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芙蓉帶著隱婆和海晏掠到了護國將軍府內院的一個池塘邊,見身後沒有人再追上來,便知道是被素心和素錦二人攔下了。


    於是放下隱婆和海晏。


    對海晏拱手道:“這位小哥,我們真是特地過來給你家公子瞧病的。如今你家公子的病實在耽誤不得,還請小哥帶我們過去瞧瞧。”


    海燕皺了皺眉頭:“芙蓉小姐,不是我這個做奴才的多嘴。你已經害得我家公子夠慘了,就不要再過去添亂了。且如此刻老太君和大將軍都在公子的院子裏,就算您去了,不但見不著我家公子,也討不得什麽好,何必來此一遭呢?”


    謝芙蓉見海晏不識趣,眸光堅定,“噌”然一聲,在炎烈的陽光之下一道明亮的光芒一閃,不知何時手中竟多了一把匕首。


    然後手腕巧妙一轉,明晃晃的匕首便搭上了海晏的脖頸。


    謝芙蓉手下一用力,海晏的脖頸間瞬間便多了一道豔紅的刀口,鮮紅的血液順著雪白的刀刃煜煜流了出來。


    謝芙蓉眼神狠戾:“小哥得罪了,我手中的匕首可沒長眼睛,還望您識趣一些,帶我們走一趟。”


    海晏畢竟皇甫漠寒身邊的,所以也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幾乎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芙蓉小姐,您是真心想見我家公子,真心想救他性命?”


    謝芙蓉點了點頭:“確實真心!”


    “好,你們跟我來!”說著便抬腳往前走,也沒有顧及謝芙蓉還搭載他脖頸上的致命匕首。


    謝芙蓉也沒有收回匕首,跟在海晏身後,一直保持著方才挾持海晏的動作。


    大約走了半盞茶的功夫,繞了一個花園,過了兩座橋,穿過兩個回廊,海晏指著前頭一座及其氣派的院子道:“前麵便是我家公子的院子了。”


    謝芙蓉遙遙望了望,果然裏頭禦醫、丫頭、婆子的忙成了一團,是皇甫漠寒的院子應該不假。


    “得罪了!”謝芙蓉沉然一聲,抬頭點了海晏的穴道,收起匕首,和隱婆一起朝著園子走去。


    “給我圍起來!”


    謝芙蓉與隱婆二人剛走了兩步,頭頂忽然傳來一陣淩厲的聲音,緊接著院子周圍忽然走出來十幾個府兵將謝芙蓉和隱婆圍了起來。


    謝芙蓉絲毫沒有動容,挺直了腰板,氣勢高貴至極,遙望著將她們二人圍的水泄不通的府兵之中自動讓開一條道來,走過來一名大約四十多歲,威風凜凜的男子,謝芙蓉一眼便認出來,那是當朝護國大將軍,也就是皇甫漠寒的父親,皇甫聖武。


    皇甫聖武氣勢威嚴,對謝芙蓉絲毫沒有客氣之意,冷聲道:“謝小姐,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私闖我將軍府,還挾持了我兒的親隨。”


    對於皇甫漠寒的態度,謝芙蓉倒也能理解。無論換做是誰,對待私闖府院之人,都不會怎麽客氣。


    便恭敬有禮地朝著皇甫聖武行了一禮:“今日芙蓉私闖護國將軍府,實屬無奈,還望大將軍見諒。芙蓉今日之所以如此著急,是因為帶了這位神醫來給皇甫公子瞧病的。方才在府外這位神醫已經向公子的親隨打聽過病情,公子如今的狀況實在太過危險,還望大將軍通融,讓這位神醫進院子給皇甫公子瞧瞧。”


    “哼!”皇甫聖武冷哼一聲:“不需要。謝小姐,今日看在榮國公的麵子上我放你一馬,你請回吧!若還有下次,我護國將軍府上的府兵可輕饒不了你!”


    謝芙蓉皺眉道:“大將軍,皇甫公子的病如今真耽誤不得,你還是讓我們進去瞧!至於私闖府上一事,等這位神醫治好了皇甫公子的病你再質問我也不遲。”


    皇甫聖武臉色頓時一陣漆黑,大踏步走到謝芙蓉麵前,氣勢淩然:“謝小姐,你還嫌害我兒害得不夠麽?他如今成了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你還要害他到什麽時候?”


    皇甫聖武如今的心情謝芙蓉十分理解。無論遇到誰身上,若自己認為一向性格沉穩的兒子因為別人忽然做出什麽反常的事情來,都不會給那個人什麽好臉色。


    更何況,皇甫漠寒所做的還是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謝芙蓉想繼續勸皇甫聖武幾句,忽然遠處傳來沈老太君的聲音。


    圍著謝芙蓉和隱婆的一眾府兵又自動替沈老太君讓出了一條道來。


    “沈奶奶!”


    待沈老太君走近了,謝芙蓉行禮道。


    記得上次見到沈老太君還是在上元節宮宴的時候,幾日不見她竟然蒼老了許多,但麵對謝芙蓉卻是及其和善:“我孫兒漠寒能交得你這樣的人,無論你們最終能否走到一起都是我孫兒的福氣。”


    “母親……”皇甫聖武想說什麽,卻被沈老太君阻止。


    “讓她們進去!”沈老太君態度堅定,不容拒絕。


    就算皇甫聖武此刻有再多的不情願,麵對自己母親的意願也不可能公然違背。便冷哼一聲,揮手示意府兵退下。


    此刻謝芙蓉已經沒有時間再去顧慮太多,拽著隱婆直接朝著皇甫漠寒的院子跑了進去。


    人剛到了正屋門口,頓時裏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緊接著就是一頓哭喪聲。


    謝芙蓉猛然頓住腳步。


    “公子爺,您醒醒啊,公子爺!”


    聞聲,身後的皇甫聖武和沈老太君也跟了上來。沈老太君丟掉手中的虎頭杖,跌跌撞撞地率先進了門,緊接著頓時傳來沈老太君的一聲嚎叫和慟哭聲。


    “寒兒,你醒醒啊,寒兒……你可不能就這樣撒手而去,讓祖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呐!你醒醒啊,寒兒!”


    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謝芙蓉腳下一陣踉蹌,向後退去,口中默念著什麽,眸光遊移不定。


    她不相信,這一生皇甫漠寒竟然就這樣死去,她總覺得不可能。


    見太醫院的林院判從屋內走了出來,也顧不得自己今生又沒有見過他,一把拽住問道:“林院判,皇甫公子……真的……去了?”


    林院判搖了搖頭,沒又說話。


    謝芙蓉緩緩鬆開了手。


    林院判走到滿臉痛楚的皇甫聖武身邊,拱手道:“皇甫大將軍,卑職已經盡力了。”


    皇甫聖武猛然轉身,仰頭望天。


    謝芙蓉怎麽也無法置信皇甫漠寒竟然就這樣去了,扭頭看向隱婆。


    隱婆微眯著雙眼,正在思索著什麽。


    半晌,忽然道:“小主子,皇甫小將軍或許還有一救,不如讓我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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