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有一句,叫做福至心靈,季昭華就在夏侯慎說出這話的瞬間,一下子有了主意,她眼睛亮晶晶的跟夏侯慎說:“那可不可以將我留在這裏?”


    是夏侯慎自己說的,後宮的女人不好招惹,那麽讓她去後宮裏,可不就是羊入虎口,怎麽能行呢?所以她要留下來,陪著夏侯忱。


    夏侯慎還是第一次知道季昭華有這般順竿爬的本事,並沒有半分的鬆動,冷冷的說:“本王看你在宮裏倒是很如魚得水?怎麽?現在才知道怕?”


    他語氣裏別扭的語氣太重了,季昭華心中鬆口氣,他還是有些以前夏侯慎的樣子的。這段日子,季昭華觀察下來,她發現夏侯慎變了很多,人的變化從來不是看表麵的,而是要看他的行為,舉止,從前的夏侯慎雖然也是強勢霸道,但是總有些內裏不足,不是季昭華瞧不起夏侯慎,而是從前,她很多時候都覺得夏侯慎其實像個小孩子,喜好,厭惡都表現的太過明顯,在皇室,這無疑是幼稚的。


    夏侯慎的這份幼稚,也許來自於韓太後的寵愛,也許夏侯忱這個對弟弟有過強保護欲的哥哥,同樣功不可沒。


    但是現在的夏侯慎明顯不是這樣,一步步走來,他對局勢的把控天衣無縫,夏侯忱這樣的一國之君已經昏迷多日,這要是在周國或者什麽地方,恐怕早已經國內紛爭四起,打的不可開交了,但是夏國沒有,一切都有條不為的進行著,這不是小事情,能穩定住人心,能震懾住所有潛在的敵人,夏侯慎現如今已經成熟很多。


    隻是這成熟,不知道對夏侯忱來說意味著什麽。


    季昭華放下心中所有的尊嚴,她知道這種時候那些所謂的自尊心是最能毀了她的,她要做的就是盡快讓夏侯忱蘇醒,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她要留下來!不惜一切代價。


    季昭華上前一步拉住夏侯慎的袖子,很小心的拉住,隻用三根手指捏著,她的語氣顯得弱小又無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自己想要進宮的,而且在宮裏,我沒少受罪,你真的要讓我被那些女人撕了麽?”


    她抬起頭,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迷茫的小鹿。


    夏侯慎拒絕不了,誰又能拒絕呢,心裏藏著的女子,她用這樣溫軟的語氣求著,小小的撒著嬌,夏侯慎心都要化了。


    但是這請饒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這同時讓夏侯慎心如刀絞。


    這一刻愛恨已經不分,痛也許正是快樂的證明,夏侯慎抓住她的手腕,一個使力就將季昭華擁入懷裏。


    他的懷抱堅實有力,但季昭華就是適應不了,她全身僵硬,簡直恨不能變成什麽都好,縮進地縫裏去。


    夏侯慎抱著她,低低的說:“隻給你十天。”


    “什麽?”季昭華有些沒聽清。


    夏侯慎這時放開她,並不在看她的眼睛,而是望著不知明的虛處,“你可以留在這裏十天,若是你無法救回他。接下來,就按照本王的計劃行事,你不能在這樣抗拒。”


    他的計劃?“你的什麽計劃?”


    夏侯慎的目光如有實質,他眼中的**是那麽的明顯,季昭華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的目光,似乎憑空將她剝光了一樣,她就這樣毫無遮擋的,站在夏侯慎麵前。


    “昭華,你應該知道的。”


    季昭華猛搖頭,她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夏侯慎對她的裝傻並不放在眼裏,他也需要時間讓這一切都變的合理化,他可不想頂上什麽搶奪兄妻的名頭,季昭華從來都是他的,從來都是!


    “答應不答應?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本王給你十日,也算是了了你心中的念想,以後本王不想從你口中聽到任何一個男人的消息。”夏侯慎開始咄咄逼人。


    季昭華覺得眩暈,現在的根本就不是選擇題,他沒有給她什麽選擇,而是必須服從的全路。


    真是霸道!


    該死的霸道!


    季昭華從沒有如現在這一刻,厭惡,憎恨夏侯一族的霸道,招惹上這麽兩兄弟,也不知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還是她作惡太多惹來的煞星。


    夏侯慎的話已經擺明,可以留季昭華在這裏十日,但是如果十日之內,夏侯忱不能醒來,那麽季昭華就要乖乖的臣服於夏侯慎的意誌下,讓他為所欲為。


    季昭華眼前閃過夏侯忱毫無生氣的臉孔,他已經昏迷多日了,根本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夏侯忱還能醒過來。


    餘光看向夏侯慎,他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季昭華從他的眼睛裏,還是看到了胸有成竹的光芒。


    他是知道的,夏侯忱醒不來吧。


    季昭華在片刻間絕望,夏侯慎一定知道,夏侯忱根本醒不來。事實上,夏侯慎怎麽可能讓夏侯忱醒來呢,若是夏侯忱醒了,以夏侯忱的性格,這個密謀刺殺的弟弟怕是不會留下了吧。


    甩甩頭,將這些都忘記,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她不能想。總要相信世上有奇跡,總要堅信,夏侯忱不會丟下這一切。


    夏侯忱還那麽年輕,三十歲的年紀在帝王裏算是正值盛年,他滿腹經綸,他抱負遠大,他想要統一天下,他想要四海生平。


    這樣的男人,季昭華不想讓他就此沉睡,消失在這冰冷的深宮裏。


    夏侯忱天生就該站在最高最耀眼的地方,他本來就是為權力而生的。


    “我答應。”季昭華點頭,總要試一試的,“但是,無論我用什麽方法給他解毒,你都不能管。”


    這也是季昭華最後的要求了,希望夏侯慎能放手讓她解毒,要不然這宮裏現在根本就不會聽她的,就算是真有了方法,也不可能成事。


    夏侯慎這時候才算是露出了一絲表情,含著笑說:“當然。”


    季昭華覺得他的笑不懷好意,但是很顯然的,她無力反抗。


    “希望王爺遵守承諾。”


    夏侯慎思緒顯然已經不在這裏了,他盯著季昭華,開口說:“本王已經開始期待十日後了,上一次,你說會等本王回來,我們........,結果本王回來了,你卻離開了,本王總不能讓你失望的。”


    他在說什麽?季昭華根本不想聽。


    但是此刻,她不能激怒他,季昭華太明白,對付夏侯家的男人,示弱永遠才是對的,強硬隻會招來傷害。


    夏侯忱,夏侯慎,從根本上,其實是一樣的。


    季昭華偏偏頭,“你不能讓我受委屈。”


    “當然!”夏侯慎飛快的回答。


    這個受委屈,可以解釋為很多的意思,但是在夏侯慎心裏,卻隻有一個,當初季昭華連個待妾都不是,被王妃安排在偏遠的院子裏,若不是如此,季昭華的院子也不會那麽容易起火,而季昭華也不會被那麽輕易的帶走。


    事情總有個前因後果,那時候,季昭華的確受了委屈。


    ”孩子你得給我留下,後宮沒人照顧雪兒。以後你也會對雪兒好的,對麽?”季昭華迅速轉移話題。


    夏侯慎還處在他能重新擁有季昭華的興奮中,自然是無不答應的,“當然,本王很喜歡那個小娃娃。”


    他從來都是期盼有個女兒的,雖然映雪是夏侯忱的女兒,但是如果夏侯忱死了,他不介意好好的寵愛映雪,直到她長大。


    季昭華鬆口氣,這個時間差,可真是打的心驚膽顫,就怕夏侯慎聽出她的目的。


    其實,夏侯慎也不是不知道季昭華的想法,隻是人都要是他的了,他不介意多寵著一點,再者說,對季昭華這樣的女人來說,心理上的難關,遠比心理的難過,他想要讓心甘情願的跟著她。


    夏侯慎走後,小太監送來很多書籍,說是秦王吩咐,拿來給季妃娘娘解悶的。


    季昭華坐在夏侯忱的床頭,正在給夏侯忱按摩頭部,荀太醫說過這樣做可以促進他的腦部恢複。


    勤政殿,現在全部由季昭華管理,映雪被春環他們帶到了西偏殿,到底還是小孩子,怕她哭鬧吵到夏侯忱,然後季昭華陪在夏侯忱身邊,而太醫在東殿內室旁邊的耳房裏搗藥,煎藥,一切井然有序。


    夏侯慎大張旗鼓送書來,季昭華總要看看是什麽東西,但是拿起第一本,她的臉色就變了。


    描寫先古一些女性的故事,多數都是一生共侍多位帝王的。這種事情在曆史上屢見不鮮,但是對於夏侯慎送來這些書的目的,季昭華從內到外的覺得不恥。


    由於季昭華留了下來,所以太醫也都行動小心,盡量不與季昭華形成衝突。


    通常都是季昭華休息,或者去看望小公主的時候,太醫們才來給夏侯忱會診。


    不過,也有例外。


    “荀太醫,你跟我實話實說,皇上這個毒,到底有沒有方法能治好。”季昭華壓低聲音跟荀太醫說。


    現在的局勢,季昭華就怕這些太醫,就算是知道解毒的方法,也不會說出來,誰也不傻,明眼人都能看出夏侯慎現在已經掌權。


    荀太醫深思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也不是沒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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