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看到晴霜跪在夏侯忱麵前,夏侯慎皺皺眉頭,雖然他對晴霜並不怎麽有感情,但是作為男人斷然沒有看著女人被欺負的道理,看想夏侯忱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夏侯忱不計較弟弟的目光,誰還能比他更了解這個弟弟呢,從來都是如此的,如果夏侯慎沒有生在帝王家,做個什麽江湖俠客倒也是不錯的,這麽想著夏侯忱很坦然的迎上夏侯慎的目光,對著他搖搖頭。


    打虎親兄弟,夏侯慎很快就會意了夏侯忱的意思,心中有些憤憤。


    “你先抱著孩子下去吧。”夏侯慎對晴霜說,這話夏侯忱自然是不能說的,這女人孩子可都是夏侯慎的。他一個哥哥不好隨意的插手去管,除了季昭華對夏侯慎的其他女人,夏侯忱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當年的阿霧,也是時勢所逼,阿霧自己找上門來的。


    晴霜也是怕觸怒了夏侯慎,急忙站起來,侍衛官接過孩子遞給晴霜,這麽一折騰,孩子自然就醒了,尖聲哭起來。


    看到夏侯慎明顯冷下來的臉,晴霜哪裏還敢留下來,抱著孩子邊哄邊快速的退下了。若是被夏侯慎知道她來這裏不僅利用了孩子,還想著算計到身份,怕是夏侯慎隻會恨死她吧。


    晴霜走的快,正堂裏很快就剩下夏侯兄弟兩人。


    相對無言,兩兄弟這麽多年來,矛盾自然是不少的,也出現過,夏侯慎想將夏侯忱置之死地的事情,但是到底是親兄弟,想想剛剛打敗的仗,想想那滿城的屍體殘瓦,一時都是五味雜陳的。


    “抱歉,皇兄。”夏侯慎對著夏侯忱抱拳說,作為一個武將,他沒有守住城,照理說是該以死謝罪的。


    夏侯忱擺擺手,示意夏侯慎坐下來,到了這個時候,誰也別說那些客套的話了,“說說你的看法?”


    兩兄弟坐下來,這將軍府裏還是有丫鬟的,給他們上了茶,夏侯慎奔波了一日,到這時候也是又餓又渴,茶端上來先是喝了一大口,這才對著夏侯忱說:“他們這樣的打法,不像是久戰。”


    城外的人拖住夏侯慎帶著的精兵,另有一部分快速的攻入城池,燒殺搶掠,這樣的打法,不是正規戰的打法,更何況城外的那些人顯然拖不住夏侯慎,很快夏侯慎就脫身出來,掉頭回城。


    而夏侯忱就在城中的指揮所裏,季曠的軍隊進城,幹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生擒了夏國的皇帝,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季曠的打法不像是要攻占夏國的打法。


    倒像是.......報仇。


    夏侯慎有些想不通,“咱們跟她能有什麽仇呢?”


    先前一直給夏侯慎他們準備的吃食端上來,夏侯慎看見這些繁複的飯菜就煩,外麵的百姓都成了那幅樣子了,還這麽八個盤子八個碗的幹什麽呢。


    “都撤下去,全部送出府給流民吃,給本王就下碗麵就成。”說完才想起還有夏侯忱,這才又扭頭問夏侯忱,“皇兄,你也吃完麵吧。”


    夏侯忱這時候心思哪裏在吃上,自然是夏侯慎說吃什麽,那就吃什麽。


    廚下快速的很,很快就將兩碗麵端了上來,雖然說是麵,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這二位,一個聖上,一個王爺,誰敢怠慢,麵自然也是頂頂好的,用鮑魚調的湯頭,白色的麵條上麵鋪著蝦籽,還有魚籽,兩尾鮮蝦,紅彤彤,明豔豔的,看起來就讓人食致大動的海鮮麵。


    夏侯忱吃東西文雅的很,並沒有一絲絲的聲響,簡直比宮裏那些嬤嬤教出來規矩最好的貴女都要優雅。


    而夏侯慎在軍營裏呆的久了,自然染了軍中的習氣,大口大口呼嚕嚕的吃,簡直美味不得了。


    如此的結果自然是夏侯慎吃的快,吃完了,看著還在慢條斯理吃的夏侯忱,夏侯慎開口說:“你說說,季曠那個小子是不是真讓漠北人洗了腦,他娘的,他這樣打仗,心裏就不怕。”


    漢人多數心中還是相信因果報應,天理循環的,就算是打仗,都還是心有餘悸,實在做不出季曠那樣大砍大殺的事情來。


    夏侯忱守規矩,吃飯的時候不說話,所以等他吃完了,才放下筷子,擦拭過嘴角之後才說,“倒是咱們之前小看了他。”


    夏侯慎一聽這個就咋了毛,“哪裏是小看他,是根本高看了他。”


    打仗本來就是件有講究的事情,真刀真槍的幹,成王敗寇,那全是自己的本事,可是季曠呢,先是拖住夏侯慎,讓夏侯慎以為要在城外幹一仗,卻沒想到季曠刀鋒一轉,直接殺入了城弄的夏侯慎措手不及。這樣的戰術本來就不地道,偏季曠進城還是如此的作為。


    實在是令人太瞧不上了。


    夏侯忱良久沉默,最好才說:“他這是攻心呐。”


    ——


    粗糙的手指摸索著連齊的眼睛,耳邊是季曠略帶沙啞的聲音,“連齊,朕不想你這麽看朕。”


    連齊不出聲,現在她跟季曠之間,早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她如何看他,重要嗎?


    “回來朕身邊,好不好?”


    季曠說不清對連齊是什麽感覺,但是他太孤單的,很想身邊有連齊這樣一個鮮活的人,能陪著他一起。更承受不住連齊厭惡,嫌棄的眼神。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連齊勾起唇角,她什麽時候在季曠身邊過呢,就算是他們曾經無限接近,但是她還是她,並不是屬於任何人的。


    連齊不否認她對季曠有好感,到今日也是如此。但是之前她經曆過的種種已經用血的事實告訴她,女人若是沒有用兩隻腳能堅毅的站在這個世界上的本事,是萬萬活不下去的。


    依靠一個男人過日子,為他的快樂歡喜,為他的憤怒哭泣。


    那樣的日子太苦了,連齊根本不想過。


    她想要不想的搖頭,心中有那個美好的幻影就行了,守在一個男人身邊的日子,哪裏有她踏過萬水千山,穿過人山人海的肆意,她要的再也不會是旁人給她的命運。


    她連齊的命運,隻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連齊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季曠附上來的手掌,低聲說:“我不知道皇上是什麽用心,可是我知道,殺戮太多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性。無論如何,我不想聽到民間的人說皇上您是個暴君。”


    就算是永生不能相伴,我也希望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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