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軍隊被徹底打敗之後,夏侯慎被季曠押解到了京城,後來季昭華帶著人出京,才知道季曠並沒有對夏侯慎怎麽樣,而是封了夏侯慎一個‘安國公’的爵位。


    要知道季曠出身定國公府,對於‘公’這個爵位一項是看的很重的,所以說季曠建國之後就沒有一個人享有‘公’這個稱號,現如今倒是好,封了夏侯慎。


    季曠現在是皇帝,他進城之後,自然有人自動請纓的將季昭華所在的地址告訴他,當晚,季曠就來了季昭華所住的小院子。


    同來的,自然還有夏侯慎。


    季曠這一年變的滄桑很多,簡直跟季昭華記憶中的季曠有了很大的出入,年齡看起來比夏侯忱都要長許多。


    季昭華麵對弟弟,雖然心裏知道他是皇帝,要敬著,要遠著,但是她現在是孕婦,感情根本就收割不住。


    所以一時沒忍住,就哭了出來。


    “你怎麽成了這般樣子?”


    人過的好不好,看臉色就是能看出來的,季曠眉心處有很深的印子,一看就是經常皺眉,不悅的人,就是嘴角的法令紋都顯得很是深刻,原本夏侯忱,夏侯慎,季曠三人,是季曠年紀最小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倒顯的季曠年齡最大了似的。


    季昭華看著這樣的弟弟,心裏難免感傷。


    季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般情緒外露的人,他登基的日子越久,低下的人就越有規矩,現在哪裏還有人敢在季曠麵前露出真實的感情呢。


    麵對季昭華,季曠先是無措,再是感慨,最後說:“我現在已經是五個孩子的父親了呢。”


    好似除了這個,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季曠說出了‘我’字,夏侯忱抬頭多看了他一眼,年少輕狂的時候,總把權利的**想的過於的大,可是真的等到登上那個位置的時候,才會發現那個位置的苦,這一點,夏侯忱深有體會。


    五個孩子?


    季昭華一愣,隨後也是想通了,季曠廣納女子如後宮,一年中有五個孩子出生也是說得過去的,季昭華抿唇笑,“這不是很好,你總也要成家的。”


    說完又覺得自己傻,季曠現在是皇帝了,哪裏還有什麽成家這一說呢。


    季昭華扭頭看向夏侯慎,現在的安國公,夏侯慎還是以前的樣子,威武雄壯的,臉上帶著英氣,不過看到夏侯忱他們眼中明顯帶著喜意的。


    “兄長,嫂子。”夏侯慎拱手道。


    他哪怕是這尊貴的安國公了,見到哥哥嫂嫂卻還是要行禮的。


    到如今,夏侯慎已經能十分坦然的對著季昭華叫出一聲嫂子,過去的一切都如雲朵般,可望而不可及了。


    季昭華不知道夏侯慎現在是不是還是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夏侯慎不說,她自然是不提的,夏侯慎現在請安,夏侯忱自然是阻了他。


    問的問題也是怪,夏侯忱問夏侯慎,“可有孩子了?”


    “出生剛滿一月,是個女孩子。”夏侯慎說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可見他還是很喜歡孩子的。


    季昭華心中一禿禿,她不可能忘記晴霜,現在夏侯忱這麽問起來,季昭華也不好意思問這個生孩子的女人是不是晴霜。


    今晚季曠是微服私訪來的,夏侯忱的身份不宜曝光,所以他們根本沒帶什麽人。


    四個人坐在院中,南地的夜晚涼爽爽的,對月暢談也不失為一件爽快事情。


    季昭華小小聲問夏侯慎,“晴霜呢?”


    夏侯慎沒想到季昭華還記得這個,笑著道:“在府上呢。”


    季昭華一聽,也就放下心來,到底跟著夏侯慎是受不了什麽罪的。


    夏侯慎說的簡單,夏侯忱卻知道這其中並不是那麽簡單的。季曠就在夏侯忱身邊笑著說:“他的國公夫人還是朕賜的呢。”


    這時候就又成了朕。


    夏侯忱抿口茶,並不在多言。


    有些事情季昭華不知道比較好,當初夏侯慎被封了安國公,可是夏侯慎這樣的身份,季曠又怎麽可能真的完全放下心來,少不得賜一個女子過來,這女子便是季曠身邊死忠人士家中的女子,有了這個一個女人,夏侯慎若是有什麽不軌的動作,季曠就可以第一時間查到了。


    國公夫人很是對夏侯慎的脾氣,是個將門虎女,對夏侯慎又愛慕的緊,兩人成婚,說不得就是琴瑟和鳴的意思。


    夏侯慎走過這一遭,其實早已經看透了,在什麽時候遇上男人很重要。


    年輕的事情,男人都想要天上的星,總奢望著那顆最善良的歸自己所有,那時候除了最亮的星,是什麽都放不在眼裏的,但是慢慢的在經曆過種種之後,男人會發現,其實適合自己的那顆星才是最好的。


    如此,夏侯慎現在對自己的國公夫人,到底是用了些真感情的。


    國公夫人在跟夏侯慎大婚的當夜,就用匕首抵住了夏侯慎的心髒。


    “我爹爹說,皇上放了話,說你要是一心為了定國,自然能安詳榮華到死,若是你還想著恢複夏朝,那第一個殺你的人就是我。”小姑娘才剛滿十五歲,臉上卻出現了那種傷痛欲絕的表情,“不過你放心,我殺了你之後就會自殺,我今日嫁於你,就做好了要同生共死的準備,我不會讓你單獨上路的。”


    明明說著要殺他的話,可是夏侯慎還是被感動了,這種感動奇怪的很,在失去了一切後,有一個莽撞的小姑娘對他說,你死,我伴你去死。


    夏侯慎什麽都沒說,隻問了一句,“從此後,你會是我一個人的嗎?”


    小姑娘抬起頭,眼中一片炙熱赤忱,點點頭說:“她們都不敢嫁給你,是我自告奮勇來的,我就是愛慕你,誰也攔不住。”


    她的姐姐們,手帕交們,一聽到要賜婚給夏侯慎,都是不樂意的,誰不知道這個夏侯慎原來是季曠的正頭子敵人,現在要是嫁給了他,將來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


    隻有她,才不怕那些,她是見過夏侯慎的,少女的癡迷是一方麵,更有的是對夏侯慎的敬仰,一個能屈能伸的將軍,才是她心中的大丈夫。


    她知道皇帝可能還是防著夏侯慎的,可是這些都沒有關係,隻要她在,就不會讓夏侯慎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就算是她攔不住,她也能陪著夏侯慎去死。


    這樣拋出一片心的小姑娘。


    夏侯慎若是不心動,那才是怪了的。他一直渴望的,可不就是一個能完全全意愛他的人,不在被任何人阻隔,不為任何利益改變。


    國公夫人進了府,原本的晴霜可不就徹底的沒了地位,她給夏侯慎生了女兒,國公夫人破格給晴霜抬了姨娘。


    這事情就是這樣,晴霜原本就是丫鬟,根本連姨娘都是沒有資格的,看在生育有功,所以這才抬了姨娘。


    在國公夫人看,這已經是對晴霜的巨大抬舉了,要知道夏侯慎此前在夏國後院裏的那些女人,可是一個都沒有出現在定國的。


    小姑娘有自己的性格,對於自己的夫君,也是霸道。


    晴霜抱著女兒去鬧過一次,別看這位國公夫人才十五歲,可是幾句話將晴霜壓的死死的。


    她可是皇帝賜婚的國公夫人,憑著晴霜一個下人,也敢在她麵前放肆?


    晴霜萬不得已,再一次報出了季昭華的名字,“我可是長公主身邊的人,你不能這麽對我!?”


    國公夫人眉眼都不動一下,她自然此前就將晴霜的底細摸清楚了,要不然也不會這般理直氣壯的。


    “長公主身邊的人?你跟了國公爺可是長公主讚許的?怎麽沒有見長公主給國公爺的隻言片語?莫要騙我,便是我身邊的大丫頭出嫁,我都是要支出一份嫁妝的,你的嫁妝何在?”


    國公夫人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輕蔑,“一個自己爬床的女子,還敢誣陷長公主大人?”


    晴霜看著這個女人的臉,心裏一點點的成了灰。


    她到底還是想錯了,她以為就算是到了這個時代,她也可以自由戀愛,可以放手去追求她想要的一切,可是不是的,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這個時代講究的是門第,是背景,就算是真的喜歡上了誰,也要光明正大,也要名正言順,根本就搞不了自由戀愛的那一套。


    “我要見王爺!”晴霜覺得,夏侯慎不會這麽對她的。


    國公夫人這下子連笑都沒有了,“王爺?這地方哪裏來的王爺,晴姨娘還是想清楚了再叫,要是讓我在你嘴裏在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別怪我手下無情。”


    晴霜還是不認輸,她從小跟在季昭華身邊,何時吃過女人的虧,冷冷的反擊道:“我跟著王爺的時候,你還是個毛孩子。”


    這話倒是沒有錯的。


    但是,國公夫人笑的陰森森的,“來人,給我掌嘴!”


    不是用手打,而是一寸長的竹板子,一下下去,晴霜就吐了血塊子。


    “我跟你說過了,這裏的定國,隻有安國公,沒有王爺!你若是再不守規矩,我自然有讓你守規矩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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