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燈火搖曳。


    書案之前是她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在和禦史台的幾位大臣如何商量處置謝氏的事情。


    謝芙蓉忽然之間有種感覺,百年清明的宏儒世家帝京謝氏即將要轟然倒塌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幾乎是大周支柱的帝京謝氏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聽到楚蕭然和大臣們的談話,謝芙蓉直覺的影影綽綽的燈光之下看不清別的,隻覺得楚蕭然的臉龐忽然之間在眼前放大,但是他還是有些看不清,模模糊糊的。


    原來是她不知在什麽時候淚水早已浸透了臉龐。


    有時候,對自己愛的人失望,要比被愛的人背叛還要難受。


    禦書房不許帶刀劍進入,更不可能讓閑雜人等進入,皇甫漠寒能將謝芙蓉帶進去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謝芙蓉忽然拿起身旁一直上等的青釉瓷瓶就朝著楚蕭然的頭上砸了過去。


    她的速度非常快,誰也沒有想到,身旁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侍衛竟然會對即將登記為帝的新皇動手。


    自然沒有防備。


    謝芙蓉手中的瓷瓶直接砸在了楚蕭然的頭上。


    很快他就被迅速趕來的禦林軍護衛押解了起來。


    後來發生的事情謝芙蓉什麽都不知道,她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謝芙蓉就已經在聽雨閣,那個前世裏結束了她生命的地方,也是她和楚蕭然最後相見並功歸於盡的地方。


    清幽的藥香絲絲縷縷夾雜在風中,從帷帳外飄了進來,謝芙蓉緩緩掙紮著起來。


    “芙蓉小姐你醒了?”


    是她前世的侍女墨香。


    謝芙蓉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淡淡道:“我這是在哪裏?”


    “是在聽雨閣!”


    聽雨閣?


    是皇宮的一處閣樓。


    謝芙蓉忽然想起來昏迷之前她用瓷瓶砸了楚蕭然的腦袋。


    楚蕭然是什麽樣的人,她是最清楚的,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她?


    所以……她是不是一定將所有的罪責都怪罪在了謝氏之人的身上?


    “皇上呢?”謝芙蓉問。


    “陛下在禦書房!”墨香回答的十分謹慎,畢竟她一個小宮女,皇帝的事情不是她這樣的身份可以隨意置喙的。


    “我昏迷了幾天了?”


    “芙蓉小姐身上有了身孕,因為過度奔波動了胎氣,所以太醫在芙蓉小姐的藥房中加了一些安神的藥,您睡的很熟,睡了三天了!”


    身孕?


    謝芙蓉忽然一怔。


    猛然看向自己腹部,因為孕期還早的原因,小腹並沒有隆起。


    她有些不敢置信。


    但不知為何,她的內心之中竟然有一些竊喜。


    孩子不可能是楚蕭然的,她雖然喜歡楚蕭然,但是楚蕭然一直與她保持著曖昧的關係,沒有成婚,所以並沒有跟她有什麽親密的舉動。


    但是她和楚雲弈在冀州的時候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所以……孩子是楚雲弈的!


    謝芙蓉的眼淚忽然沒有預兆地就流了下來,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緊緊抿著唇瓣,嘴角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口之上有一股淺淺的暖流劃過。


    這孩子是楚雲弈的呢……是她和楚雲弈的孩子!


    因為這個孩子,原本已經做好了和謝氏之人同生共死的謝芙蓉忽然對活下去產生了及其強烈的渴望。


    為了這個孩子,他一定要活下去。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謝芙蓉都住在聽雨閣裏。


    沒有人來看她,她也不知道外麵的事情。


    墨香雖然老實,但是她身邊唯一服侍的人,也是楚蕭然的人,謝芙蓉不得不防,所以沒敢跟她再打聽外麵消息。


    兩個月之後,謝芙蓉躺在聽雨閣門前的搖椅上正在曬著太陽,她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已經有了顯懷。


    身旁在澆花的墨香忽然很緊張地喊了一聲:“皇上!奴婢參見皇上!”


    謝芙蓉一直瞌著的眼眸緩緩睜開,見楚蕭然一身炫黑色的龍蟒黃袍緩緩走了進來。


    自九歲開始認識楚蕭然,謝芙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楚蕭然周身的氣息是這樣的沉重。


    可能身在不同地位的人會有不同的特質吧!


    畢竟他如今已經是大周的霸主。


    但是謝芙蓉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蕭然,你把謝氏的人怎麽樣了?你把皇甫漠寒怎麽樣了?”


    謝芙蓉想,那天是皇甫漠寒將她扮作侍衛帶進宮的,她沒有忍住做了那樣的事情,暴露了身份,楚蕭然怎麽可能輕易就饒過皇甫漠寒?


    聽到謝芙蓉的話,楚蕭然忽然臉色一陣暗沉,周身充斥著滔天的怒意,猛然上前一把拽住了謝芙蓉的手腕,拽著她就往雨花閣裏走。


    楚蕭然身後的太監和宮女們都默然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人敢出聲。


    膽小的墨香原本就是出楚蕭然的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替謝芙蓉說一句話。


    進了門,楚蕭然就一把將謝芙蓉甩到了床榻之上,謝芙蓉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周身都是滔天怒意的楚蕭然就傾身壓了上來。


    她及其恐懼讓,這裏是皇宮,就算楚蕭然想對他做什麽,也不可能有人進來救他。


    但是……她身上還有孩子,如今才剛道三個月,是胎氣最不穩的時候。


    不……不可以……


    謝芙蓉努力推搡著楚蕭然:“蕭然……不要這樣,求你……不要!”


    楚蕭然眸光陰鶩,毫不憐惜地一把捏住了謝芙蓉的下顎,迫使她和自己對視:“你不是一心想嫁給我麽?你不是一心隻愛著我一個人麽?你可是從九歲開始就等著這一天,怎麽如今朕要好好寵你,你卻不願意了?恩?”


    謝芙蓉的臉上緩緩滑下了兩道清麗的淚痕,她是愛過楚蕭然沒錯,但是……那隻是年少懵懂時的一種感覺,如今她已經毫無征兆愛上了別人。


    那個親手被她殺死的男人楚雲弈,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早已突如其來地闖進了她的心房。


    如今有了這個孩子,早已根深蒂固,怎麽也不可能拔得出去。


    雖然她曾經也愛國楚蕭然,但是那種感覺好像和麵對楚雲弈時不一樣。


    此刻看著麵前如禽獸一般的楚蕭然,她忽然覺得一陣厭惡。


    楚蕭然見到謝芙蓉雙眸之中透露出來的厭惡的眼神,更加憤怒。


    揚手一揮,撕裂了謝芙蓉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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