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格不知道該如何說,隻是狠狠的牽住季曠的馬,讓季曠冷靜下來。


    可是季曠如何能冷靜的下來,季昭華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不僅是季昭華將季曠視若珍寶,季曠同樣將季昭華視為唯一。


    “放手!”季曠怒極,臉上的表情反倒是平靜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毅然站在他馬前的女子。


    阿齊格被他這樣看著,心頭發虛,但是還是把話說出來了,“明日我阿哥就來了,難道你不去迎接麽?你要是走了,這裏沒了主帥,萬一我阿哥一時動怒,往後你可要怎麽樣呢。”


    季曠微微笑起來,那笑容冰冷殘酷,他不知道是什麽讓漠北的大汗有了如此的自信,認為他季曠就是任他們肆意擺布的男人,這一次攻打周國,雖說漠北大汗的確在口頭上讚成過,但是在季曠還沒有成功之前,漠北的那些人都躲的遠遠的。現如今季曠不但攻下了周國的首都,眼瞧著就要攻打夏國。


    這樣的時刻,不僅是之前的夏侯兄弟想要在季曠的版圖上分一杯羹,漠北的人更加想。按照常理,季曠是漠北的女婿,他為漠北南征北戰,理所應當。所以現在的形勢就是,季曠帶著季家軍拚死打下來的一切,都被漠北的人理所當然的化為漠北的版圖。甚至阿齊格說起話來,他季曠都好似是他們漠北派出來的狗,這樣的態度令季曠反感。人總會隨著手裏的權利越來越多,控製的地方越來越大而膨脹起來。


    如今的季曠,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獨身一人到達漠北,求著漠北人收留的孤獨行者。


    “你的意思是,你哥哥來這裏視察,比我姐姐的性命更加重要?”季曠諷刺的說。


    阿齊格張張嘴,知道季曠誤會了,但是她百口莫辯,這一次季曠打仗打的如此好,實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漠北草原上,阿齊格的父親已經多次來信,要求季曠打開最北麵的城門,放在關外的漠北百姓入中原。


    漠北氣候惡劣,漠北的百姓覬覦中原的土地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但是漠北人長年放牧,雖然對打仗很是在行,但是對於種地卻是不怎麽擅長的,就算能進了中原,漠北人也會像是陷入了泥潭裏,根本無法長期的停留在中原內部。


    但是現在不同了,季曠一路從北部攻打而來,對於漠北人來說,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他們甚至可以將中原所有的土地都種植牧草,在中原美好肥沃的土地上漠北人想繼續過上如同漠北一般的遊牧生活。


    季曠並不同意這些,中原數百上千年的農耕文明,若是放了漠北的蠻族進來,那就會令中原的一切毀於一旦。


    所以在外人看來,季曠是一往無前,現在勢力強大到不可估量,可實際上,季曠本人也是腹背受敵。


    尤其是明日要來的阿齊格的親哥哥,那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在季曠攻打周國的第一時間,這位草原勇士就帶兵入了中原。以至於現在就算是季曠加強了北部的布防,也依舊無法將這位所謂的大舅子,阻擋在關外。


    阿齊格抿抿唇,到底也隻能說一句,“你現在這般衝動的去了,不但救不了你姐姐,還會讓我阿哥有可乘之機。”


    被阿齊哥這麽一鬧,季曠也是徹底冷靜了下來,他現在衝動去夏國,的確是不怎麽明智,不能救出季昭華不說,說不定夏侯兄弟現在正布下天羅地網正在等著他去呢。季曠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阿齊格呆呆的看著季曠,似乎能感覺到他心湖的起伏,但是阿齊格知道,季曠不會與她分享一絲一毫的心情。


    難免的有些傷懷,阿齊格曾經是滿心歡喜的嫁給季曠的,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她發現她無法跟季曠產生那種相濡以沫的情意,更甚至,阿齊格發現,她堅持不住了,當年那個不顧一切嫁給季曠的阿齊格正在漸漸的消失。


    對於季曠的做法,阿齊格實在無法認同,關外的那些人都是阿齊格的族人,於阿齊格來說,那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季曠不許關外的漠北族人進中原,對於阿齊格來說,這是不對的。


    阿齊格跟著季曠一路到了中原腹地,眼睛前麵全部都是中原人的富庶生活,那樣平靜安寧,不用為了明天吃什麽而憂愁的日子,是阿齊格以前從沒有想過的。現在她見到了,所以,她也想她的族人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不用在為了獵物而有人犧牲,也不會為了一點點的水源,一片草地,而舉族征戰,有無數人死於殘殺。


    阿齊格的想法不能說不對,但是顯然的她的想法與季曠是背道而馳的。


    季曠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身後的侍衛跟隨著他,阿齊格並不能跟著季曠去往任何的地方,現在他們早已經不是親密無間的夫妻,或者說,他們從來都不是親密無間的夫妻。


    阿齊格有些不死心,跟在季曠的身後,做著最後的勸說:“阿曠,你為何不肯讓我父王他們過來,你該知道我父王哥哥們都是耐心有限的,如果他們真的發怒,攻打而來,你又該怎麽辦?到時候就算是我求情,怕也不會留下你的性命!”


    季曠像是在聽笑話,有些想不通,這些漠北人高傲的自信來自哪裏?一群還處於原始社會的蠻族,憑什麽張口閉口都是放過他們這些中原人。


    “你大可不必為我求情。”季曠慢吞吞的說。若是漠北人真的那麽厲害,這些年就不會一直守在關外,連中原的大門都進不來。


    “將軍!”副將從不遠處走來。


    “什麽事?”季曠問。


    “有個女子找您。”副將畢恭畢敬的說:“她自稱姓‘季’。”


    姓‘季’,季曠一個激靈,不可思議的問著身邊的近衛,“楠城那邊的人,已經動手了?”


    季曠在夏都楠城裏自然是有自己的勢力的,但是這些人都是季曠最隱秘的勢力,沒有季曠的首肯,必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近衛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阿齊格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會不會是姐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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