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乞丐帶上馬車之後,謝芙蓉又讓素瀾去請大夫,直接帶到驪山書院。


    幸好出門的時候素瀾給謝芙蓉準備的馬車還算寬敞,能容得下兩個人。


    不過那乞丐一上馬車,就沒個正行,大爺似的樣子,四角八叉地躺在馬車裏。


    謝芙蓉上了馬車,愣了愣,找了個能容得下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拿起之前看著的書繼續看著,什麽話也沒有說。


    那乞丐也不生疏,端起馬車裏放著的一碟子花生米,自顧吃了起來,依在馬車壁上,眯著眼,瞧著謝芙蓉。


    “怎麽?你的腳不疼了?”謝芙蓉的目光沒有移開麵前的書,淡淡道。


    那人猛然收回目光,忽然抱著自己的退,鬼哭狼嚎道:“額……疼,……疼,疼死我了,哎呦……疼死我了!”


    謝芙蓉依然沒有看他,嘴角冷然一笑,一直盯著麵前的書。


    馬車到達驪山書院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一刻。


    幸好夏日天黑的晚,他們總算在天黑之前到達了驪山書院。


    看守驪山驪山書院的管事之前就接到了“王榮甫”被任命為驪山書院副院首的事情,遙遙地見了謝芙蓉的馬車,讓人打開了院門,謝芙蓉和梁王的馬車直接行駛進了驪山書院。


    和謝芙蓉同坐一輛馬車的乞丐掀開馬車簾子,向外頭瞧著。


    謝芙蓉看著那平靜的麵容,無聲一笑,下了馬車。


    管事兒的給謝芙蓉和梁王安排了住處。


    謝芙蓉又讓管事兒的將那乞丐也安頓了下來,吩咐管事兒的,如果素瀾跟上來,就告訴她帶著大夫直接去給乞丐治傷。


    趁著天黑之前,謝芙蓉和梁王楚鈺決定先去勘察一遍現場。


    驪山書院出事的那日晚上,謝芙蓉和楚雲弈都在書院的後山。


    兩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謀劃。


    楚雲弈的謀劃是想刺殺皇帝,但是皇帝現在還活著,所以預謀沒有達成。


    而謝芙蓉的謀劃……


    “我們先從哪裏查起?”楚鈺問謝芙蓉。


    “哪裏都可以,王爺是想先查韋宴雲的事情還是先查驪山書院失火的事情?”


    “這兩件事情有區別麽?”


    謝芙蓉一笑:“果然,梁王就是梁王。!”


    相傳,梁王賢明遠揚,辦事低調沉穩,所以深得皇帝喜愛。


    之前謝芙蓉就能看出來謀害韋宴雲的人和早朝驪山書院失火的幕後之人都是同一夥人。


    目的隻為製造大周朝廷的混亂。


    謝芙蓉能看出這一點,心思縝密的楚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韋宴雲出事的現場當時我就勘察過了,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做事的人很謹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謝芙蓉道。


    “無雙國士似乎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謝芙蓉看了一眼楚鈺,眸光在他臉上不經意地劃過。


    這人的心思果然敏銳。


    沒想到僅憑著謝芙蓉的一句話,就能看出來謝芙蓉心中已經有了懷疑之人。


    “驪山書院之人大多都是帝京的名門貴胄,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所以他們沒有殺人放火的動機。唯一值得懷疑的就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華國淩雲郡主華天香和晉摟國凰太女凰嬋!”


    “據說華國淩雲郡主華天香和晉樓國凰太女凰嬋是趁著大朝會還沒有到,去遊山玩水!”


    “王爺不覺得,他們這遊山玩水的也太是時候了麽?”謝芙蓉冷笑道。


    “不過無論如何,沒有證據之前我們還是不能輕易地下這個結論!”畢竟對方的身份都太過特殊。


    是沒有可以直接指對凰嬋和華天香的證據,但謝芙蓉總覺得她們有問題。


    尤其是那個華天香……謝芙蓉腦海中回憶著華天香的背影和嫵媚的眸光,總覺得那個眼神很熟悉。


    “先去查韋宴雲的死吧,寢院失火的時候火勢太大,肯定是燒的一幹二淨,再加上當日還下著雨,肯定是將所有的痕跡衝刷的一幹二淨,什麽都沒有留下!”楚鈺道。


    謝芙蓉忽然一愣,緩緩看向楚鈺,半晌:“你說什麽?”


    楚鈺見謝芙蓉的神情有些奇怪,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意思,隻將自己方才的意思解釋了一遍:“咱們先去查韋宴雲之死!”


    “不對,是後麵的一句!”謝芙蓉明亮的雙眸韻味深藏,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楚鈺直覺謝芙蓉發現了什麽線索,將自己的後半句話重複了一遍:“我說,寢院失火的時候火勢大,且又被雨水衝刷過,肯定沒留下什麽痕跡!”


    對,我想到了:“肯定是磷粉!”


    之前楚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隻覺得心頭忽然千絲萬縷,想到了什麽,隻是怎麽也止不住,捋不順,這下忽然心頭一亮,明白了。


    “什麽?”楚鈺沒有明白他這句話沒頭沒腦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謝芙蓉解釋道:“雖然我之前也疑惑過,才轉眼的時間,寢院總共三百多間房子,怎麽可能一下子全都著了起來。隻是當日雖然下著雨,還刮著東風。隻以為是因為順風而導致,所以被迷惑了。但如今仔細想想,三百多間房子呢,聽到呼救的時候我便趕到了,就算是順風,怎麽可能轉眼所有的屋子都燃了起來,根本就不合邏輯!”


    楚鈺的眸光頓時一亮:“你是說……放火的人在寢院的各個房間撒上了磷粉?”


    謝芙蓉點頭:“不可能!著火的時候雖然是在夜晚,但還沒有到子時,總有沒睡著的人。三百多間屋子,且各間屋子都撒上磷粉需要時間和人力,再說磷粉的味道那麽大,不可能沒有人發現。”


    至於磷粉的味道……,楚鈺雖然不知道如何去味,不過謝芙蓉卻是很清楚,並且還在解開無字碑之謎的時候公然在皇帝和眾臣的麵前試用過,很有效。


    隻是關於這方法的來源……


    謝芙蓉的眼底一陣暗沉。


    三百多間屋子,想一一撒上磷粉確實需要人力和物力,並且若是不想驚動到任何人,確實很難給。


    不過……在那個時候有一個人確實能夠做到。


    之前沒有想到是因為驪山書院出事之後幫著廬陽夏氏的事情、忙著對付楚蕭然、忙著參加春闈沒有時間細想。


    今日重回驪山書院,和楚鈺一起分析案情,腦海中卻如靈光閃爍,所有線索的指向都很明顯,一一指向了那個人……


    謝芙蓉畢竟是重生過一次的人,兩世為人的閱曆加起來讓她的頭腦更清晰,看事情的思路和角度也更加明確。


    她怎麽也沒辦法相信,竟然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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