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顯然不是受過正規訓練的暗衛殺手,並沒有出手就將人致命的手段。這並不代表這些人並不可怕,春環護著季昭華一路往後,她們此時並不在屋內麵,到底還是守舊的人,這樣不明來曆的下九流之人,實在不能讓他們擅闖季昭華的內室。


    論身手,今晚來的這些人是萬萬打不過衛一他們這些正規軍的,可雙方對戰,有時候是不看真實實力的,比如此刻,三個刺客同時聚在一起,形成一個詭異的姿勢,而另一人從三人的身體上踏過,直直的就跳上了半空。


    這樣的招式就是衛一他們都是沒有見過的,措手不及之下,就被人鑽了控製。


    春環幾個也算是警醒,這樣的時候自然是二話不說就擋在了季昭華的麵前,可是那個從半空中靠近的人,卻並沒有做什麽傷害人的動作,而是將手中的一捧白粉撒了出去。


    這樣天女散花的撒發,加上夜裏山裏的疾風,自然是抵擋不住的。


    白粉撒出去的第一時間,春環手中的簪子也就飛了出去,將那半空中的人直接射了下來,春環也是在宮裏伺候的久了,所以暗器這樣的東西,早都已經不用了,現在也隻能拿自己的首飾出來禦敵。說她們這些人都是暗衛,但是長久沒有訓練,又處在兵器暗器都匱乏的地方,想要如以前一般,出手如電,實在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衛一看到這樣的一幕,知道春環是躲不過去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大吼一聲,“殺!”


    原本衛一是不想傷人性命的,畢竟現在季昭華的處境,再惹上濫殺無辜的名號到底是不好,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明顯也是管不了這麽多的。


    殺紅了眼的衛一,滿心都是剛才被白粉撒到的春環的樣子,手下就更加的凶狠起來,都是正規軍出來的人,對於這種在戰鬥中下毒的事,都是不恥,更何況還是對著女眷,孩子下毒。


    這種事情是超乎衛一世界觀的事情,他自己決不會做,而以自己的心思想別人,也就覺得旁人是不可能做的。


    很多時候,正人君子會在卑鄙小人手下敗的一塌糊塗,甚至連命怎麽丟?的都不知道,也就是因為這個,這個世界,太過正直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衛一這些人發了狠,刺客也就無從遁形了,不出半刻鍾,這些人都橫屍在衛一他們的麵前。


    衛一丟下手中的兵器,轉身就往春環那裏去,“怎麽樣?!”


    春環隻是被那白色的粉末蟄了眼睛,現在如今睜不開眼睛,但是內裏運功,卻沒有發現什麽中毒的跡象,知道衛一是擔心的狠了,所以急忙安撫說:“沒事,沒事,隻是蟄了眼睛。”


    其他衛二,衛三,也都紛紛跑到了夏環還有秋環的身邊,自是詢問情況。


    剛才春,夏,秋環在第一時間往前邁出一步,而冬環因為抱著映雪,在這些人往前一步的時候,她自動自發的往後了一步。


    季昭華並沒有被白粉撒到,不過因為空氣漂浮的關係,自然也是聞到一些的,不過這會子她根本顧不上這個,急忙上前去看映雪。


    映雪早已經醒了,可是這樣的場景,小孩子顯然是被嚇到了,這都好半天了,竟然沒有發出半分的聲音。


    季昭華抱過女兒,並不敢大聲呼喊,隻是輕輕的說:“雪兒,雪兒?”


    映雪大大的眼睛愣愣的看著前方,顯然是魔怔了,季昭華曾經聽過這樣的事情,小孩子被什麽東西嚇到了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可是如何解決,季昭華完全不知道,那時候定國公夫人,也就是季昭華的母親曾經說過,這樣似乎要收驚還是什麽的,但是季昭華哪裏知道那麽清楚。


    看女兒突然變成這幅樣子,季昭華急的隻想哭。


    她剛才也不是沒想過將孩子弄昏什麽的,但是手刀都舉起來了,春環卻勸住了季昭華,孩子畢竟小的很,那小小的細細脖子,哪裏受得住大人用勁的那一手刀。


    季昭華也怕傷到孩子,現在她滿心的後悔,早知道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她就改狠下心來才是的。


    “雪兒啊,雪兒,你別嚇唬娘親啊!”季昭華將映雪抱在懷裏,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春環幾個眼睛裏都還有白粉,也不敢那水洗,這種東西若是不能確定是什麽,是不能擅自動手清晰的,萬一是生石灰之類的東西,用水洗,眼睛也就廢了。


    這時候聽到季昭華這樣的語氣,幾個丫頭也是急的不行,冬環一直都是照顧映雪的,往日裏那麽活潑的孩子突然變成了這樣,誰都會難過,冬環也是哭,不過到底還是比季昭華這個親娘有幾分的理智。


    她說:“快去前麵寺裏,先前不是說死了人都要僧人來做法式的麽?現在公主這樣的情況,他們應該有法子的。”


    衛一確定春環並沒有什麽嚴重的事情,一聽這話,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留下的人也將院子裏的屍體清理一下,到底是佛門聖地,看到這樣的血光怕也是不合適的。而春環她們則下去找來平常用的香油來洗眼睛,不能用水,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油。


    就在眾人期盼中,衛一很快就回來了,但是這一次,他卻讓所有人失望了。


    季昭華住在這山裏,本已經打擾了山中的安寧,先不說皇帝一次次的來,就是最近這段時間,來來往往不知道來了多少撥人,現在又在山裏這般大開殺戒,實在是讓佛門中人深惡痛絕。


    這一次,衛一上前求助,慈恩寺的主持斷然拒絕,也是無可厚非的。


    季昭華抱著映雪,任山中的風吹遍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吹入心中。


    這種時候,她多麽想有個任能在她身邊,在剛剛經曆過生死大戰,孩子至今不知如何情形的時候,但是沒有的,所有人麵麵相覷的看著她,都等著她的主意。


    她不能奢望有個人來幫扶她半分,必須靠自己。


    季昭華冷靜的說:“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等天亮,咱們進京,回宮。”


    女人的堅強,來自於無可奈何,對於季昭華來說,現在她必須逼著自己堅強,懷裏的孩子,還指望著她這個母親。


    不堅強又能如何。


    就算是那京城是刀山火海,她自然也是要去闖一闖的。


    二個時辰,所有人都在等著天色一點點的亮起來,因為天亮前城門是不開的,隻有等著天亮了,他們才能入城。


    也不過是短短的兩個時辰,映雪卻發起高燒來,滾燙的孩子貼著季昭華的胸口,簡直就像是用烙鐵在燙著季昭華的心。


    映雪從小被季昭華養的好,這般來勢洶洶的發熱還是第一次,這麽大的小孩子,用藥最是要小心,否則不會對孩子有什麽幫助,反倒會讓孩子病情加重。


    季昭華隻能用濕潤的帕子,給映雪一遍遍的擦著額頭。


    時間慢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天色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季昭華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啟程,入城而去。


    ——


    就在季昭華動身的第一時間,京城中就已經有人得到了消息。


    隻要離開了慈恩寺,季昭華自己就算是抗旨了,並且慈恩寺是皇家寺廟,選址的時候,自然選的就是易守難攻的地方,三麵環山,外麵的任若是想對季昭華下手,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昨晚衝進山裏的那些人,隻是聽說話,就知道是些三教九流的地痞,流氓,並不是什麽正規軍,正兒八經的正規軍是絕對不會去慈恩寺的山裏打開殺戒的,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當然是皇權,但是對於佛教,尊重的人也不少,虔誠的更是多。


    進佛門禁地殺人,這種事情,不會有人做。


    這也是季昭華之前篤定留在山中就是安全的原因,但是沒想到會有人為了除了她季昭華這般用心,竟然找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地痞流氓來。


    現在季昭華被從慈恩寺裏逼了出來。


    外麵的人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季昭華。


    季昭華抱著映雪騎在馬上,慈恩寺山下常年都是準備這馬棚的,這也是為了山中進香的香客能方便來去。


    騎馬對於季昭華這樣貴族教育下長大的女孩子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為了不讓懷裏的映雪覺得顛簸,季昭華甚至在控馬的時候,都是虛抬起屁股的,用自己的身體給映雪做了減震器。


    隻是這一路,顯然不可能太平。


    就在季昭華出發沒多久的時間,春環就對著季昭華說:“主子,前方五裏外,有人朝著我們這邊來了。”


    季昭華咬緊了牙,懼怕,無措等等的情緒,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人在那樣的狀態裏,就會變成完全堅不可摧的人。


    “你們聽著,這一路凡是擋路者,殺無赦!”季昭華說的冷酷,堅定。


    就是衛一這樣的男人,聽到季昭華這樣聲音都是一震,無需多說什麽,僅僅是語氣,就能聽出季昭華心中的狠。


    如受傷的母獅子,那是她最不能招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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