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弈的馬車修理好已經是午時三刻之後。


    謝芙蓉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下了楚雲弈的馬車。


    忽然想到什麽,轉身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楚雲弈微瞌著眼眸沒有瞧一眼謝芙蓉:“我是在幫皇甫世家!”


    也是,若皇甫世家能夠記著他的這個人情,那麽這條奪嫡之路上若是有皇甫世家扶持,或許走的會更容易些。


    不過皇甫世家可不是那麽容易說拉攏就能拉攏得到的。


    謝芙蓉瞧著楚雲弈那副雲淡風輕,世間萬物都不在眼中的樣子,自嘲一笑,轉身朝著自己的馬車而去。


    大熱的天氣,法場上的護衛和圍觀的群眾們已經等的有些煩躁。


    倒是楚鈺,定定地坐在督斬位上,輕輕地瞌著眼眸,神情自若。


    見謝芙蓉來了,道:“無雙國士,好大的架子,監斬這種事情你也能來晚了!”


    謝芙蓉笑著拱手:“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讓王爺和各位久等了,隻是下官的馬車在路上和北宮豫王爺的馬車撞上了,剛好把來的路堵死,等馬車修理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下官一刻也不敢耽擱的趕了過來!”


    楚鈺淡然地瞧了一眼謝芙蓉道:“既然來了,就開始吧,午時三刻都已經過了!”


    “那是,那是!”謝芙蓉笑著在監斬官的位置上坐的下來。


    炎熱的烈日從頭頂上照射了下來,謝芙蓉抬頭,用手遮著頭頂的太陽瞧了一眼。


    被楚雲弈的馬車攔著,再加上她在路上故意放慢了速度,拖延了時間,如今這午時三刻都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了,但這圍觀的人群中依然不見任何異樣,遠處的北門口上也不見皇甫漠寒的身影。


    他們到底能不能來。


    其實打心底裏,謝芙蓉還是不想讓韋宴雲來的,隻盼著皇甫漠寒能夠早一刻到,這樣韋宴雲就不用出現。


    楚鈺見謝芙蓉一直沒有動,也沒有去動斬令牌,嘴角冷然一笑,用隻有他和謝芙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不要再拖延時間了,韋宴雲今日是逃不過本王的手掌心!”


    謝芙蓉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楚鈺,沒有說話,明知道今日是楚鈺替韋宴雲設的一個局,但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該做的努力她已經都做了,實在沒有辦法。


    若真一心想替韋宴雲遮著,隻怕連自己都會打進去。


    可是皇甫木蘭終究是無辜的……


    “開始吧!無雙國士!”


    楚鈺陰冷一笑,再次催促。


    謝芙蓉的手緩緩伸向了麵前的監斬令牌,眼角的餘光撇著無門之外。


    皇甫漠寒,你怎麽還不來!


    瞧著楚鈺嘴角陰冷的笑容,謝芙蓉一把將麵前的的監斬令牌攥了起來,緩緩舉到了半空,正要擲下的時候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慢著!”


    謝芙蓉猛然頓住了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人群中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沈老太君手持著虎頭杖黑沉著臉緩緩朝著監斬台走了上來。


    “沈老太君!”


    虎骨將軍府是大周有名的大將世家,沈老太君一身軍功顯赫,被說是楚雲弈和謝芙蓉,就算是帝後惡人見了,也是禮敬三分。


    隨著沈老太君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手中的虎頭杖重重地磕在了腳底下的青石磚上:“梁王殿下和無雙國士的禮,老身可擔待不起。”


    沈老太君原本不是說話會陰陽怪氣的人,但此刻的聲音中卻怎麽聽著都有一股刺。


    謝芙蓉謙和地笑著:“老太君可是為了木蘭小姐而來?”


    沈老天君看了一眼跪在劊子手身邊的皇甫木蘭道:“老身的孫女你們今日不能殺!”


    還沒等謝芙蓉開口,楚鈺走了上來道:“老太君,這裏是法場。就算這斷頭台上的人是您的親孫女,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沈老太君還是不要幹涉本王與無雙國士執行公務!”


    沈老太君雖年老,但其實淩然,對楚鈺毫不客氣:“梁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尾,但從沈老太君和楚鈺之間的火藥味,謝芙蓉敢斷定,楚鈺一定是做了什麽,讓皇甫世家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的事情。


    楚鈺雖沒有沈老太君那樣尖銳的氣勢,但陰冷的外表之下,強硬氣派一點都不輸於沈老天君:“看來沈老天君今日是鐵定了心思要幹擾法場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


    說著揚手一揮,招來身後的兩名護衛:“將沈老太君請下去!”


    那兩名護衛原本就是楚鈺的人,替楚鈺做事自然不會手軟,得了令,就要去請沈老太君離開。


    但還沒有走到沈老太君麵前,沈老太君手中的虎頭杖再次往腳底下的青石磚上重重地一垂,冷聲道:“我看誰敢動我,這可是先皇刺下的虎頭杖,見次杖如見先皇!”


    那兩名護衛一聽說沈老太君手中的虎頭杖是先皇刺下來的,頓時站在了原地,有些為難地瞧著楚鈺。


    沈老太君又將手中的虎頭杖朝著麵前遞了遞,


    楚鈺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了地上:“孫兒拜見皇爺爺!”


    謝芙蓉和眾護衛也跟著跪了下去,法場外圍觀的百姓們也浩浩蕩蕩地跪了一地。


    社老太君滿意地收起了手中的虎頭杖,走到斷頭台上,將手中的虎頭杖朝著看守皇甫木蘭的兩名護衛麵前晃了晃:“還不快放人!”


    兩名護衛為難地看向監斬台上的楚鈺和謝芙蓉。


    “沈老天君,你不要倚老賣老!”楚鈺站了起來,朝著沈老太君走了過去。


    其實從沈老太君走出來的那一刻,謝芙蓉就明白,楚鈺和之氣的楚雲弈一樣都是來拖延時間的。


    沈老天君雖然是出了名的護孫子,但也不是完全不講道德的人,更不可能罔顧大周刑律。


    她若想拿先皇賜下來的虎頭杖救皇甫木蘭,大可以拿著虎頭杖去承乾殿找皇帝,根本就沒有必要來法場上找她和楚鈺。


    因為皇甫木蘭殺死當朝丞相是在丞相府門口,當時過往的百姓都親眼所見。


    案子又是刑部負責,皇帝親自過問。


    如今已經是鐵板上釘釘子的鐵案,她和楚鈺根本就不能做主。


    謝芙蓉饒有趣味地瞧著在端頭台上爭論不休沈老太君和楚鈺二人,坐回了監斬監斬位上,懶得再去插嘴。


    好半晌之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皇甫小將軍……皇甫小將軍回來了……”


    皇甫漠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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