    “你家裏還有煤炭吧?”張奶奶了解林墨的為人,不是那些玩虛的,就直接開口:“你姑這裏煤炭不多,舍不得用,你就收拾點煤炭送過來,給你奶奶生起爐子來。”


    林奶奶的屋子裏到現在居然都還沒生爐子?林墨不可思議的看了張曼曼一會兒,長長的吸了口氣:“行!我這就回家收拾煤炭去!”


    張奶奶看了看林墨懷裏的孩子和還沒顯懷的肚子:“你這個樣子怎麽收拾煤炭?那也是體力活兒!曼曼,你跟著你姐一起去,別讓你姐動手啊!”


    張曼曼被奶奶分派了活兒,有點不情願,可是想到姥姥要是在自己家裏出了事兒,以後她大概在村裏人麵前就抬不起頭來了,隻好不情不願的跟著去了。


    陽陽才剛踏出門口,就站住了,用力拉了林墨的衣角一下:“姐姐!好像不對勁兒!”


    林墨這幾天一直把陽陽帶在身邊,就是防備著他感應中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一聽這話立刻警惕起來,抱緊了懷裏的孩子,沉聲說:“小心點兒,到我身後去!”


    張曼曼狐疑的回頭看著他們:“你們還不走?在那兒嘀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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