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芙蓉能夠解開無字碑之謎,並且謎底在當晚揭曉的時候很快就傳的人盡皆知,就連帝京城的百姓也在議論紛紛。


    榮國府上,榮國公和老夫人一夜未睡。


    這可是生死攸關的事情,一個弄不好,謝芙蓉的小命兒就沒了。


    老夫人憂心忡忡道:“隻可惜,老身沒能給國公爺生個好兒子,如今讓芙蓉丫頭一個姑娘家去做那樣的事,芙蓉丫頭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老身真是愧對謝氏的列祖列宗!”


    榮國公深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他的兒子還少麽?


    雖然嫡子謝玄已經死了,但還有次子和三子。


    倒不是這兩個兒子真的沒有出息,隻是生不逢時,在這個皇帝正要想盡一切辦法打壓謝氏的年代,就算再有才華也沒有用武之地。


    榮國公見老夫人樣子,心中終有不忍,安慰道:“此事你也不必太過憂慮,芙蓉丫頭做事,一向有她自己的分寸。”


    老夫人點了點頭。


    博雅草堂裏,王肅和王曦也是一夜未睡。


    王肅雙手互搏,自己和自己下了一夜的棋。


    王曦看了一夜的書,但是原本幾個時辰就能看完的《五代春秋》,他看了整整一個晚上,卻隻看了三分之一。


    次日一大早,王曦就換了朝服進了宮。


    北宮裏。


    雖然是四月的天氣,但楚雲弈的屋子裏依然升著暖爐。


    那人天資如仙,氣質尊高,斜依在鋪了雪白絨毯的榻上瞧著書。


    忽然一道暗影如秋葉一般無聲地落在了他的麵前,回報道:“回王爺,承乾殿那邊有消息了!”


    “哦?”楚雲弈好看的眉毛一挑:“她瞧出來了?”


    那人將自楚雲弈離開承乾殿之後承乾殿發生的後續事情給楚雲弈說了一遍,當然也包括謝芙蓉問了欽天監李大人幾個問題之後便揚言說自己已經猜透了無字碑的秘密,要在明晚揭曉。


    楚雲弈瞧不出是何心思地蹙了蹙眉頭,半晌沒有說話。


    站在一旁的荀叔問道:“今晚上的承乾殿一定不會太平,要不要咱們派人過去?”


    楚雲弈抬頭瞧了一眼荀叔,沒有說話。


    荀叔忙頷首請罪:“老奴僭越了!”


    楚雲弈在內心深歎了一聲,隨隨便便就能讓手底下的人瞧出心思,實在不是什麽好事。


    看來這幾日的有些事情是他表現的太過了,以後要適當地收斂一些。


    正在荀叔自責自己不該多嘴之時,楚雲弈淡淡開口:“是要派人,但不是咱們,讓梁王的人去!”


    荀叔忙應了一聲:“那……老奴這就去安排!”


    見楚雲弈沒有多餘的意見,荀叔頷首出了門。


    那暗影來無蹤,去無影。將事情稟報完之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楚雲弈微磕著眼,繼續瞧著手中的書。


    身旁的暖路旁睡著一直雪白的白狐,似是被人擾了好夢,有些不耐煩地吱吱一聲,翻了個身兒,又睡著了。


    這一夜,雖沒有大床錦被,但謝芙蓉在承乾殿裏睡的卻很舒服。


    倒是那六位大臣,不僅要輪班地“看守”著謝芙蓉,還很不適應在這種地方睡覺,一夜未踏實,到了第二天已經人仰馬翻。


    次日皇帝取消了早朝,還是那六位大臣和謝芙蓉在承乾殿裏呆了一天。


    宮裏的人也沒有太過怠慢他們,一日三餐倒是好生地供著。


    到了晚上亥時的時候,大臣們已經在承乾殿外等候了。


    亥時二刻,李延年進來問謝芙蓉,態度十分恭敬:“王二公子,這子時馬上就要到了,不知您準備的如何了?”


    謝芙蓉算了算時辰,確實已經快到子時:“煩請總管大人請幾位身強體壯的人來,幫學生就將這石碑挪到外頭去!”


    皇帝吩咐了,這個時候無論謝芙蓉要求什麽,一律有求必應。


    李延年給足了謝芙蓉麵子,到外頭喊了兩名身強體壯的護衛進來,幫謝芙蓉將石碑抬到了承乾殿外。


    “王二公子,這石碑放哪兒啊?”


    既然時辰有講究,這所放的位置自然也有講究。


    謝芙蓉有模有樣地用步子在承乾殿外空曠的地方丈量著,最後找準了位置,對李延年到:“李總管,放到這裏就好!”


    李總管很有耐心地讓護衛們將石碑挪到了謝芙蓉指定的位置。


    此時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大臣們列為兩隊,就像和承乾殿裏上早朝一眼,很有次序地站在承乾殿的外頭,剛好將謝芙蓉和無字碑夾在了中間。


    謝芙蓉瞧見一旁還有兩個太監,手中各捧著一條雪白的白綾和一樽毒酒。


    看來這些東西都是為她準備。


    皇帝道是“厚道”,還能給她選擇死法的方式。


    “豫王到……”遠處有人用尖細的聲音喊了一聲。


    眾人扭頭看去,都愣了!


    隻見楚雲弈遠遠地坐在一副鑾駕之上,氣質高貴,讓人抬著朝這邊走來,大熱的天氣,身上裹著一條厚實的披風還不說。身後還讓人抬著一副係著白帆的棺材。


    倒是沒有人驚訝於楚雲弈那一身不合時宜的裝扮,畢竟豫王身子不爽,長期纏綿病榻,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隻是這幅棺材……


    李總管忙迎了上去,問到道:“王爺,您這是……”


    楚雲弈雲淡風輕地道了一聲:“今日身子又有些不爽快,開始怕冷!”


    李總管麵色有些僵硬。


    楚雲弈回頭瞧了一眼身後的棺材,似這才反應過來,李延年指的不是這個,微微眯著眼瞧著遠處矗立於無字碑旁,脊背挺直的謝芙蓉,神情似有些哀傷:“怎麽說王二也是本王心尖兒上的人。再怎麽著,本王也不能寒了佳人的心,一副薄棺還是能送的!”


    呸!


    謝芙蓉在內心惡啐了一口唾沫。


    感情他這是故意來衝她晦氣的,衝她眉頭的。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謝芙蓉眸光淡冷,遙遙拱手,朝著楚雲弈禮數周全,道:“學生多謝王爺厚愛,不過這幅薄棺隻怕今晚是怎麽著也用不到了,王爺還是留著給自己用吧!王爺畢竟比榮甫年長幾歲,怎麽算,王爺您都會比榮甫先走一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禦寵國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淩如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淩如隱並收藏禦寵國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