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謝芙蓉一噎,頓時麵色一陣漆黑,沒有說話。


    倒是梁王楚鈺,猛然噗嗤一笑:“榮甫兄,你還真是有趣,貓都能攀上親戚。怪不得七皇叔隻要一聽到你的名字,便會氣的臉都青了。看來日後七皇叔掌管了驪山書院,你在那裏學課日子可就不好過嘍!”


    謝芙蓉皺眉,立即反駁楚鈺:“梁王殿下這是何意?我的貓死了,我找凶手討個公道,在你這裏如何就成了攀附豫王了?難道豫王身份尊高,他的馬車壓死我的貓就不用償命了?”


    這王榮甫果然全身帶刺。


    楚鈺原本也是聽著有趣,跟謝芙蓉說了幾句打趣兒的話,卻沒想到謝芙蓉嘴上毫不留情,一句話就將他噎的死死的。


    不過這樣的王榮甫,那高高坐在丹陛之上的老皇帝卻是歡喜的很。


    他就需要像王榮甫這樣誰的麵子都不講,誰都不放在眼裏,一心隻忠於他的人。


    這樣的人用著才放心,才不怕結黨營私,蠅營狗苟,才不怕惦記他的江山皇位。


    不過這也是謝芙蓉一直以來苦心經營的目的。


    把京城、朝堂、皇室的所有人都得罪幹淨了,才能讓皇帝放心的重用他,才能讓他青雲直上。


    謝芙蓉暗暗瞧見皇帝看著他時眼角那掩飾不住的如同如獲至寶的喜色,滿意一笑。


    進了承乾殿之後皇帝問了這麽多,都是與斕曦無關的,再加上此刻皇帝的神情,便知道今日皇帝忽然宣召她是和自己是女子身份的事情無關。


    便放心地問:“不知陛下今日宣召榮甫所謂何事?”


    皇帝瞧著斕曦忽然捋著胡須哈哈地笑了起來。


    斕曦一副小女兒家嬌羞的模樣,一跺腳,扭開了頭,嬌氣地喊了一聲:“父皇!”


    謝芙蓉瞬間便明白了皇帝是何意,他這是又要亂點鴛鴦譜了。


    果然,下一刻皇帝的聲音沉然中帶著幾分故意的壓迫:“王榮甫,你的膽子可不小,朕的女兒,堂堂公主你都敢欺負。朕昨日夜裏便聽說你將她氣出了城外,還遇到了刺客,險些喪了命,你可知罪?”


    謝芙蓉連忙收了臉上多餘的神色,一副惶恐的樣子跪在地上:“讓公主遇險確實是榮甫的錯,榮甫知罪。隻是……“


    謝芙蓉原本想來個先發製人,堵絕了皇帝接下來的念頭,卻不想老皇帝根本就不給謝芙蓉將話說完的機會。


    “知罪就好!不過朕也聽說你昨日夜裏在京外也是找了斕曦整整一個晚上,今日才一身風塵地回了府。看樣子你的心裏也是著實裝著斕曦的,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朕便賜婚於你們二人,如何?”


    果然,此事在謝芙蓉的預料之中。


    “可是……皇上,您之前已經下旨賜婚於斕曦和皇甫漠寒了!”謝芙蓉提醒道。


    老皇帝威嚴的神情之下看不出多餘的表情:“那又如何,朕再下一道旨意,將那道聖旨收回就成。還是公主的幸福重要,既然你們已經兩情相悅,朕怎好棒打鴛鴦,拆散一對有情人。”


    這話說的顯得皇帝跟多有情有意似的。


    但已經下了的聖旨早已昭告天下,怎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這樣一來天家的顏麵何在?


    皇帝這是要將聖旨當如廁草紙用?


    謝芙蓉在內心冷笑一聲。


    果然,前世今生,皇帝的心性是一點都沒有變。


    “可是……皇上……”


    謝芙蓉想要推辭的話還沒有說完,斕曦忽然開口,一副委屈地模樣:“王榮甫,難道你之前跟本公主說,無論如何都求父皇收回我與皇甫漠寒的聖旨,要與我一生一世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難道你都忘了昨日夜裏在郊外黎山都發生了些什麽?”


    謝芙蓉剛到嘴邊要回絕皇帝的話忽然頓住,她自然聽得出斕曦這話中的深意。


    她這是在威脅自己,若自己還想開口拒絕,她很有可能會當即將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告訴皇帝。


    謝芙蓉的眼底閃過一道陰冷:“我……自然是沒忘的!”


    “哈哈……”皇帝笑道:“王榮甫,你竟然為了斕曦還說過要請朕收回斕曦與皇甫漠寒賜婚聖旨的話。既然如此,朕便準了,不過你要在過幾日的春闈上取得頭籌才行。朕的女兒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求娶到手的。”


    “父皇……”斕曦不依了,想勸說什麽。


    老皇帝沉著臉:“女兒家哪有想你這樣急著嫁人的?何況你還是公主!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畢竟朕還要考考他的本事!”


    斕曦知道再說無用,便不說話的了。


    皇帝又擺了擺手:“今日的事情就議到這裏吧!今日承乾殿裏所說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外漏出去,否則按忤逆罪論處!”


    皇帝說完,一副蔫蔫地樣子,讓李延年擺駕去了翠雲宮。


    謝芙蓉自從進了宮便一直緊張地提著一口氣,此刻這口氣終於舒暢了一些。


    站起身來,向楚鈺和斕曦請了辭,便出了承乾殿。


    剛走兩步,身後的斕曦便跟了上來,喊住她道:“王榮甫,你站住!”


    謝芙蓉停下腳步:“不知公主找下臣所謂何事?”


    斕曦公主站在謝芙蓉的麵前,又朝著她靠近了一步,在謝芙蓉微含著的頭頂道:“王榮甫,你昨夜是不是想殺我,可如今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謝芙蓉故意裝傻:“公主在說什麽?下臣聽不明白!”


    斕曦朝著謝芙蓉的肩膀上戳了一指頭:“你不是在宮外的時候一直都很傲嬌麽?從來都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裏。此刻卻如此恭維了,你那些本事都去哪兒了?”


    謝芙蓉緊抿著唇,壓下心頭的火氣,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沉靜無波的雙眸對上斕曦的:“看來公主昨夜所受的驚嚇都緩過勁兒來了,人也清爽了不少,都知道如何跟我叫板討債了。”


    斕曦清純的臉上得意地笑著:“王榮甫,你剛才肯定被嚇的不清吧?以為我和四哥進宮,是將你是女子的身份告訴了父皇,你一定在進宮的路上還在盤算這如何除掉我!”


    “公主是想借我之手脫離皇宮?”


    “我若嫁給皇甫漠寒,就是坐實了夫妻之實,還不如依舊呆在行宮裏。但重華殿那個地方本宮實在不想呆下去。王榮甫,就當我和你之間的一筆交易吧!你同意了父皇的賜婚,隻要我能離開皇宮,伺候便逍遙自在,你我之前不會再有任何牽扯。我也不會你的秘密告訴任何人。”斕曦的神情變的很認真,臉上有著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和穩重。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要知道這個世上隻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緊的,難道你就不怕你嫁入博雅草堂之後我依然想將你殺了滅口?”謝芙蓉陰沉道。


    “王榮甫,你殺不了我,因為我已經將你是女子的秘密告訴了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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