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忱上朝之後,季昭華都還沒有爬起來,昨晚夏侯忱可算是放開了性子胡鬧了半夜,之前兩個人有心結。一直都沒有過房事,夏侯忱體諒季昭華有陰影,保持著君子距離,即便是晚上宿在來儀殿,也是相擁而眠,並沒有什麽過當的舉動。


    季昭華一直天真的認為,夏侯忱其實是沒有需求的,可是昨晚因著韓太後的小小手段,兩人身上都有些熱,這樣一來,也就沒什麽顧及了,夏侯忱簡直就成了開閘猛虎,力量充沛。但是還是小心的嗬護著,上一次傷了季昭華,這一次夏侯忱似乎想抹去上一次給季昭華留下的不好影響,極其溫柔小意的討好,夏侯忱原本就是出色的情人,真的動起手段來,季昭華隻有妥協,軟成水的份。


    睜著眼睛,季昭華就這麽盯著上空發呆,床幔放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獨立空間。濃鬱的氣味,還能依稀辯出這裏昨晚的**四射。


    季昭華有些彷徨,她是不是真的能抗拒的了夏侯忱這個人,想要跟夏侯忱保持距離,一輩子站在不相幹的位置上,至少心理上應該是這樣的。


    “主子?”外麵春環已經在等了。


    季昭華現如今可不比以前,無事一身清,可以任性的睡到午時也沒有問題的。現在這宮裏所有的瑣事幾乎都要季昭華經手,開始的時候春環還有些抱怨,覺得這麽多的事情,哪裏應該都由主子來管,要那麽大管事是做什麽的。不過這樣日日忙碌起來後,季昭華的身體倒是恢複的很好,每日這麽忙忙碌碌,來來去去的,身體可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春環覺得,既然有這樣的好事情,那就應該多讓季昭華動動,所以每日催促季昭華開工都成了春環的義務之一。


    季昭華拖著疲憊的身體起床,將那些不該思緒全部壓下去,她還有生活要過,情情愛愛,恩怨情仇,這些都是要在吃飽肚子,活的下去的框架下進行的。季昭華現在看的比誰都清楚,可以說這一年的經曆,讓那個曾經滿心情愛的季昭華死去,現在的季昭華比什麽都現實。


    季昭華收拾妥當,招來秋環,將一個帕子遞給秋環,讓秋環辯辯這個帕子上可有什麽藥。


    這是韓太後昨日讓她喝的酒,她留了個心眼子,撒在帕子上了一些,現在拿回來讓秋環辨認下,總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摔倒兩次不是。


    秋環倒是辨認的很快,“主子,這帕子酒味甚重,其中含著合歡散。”


    答案季昭華已經猜到了,給秋環不過是為了確認一下,不是什麽嚇人的毒藥也就是是了,這合歡散是做什麽用的,大家當然明白,秋環接著說:“不過這裏麵用量少的很,跟洞房花燭夜的交杯酒沒什麽區別。”


    季昭華苦苦一笑,洞房花燭夜是要飲交杯酒,放下合歡散在裏麵是為了助興,不過那可隻有一杯,昨晚她與夏侯忱兩個人,哪裏是隻喝了一杯呢。


    不過說起來,季昭華嚐不出酒裏的不對,夏侯忱顯然是嚐出來的,他這個皇帝,若是能這般輕易的被人下藥,那可真是不用活了。後麵沒有說出來,想來是知道這酒裏隻是合歡散,所以才會順水推舟吧。


    季昭華靜靜坐了會兒,覺得自己被那母子倆聯合起來算計了,要不是昨晚那個藥的關係,她不會與夏侯忱再有這般的舉動(她自己意識裏,夏侯忱答應不答應,她沒考慮)。


    “秋環,給我配些解藥來,我以後不想在受這樣的藥物控製。”


    昨晚季昭華是被夏侯忱抱回來的,鬧了大半晚上,外人不知道,幾個大丫頭都是清楚的。而且夏侯忱在那事兒的時候,從來就不會隱忍什麽的,動靜大的恨不能整個皇宮都聽到。


    昨晚她們四個還有些疑惑,照著季昭華平日對著夏侯忱的態度,不該是這幅**的樣子啊,現在大家都明白了,這是被喂了藥。


    秋環眨眨眼,她跟著荀太醫已經學習了好一段時間,雖說沒有什麽大成,但是給季昭華配些藥還是沒問題的。


    “那我給主子配個荷包,這種淡性的毒都是能解的,以後主子就帶在身上。”


    “嗯。那就要多些秋環啦。”季昭華笑起來。


    秋環被人誇獎,小臉蛋兒紅撲撲的,笑的有些羞澀。


    周圍的其他三個環都是笑了。


    ——


    忙起來日子過的格外的快速,過年期間要封印,所以年前要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夏侯忱也是忙的腳不沾地,到後宮來的也是很少了,為數不多的幾次還都是去了良妃那裏。


    到底是懷了孩子,夏侯忱多看護一些,也是應該的。


    從那晚之後,他就沒有來過來儀殿,季昭華一直有些揣揣不安的心情這下子完全放了下來,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亂想,夏侯忱這樣的人,哪裏有那麽清閑的時間耗在她身上,他想要的太多太深,季昭華自問,沒有這個能力將他想要的一切都滿足他。


    除夕的宴會進入最後的籌備階段,季昭華更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事無遺漏的將每一樣事情都打理完備。


    韓太後對季昭華的辦事能力,還是非常滿意的,其實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底下的管事了事,周國使團來夏國的時候,這些事情很多韓太後都是布置下去的,賢妃管事的時候,都是做甩手掌櫃,徹底交給下麵管事的。


    要不是賢妃這般徹底放手,後來也不會出現底下奴才琢磨主子的心情,刁難韓妃的事情出現。


    韓太後滿意季昭華的辦事效果,完全沒有想到季昭華這是在借著宮務的忙碌來填平心中所有的哀傷。女人在情傷,或者對未來迷茫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將自己完全置身於忙碌中,全心的投入,將那些情情愛愛全部忘記。


    慢慢的,季昭華也是明白,這世上離開了誰,她都是可以憑著自己活下去的,心情好了帶著丫頭們下廚,做些周國的美食,主仆幾人敞開肚皮吃一場。心情不好了,就鋪開宣紙,靜靜的習一下午的字,自有一番情趣在裏麵。


    除夕夜。


    夏侯忱宴請百官,君臣同樂。


    往年這個時候,都是韓太後出席,黎太後身體不適在鳳藻宮修養,今年也是如此。隻不過今年賢妃自請留在鳳藻宮照顧黎太後,夏侯忱準了。良妃有孕在身,除夕一早才派了人來跟季昭華說,良妃娘娘今日肚子不舒適,今晚的宴會也是不來了。對於這樣的做法,季昭華是完全能夠理解的,除夕的宴會是要守夜的,一個孕婦實在沒有必要去受那份罪,並且,宴會上就算是安排的再怎麽妥當,到底人多嘴雜,良妃不去,實在是穩妥的法子。


    不過季昭華還是安排了一個太醫,讓他除夕夜不要回去了,直接守在良妃哪裏,別所有人都忙著宴會,良妃那裏真的出個什麽事情,沒人知道。潛意識裏,季昭華對良妃是有些不同的,不僅僅是因為她肚子裏孩子的關係,還是因為秦王府裏的許側妃,如果季昭華猜測不錯,這宮裏唯一知道季昭華真實身份的人就是這位良妃了,不過許家一家都是效忠於皇帝的,就算知道良妃也不會說出來。


    有時候也是感歎,許家的人也真是狠的心腸,好好的兩個嫡女,一個送進宮,一個送進秦王府,全部培養成了間諜。


    除夕夜,季昭華是最先到達宴會大廳的,她必須再一次確認沒有問題。


    大臣陸陸續續的來,季昭華在後殿,並沒有跟這些人照麵,淑妃今日倒是來了,不過一張臉看起來有些蒼白,眼睛裏也有些黯淡,並沒有以前的機靈,季昭華忙的很,隻是看了一眼,倒是也沒有多餘的話對著淑妃說。


    淑妃抬眼盯著跟管事們吩咐事宜的季昭華,眼睛慢慢從黯淡轉成仇恨,那恨意似乎能毀天滅地,鋪天而來。


    即便季昭華的心思不在這邊,都還是感覺的出來,疑惑的扭頭過來看看,淑妃立馬收起所有的心思,臉上給季昭華露了個笑容。


    季昭華雖然心中覺得不對,但是這個時候,她實在是沒那麽多的時間去管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淑妃來後不久,德妃就帶著皇長子來了,皇太子夏侯逍,這還是季昭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原本今夜溫度低,照著夏侯逍的身體,德妃是不願意讓他來的,但是沒辦法,夏侯逍是現在宮裏唯一的子嗣,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他必須露麵。


    德妃對季昭華隻是略略的打了昭華,夏逍說起來也有六歲了,但是看起來小小的,並沒有六歲男孩的頑皮樣子,怯怯的躲在德妃的身後,有些好奇的看著季昭華。


    麵對病弱的孩子,人總是會憐惜幾分的,季昭華蹲**子,對著夏侯逍笑笑,詢問道:“可是餓著肚子來的?”


    夏侯逍點了點腦袋。


    季昭華被他乖乖的樣子逗笑了,輕聲對著他說:“那給你拿些點心來,好不好?”


    夏侯逍立馬抬頭望向德妃,季昭華站起來,對德妃說:“是荀太醫給我看的方子,養身子的藥物弄成的點心,今晚的菜色怕是不適合皇長子食用。若是德妃娘娘不放心,讓下人跟著去,試過能用,在拿來給皇長子吃。”


    德妃一下子就眼睛發紅,感激的對季昭華說:“無礙的,韓妃娘娘仁愛,本宮記下了。”


    季昭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德妃從來沉穩,這般輕易的就動了情緒,不應該啊。


    “秦王殿下,秦王妃到~~~”


    太監的聲音,將季昭華所有的思緒都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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