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平常的現實,一邊是美麗的謊言,你選哪一樣呢?


    ——電影《大魚》


    1


    蕭聞天打開家裏大門的時候,就聽見爺孫三人在客廳裏大笑。


    “爸,跟這倆小子笑什麽呢?”蕭聞天笑著換鞋。一天的陰鬱,被家裏溫馨的笑聲衝淡了不少。


    “可不是小子啦。”傅元曼伸出雙手摸了摸兄弟兩人的後腦勺,“都是大小夥子啦!你看我們能不老嗎?”


    “不老不老,您還得做好照顧重孫子的準備。”蕭朗的嘴巴甜,逗得老傅笑得胡子亂顫。


    傅元曼說:“還不老!我這腦筋轉得比這兩個小子慢多了!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


    蕭聞天走進客廳,見爺孫三人正在玩三國殺,傅元曼被蕭朗的陰謀詭計騙得血本無歸。


    “你們回房間看書去。”蕭聞天說,“我和你們姥爺有話說。”


    “老蕭,能不能別總用命令的口氣?”蕭朗沒大沒小地說,“雖然你是局長,但你也管不了我這個考古學家啊,就算你能管得了哥,下達個什麽命令,也得經過黨委會研究吧?法治社會了,別崇尚人治。”


    蕭聞天被小兒子說得一愣一愣的,伸手就敲了一下他腦袋,說:“我管你兩個兔崽子還要經過黨委會研究?”


    蕭朗縮著頭說:“你是兔子嗎?老蕭。你是兔子嗎?”


    “爸,媽媽請了唐叔叔和鐺鐺晚上來家裏吃飯。”蕭望解圍道。


    “哦,好。”蕭聞天看了一眼嶽父,說,“那,老爹,我們晚上再嘮一嘮,現在手上有個案子,狀況比較複雜。”


    老傅仍然眯著眼睛盯著手上的紙牌,頭也沒抬,嗯了一聲。


    傅如熙剛把熱菜端上桌子,門鈴就響了。


    “surprise!”蕭朗一開門,唐鐺鐺拎著保溫桶就走了進來,跳著笑道,“如熙阿姨,別做湯了,我專門煮了金針菇燉排骨湯!”


    “天哪!你還沒按門鈴我就聞見味兒了!你是不是隻會做這一道菜?”蕭朗朝唐鐺鐺做了個鬼臉。


    “還不是因為某人搗亂,我才要重新燉一次的!”唐鐺鐺護寶一樣護著自己的保溫桶,笑著瞪一眼蕭朗,邁著小碎步跑進了廚房,“如熙阿姨,我來幫你忙啦!”


    唐鐺鐺的父親唐駿走在後麵,手裏拎了一些水果。他穿著幹淨的米白色襯衣,袖口整整齊齊。見到客廳裏的傅元曼先是一怔,然後恭恭敬敬地稱呼道:“老爹好。”


    傅元曼放下紙牌,笑著站起來和唐駿握手:“怎麽樣,當老師快活得很吧?”


    “我就不明白了。”蕭朗納悶,“唐叔叔不會真是我親叔叔吧?那唐鐺鐺難道是我表妹?”


    “喊你姥爺老爹的人,當年可不止我一個。”唐駿淡淡笑了笑。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老傅尷尬地揮揮手,說,“來,坐,好久不見,晚上陪我喝幾杯。”


    傅如熙做的一桌好菜,似乎隻有蕭朗和唐鐺鐺吃得無憂無慮。蕭望一直惦記著要跟父親談談那起案子,喝唐鐺鐺燉的湯時稱讚得都有些敷衍。唐駿、蕭聞天、傅元曼三人看起來更是各懷心事,桌上的一瓶白酒,竟然大部分都是蕭朗玩鬧間喝下去的。


    “爸,我早晨和您說的案子?”蕭望試探道。


    “吃飯不談工作。”蕭聞天此時的心思都在越獄大案上。


    “孩子這是一腔熱血,不能打擊。”傅元曼教訓了蕭聞天一句,轉頭對蕭望說,“小望,你的報告我看了,寫得很不錯。等你父親有空了,看了報告,他會以你為榮的。”


    “老爹還是老爹,永遠那麽操心。”唐駿舉起杯子,向傅元曼和蕭聞天一敬,“不過老蕭,說句不該說的,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連軸轉。咱們都不是年輕人了,什麽時候你也學學我,當個閑人,什麽都不管,反倒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人生哪有什麽無憂無慮的時候啊,”蕭聞天也舉起杯子,感慨道,“老唐,就跟你說的一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我大概這輩子就注定當警察了,去哪兒也不如在這個崗位上得心應手。”


    唐駿還想說些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舉杯一飲而盡。


    飯局終了,蕭聞天看了看起身收拾飯桌的傅如熙,對傅元曼說:“老爹,我安徽的同學給我帶來兩斤上好的猴魁,您是茶道高手了,不如去指點一二?要不,老唐也一起?”


    生硬的客套,很容易聽出蕭聞天是想送客了。此時的蕭聞天,滿腦子的越獄案件,他思考了近一天,除了常規的抓捕辦法,還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趕緊讓這麽多犯人歸案。


    自己的老丈人,可是刑偵方麵的奇才。建國後,要論在刑偵戰線上天賦異稟、戰功卓越、見多識廣,他的老丈人當之無愧。明天可能會有很多信息反饋上來,而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他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退出警壇二十年的老丈人,能狠狠地扶他一把。


    “好哇。”傅元曼摸著下巴頦上的胡楂兒,眯著眼睛說,“小唐也是愛茶之人,有好東西,一定要大家分享嘛!小望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會這樣說了。”


    傅元曼生生地擋住了蕭聞天的送客,他當然知道蕭聞天的本意,但是更有自己的打算。


    蕭聞天深知越獄大案乃高度機密,雖然唐駿也曾經是刑偵戰線上的一員幹將,但畢竟現在已經退出了公安係統。按照紀律,如此高度機密的事件,自然是不允許他這個外人參與的。老傅是大智若愚還是在耍什麽別的花招?畢竟是自己的老丈人,蕭聞天動了動嘴唇,沒有堅持下去。


    “好哇。”唐駿不以為忤,笑道,“太平的猴魁,好久沒品了。”


    “正好,正好。我最近在玩一個單機電腦遊戲,總是過不了那一關。臭小子你是遊戲高手,鐺鐺你也是電腦高手,你們倆聯手,肯定能幫我過了關卡。”蕭望認為傅元曼會將自己苦心經營一夜的報告呈給蕭聞天,趕緊把弟弟妹妹支到自己的房間,給大人們留下空間。


    “你還玩遊戲?”蕭朗做驚訝狀,“哥,我可沒聽錯吧?”


    “什麽遊戲呀?蕭望哥,他不幫你我幫你。”唐鐺鐺一臉欣喜,像個小跟班跟著蕭望就走。


    蕭聞天見三個孩子打打鬧鬧地進了蕭望的臥室,引著傅元曼和唐駿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的茶桌上,蕭聞天把電水壺的電源打開,又在茶壺裏放進了幾片精致的茶葉。


    “老爹,實不相瞞,我碰見難事兒了。”蕭聞天看了看唐駿,說,“老唐你也別介意,畢竟你現在不是公安的人了,我還是有顧慮的。”


    “你們隨便聊。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品上佳茶。”唐駿搓了搓手,熟練地用燒開的水澆熱了茶壺。


    “既然老爹覺得沒事,老唐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蕭聞天說。


    “跑了多少?”傅元曼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不動聲色地打斷了蕭聞天,說,“嗯!好茶!”


    傅元曼的話,讓蕭聞天一驚:“老爹,您連是什麽案件都知道了?”


    傅元曼嘬了口茶,說:“我確實是老了,但是我的心不老啊。我確實是脫下了警服,但這裏,永遠還裝著咱們那枚警徽!公安工作的一舉一動,我依舊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說完,傅元曼用手掌拍了拍左胸。這一個“咱們”又讓蕭聞天的心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複了冷靜,他說:“一共跑了二十二個嫌疑犯,不過最讓我納悶的是,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重罪,這樣規模和性質的越獄,實在是罕見得很。”


    “不光罕見,還很蹊蹺,對吧?”傅元曼插話道,“你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所以來求助於我?”


    蕭聞天點了點頭。


    傅元曼笑著說:“時代不同了。現在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兒,什麽網絡啊、手機啊什麽的,我已經完全不懂了。我啊,已經快被時代淘汰嘍。”


    “怎麽會呢?”唐駿一邊泡茶,一邊忍不住插話,“要說別人還行,老爹你老當益壯,哪會被時代淘汰?偵查破案,說到底還不是咱們那時候的三板斧最管用嘛!”


    “可不是嘍。”傅元曼說,“高智商犯罪,高科技破案,已經成了當今刑偵破案的普遍現象。我吧,原則還能把控得住,具體的細節,已經不能與時俱進嘍。”


    “您的意思是,您也幫不了我?”蕭聞天有些失落。


    “何止是我,就連他,現在回到隊伍來,也幫不了你了。”傅元曼指了指唐駿,說,“可惜,我看小望很是塊料子,不過現在還少了點兒經驗。”


    “遠水解不了近渴。”蕭聞天說,“把這二十二個人全部抓回來,實屬難事。我最擔心的是這些人會繼續危害人間,那我真的是罪過大了。”


    “責任不在你。”傅元曼顯然對事件經過很了解。


    “我用人失察,責任無可推卸。”蕭聞天斬釘截鐵地說。


    “你別著急,不如先來看看這個。”傅元曼將書房桌上的一大摞材料遞給蕭聞天,說,“這就是你那個親生‘遠水’寫的東西,看完以後,再來和我說說你的想法。”


    材料的封麵上,整整齊齊地打印著:


    《關於係列嬰幼兒盜竊案的總結、思考和下一步偵查建議》。


    “小望清早的時候就告訴我了,不過,老爹,我現在真的無法分出精力來辦理這個案件。”蕭聞天簡單翻了翻材料,說,“局裏也傾盡全力在越獄案件上了,我們真的隻有把它放一放。”


    “放一放是可以的。”傅元曼抱著茶杯,蹺起二郎腿,“不過現在也有時間,我建議你還是認真看一看。”


    三十年來,蕭聞天一直對傅元曼言聽計從。所以他沒說什麽,從報告的開頭,慢慢地往下看去。沒想到,這一看,心思就看了進去。


    “不錯,這小子的能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預計。”蕭聞天很欣慰,“看來四年大學,不僅培養了他的警察素質,還讓他通過翻閱案例,積累了大量的資料分析經驗,這對他今後的工作,大有好處。”


    “這就是你看完這所有材料後的感想?”傅元曼盯著蕭聞天。


    “老爹,小望寫得確實有理有據,也對下一步偵查工作部署得當。”蕭聞天說,“我承諾,這件越獄大案結束之後,我會舉全局之力,偵破這一起嬰幼兒係列盜竊案件。畢竟小望也總結出來案犯一年作案一次的規律,我們有信心在案犯下次作案之前,一舉破案。不過,我現在的心思,全部在越獄大案之上。”


    “比起越獄大案,你不覺得偷孩子的案件更加蹊蹺嗎?”傅元曼說,“說不定,這起係列偷盜嬰幼兒案件的背後,隱藏著更大、更危險、更有挑戰性的陰謀呢?”


    “即便是這樣,我也無暇顧及了。”蕭聞天說。


    “作為一個地方公安機關的主官,你應該從全局來考慮。”傅元曼說,“不論什麽時候,不論麵前有多大的困難,警覺一定不能丟。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起係列偷盜嬰幼兒案件,可能更加事關重大,隻是我也還沒有找到頭緒。當然,我也不是強迫你從越獄大案上撤下來。你說得對,事有輕重緩急。你現在全心攻破越獄大案是正確的。但是,既然你來求助於我,我就有理由認為你現在並沒有好的辦法。”


    蕭聞天點了點頭,此時他確實還沒有想好明天的工作部署如何才是最妥當的。


    “既然沒有好的辦法,為何不試一試小望的建議?”


    “小望的建議?”蕭聞天努力回憶自己在清晨時分和蕭望的對話。


    傅元曼指了指報告的最後一行手寫字體:“是否可以向省廳、公安部報告,成立專門處置特大、疑難、涉密案件的行動小組。集精英人才及警界資源為一體,高效工作。既可節約警力,又可攻堅克難”。


    剛才看報告的時候,對這行像是程式性的建議,蕭聞天隻是一掠而過,並沒有像傅元曼那樣看進了心坎裏。此時對於傅元曼的提示,蕭聞天一驚:“老爹,您,您是想,是想?”


    傅元曼微笑著點了點頭。


    蕭聞天心裏一緊,轉頭看了看正在品茶的唐駿。唐駿顯然也有一絲微微的震撼之色,但很快恢複了平靜。看起來,這個自稱無憂無慮的心理學教授,也不止一次思考過這樣的問題。而傅元曼隱忍了二十年,終於找了個合適的時機,把他們心底的熱血又潑灑了出來。


    蕭聞天靠在椅子上,慢慢地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過去的回憶像是洪水決堤,野獸一般地衝進了他的腦海。二十年來,蕭聞天選擇性失憶,拒絕自己回憶過去的往事,慢慢地,仿佛已經成了習慣。今天,老爹的一席話,蕭望的一行字,把他無情地拖進了痛苦的回憶當中。


    二十多歲的蕭聞天,站在“守夜者”三個大字之下,由傅元曼親自捧給了他一套嶄新的“八三式”警服。軍綠色的製服、鮮紅的領章還有光彩熠熠的肩章放到他的手上之時,他的心裏湧出了萬般神聖的感覺。


    “這是公安部授予的特別行政徽章。”傅元曼揚了揚手中的一個證件說,“各地警方見到此徽章,必須精誠協作,給你們提供應有的方便。”


    證件上,是一枚閃閃發亮的六角星徽章。


    加入守夜者組織的十年,是蕭聞天的黃金十年。和其他守夜者組織的成員一樣,他們奔波在全國各地,接觸各類大案、要案和疑難案件。親手破獲了無數奇案,親手抓獲了無數窮凶極惡之人。他們意氣風發,享受著各地同行的羨慕之情,沐浴著百姓們感激的目光。


    可是,就在那不知不覺之中,守夜者組織的內部出現了問題。對於法製進程的加速,不同觀念的人們發生了分歧。


    噩夢是在飛機上開始的。


    飛機的劇烈顛簸,燈光的閃爍,蕭聞天拚命地捶打著衛生間大門,空姐們瞠目結舌的表情……這些年,蕭聞天努力去忘記的這些散碎片段,此刻,毫不留情地捶打著蕭聞天的心。


    那時候發生的一切,不僅澆滅了蕭聞天心中的一腔熱血,更是在此刻,促使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知道你當初受了很多委屈。”傅元曼傾身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說,“但是,一切為了社會的穩定,為了天下的太平,這點兒委屈又算什麽?”


    “也不是委屈。”蕭聞天尷尬地擦了擦眼角,“隻是,太久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了。太久了。”


    “所以,我現在正式向你們倆提出我的想法。”傅元曼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湧動,他雙頰微紅,下巴微顫,終於說出那幾個字,“我要重新啟動守夜者組織。”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部裏會不會同意。”唐駿理智地提出顧慮。


    “二十年了,雖然組織裏的人,離開的離開,失蹤的失蹤,調離的調離,退休的退休。組織基地荒廢,組織職能無人執行。”傅元曼說,“但部裏從來就沒有下發過文件,說是解散組織或者讓我卸任。”


    “那是因為組織一直是保密的。”蕭聞天說,“隻有各地警方的主官,才對組織概況有知情權。”


    “不。”傅元曼自信地笑著說,“那是因為部裏的領導深謀遠慮,他們認為,總有一天,守夜者的徽章,會重新散發出光芒。真的慶幸,今天終於有了同仇敵愾的機會。如果再這樣荒廢十年,守夜者組織,就真的要在人間消失了。”


    “可是,怎麽才能重啟?”唐駿說,“就憑我們這三個老家夥?即便是召集齊當年的同僚,大家也都老了,一樣不具備戰鬥力了。”


    “這就是我之前說了那麽多的原因。”傅元曼說,“我們都老了,身體素質是一方麵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失去了適應當今社會的能力。現在的社會,是年輕人的社會。我們必須要發展一批身正、行正、有天賦、有能力的年輕人,作為守夜者組織斷檔二十年後重啟之力量。”


    “還是那句話。”蕭聞天說,“我現在被越獄大案糾纏,新的守夜者,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說不定,望梅也可以止渴。”傅元曼說,“我是這樣考慮的,用偵破越獄大案,作為新建守夜者篩選成員的條件。一方麵可以支持南安警方破案,一方麵可以選拔、鍛煉新人。”


    “確實是上策。”唐駿讚許道。


    蕭聞天見傅元曼和唐駿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他,顯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見。這場茶會,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守夜者高層的決策會議。


    事到如今,也隻有賭一把了。


    蕭聞天點了點頭。在他的心中,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這個觀點。”傅元曼說,“明天一早,我就向部裏報告,重啟守夜者組織的職能。大本營,還設立在南安市守夜者組織基地;人員,我請求部裏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們精選出一批年輕力量。最重要的,這三個月是我們全麵偵破越獄大案的時間。”


    傅元曼連蕭聞天“三個月期限”的軍令狀都了如指掌,這讓蕭聞天十分驚訝和感動。驚訝在傅元曼年過七旬依舊心係公安事業,感動在於傅元曼的這一決策,就是為了蕭聞天可以在自己規定的期限內,最大程度地提高破案概率。


    “部裏對越獄案肯定是高度關注,所以我不擔心部裏是否支持咱們想法的問題。”唐駿說,“老爹,我關心的是,您說的候選年輕人,從哪裏來。”


    “我想,這麽多年來,重立守夜者的大旗,不會隻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吧?”傅元曼神秘地笑著說,“我就不相信你唐駿沒有暗地裏發展自己的接班人。”


    唐駿哈哈一笑:“您的意思是說,讓組織裏的老成員們,推薦人選?”


    傅元曼微微點頭,說:“這就是交給你小唐的任務。兩天之內,你通知所有能找得到的老同事,要求他們在三天之後,帶著自己推薦的接班人,到組織基地報到。每個人,必須推薦一至三人!我自己的推薦人選已經想好了,就是我的寶貝外孫—蕭望!”


    “喂,老爹!你這就搶了蕭望,那我呢!”蕭聞天心中的苦楚,似乎已經被組織重啟的激奮衝淡,笑著說道。


    “你不是有兩個兒子嗎?這還用擔心?”唐駿起身朝書房門外走去小解。


    開門的時候,一陣清香撲麵,唐鐺鐺隨著打開的房門撲進了書房。


    “鐺鐺?你在這兒幹嗎?”唐駿一臉驚訝。


    “我……我正好經過,準備問你什麽時候回家。”唐鐺鐺滿臉通紅,低頭尷尬地說。


    “唐大小姐,你不是說能修改遊戲屬性嗎?怎麽還是就這麽點兒血?”蕭朗的聲音從臥室裏傳出來。


    “明明還在玩兒,怎麽會想著回家?”唐駿有些擔憂地板起臉,“鐺鐺,偷聽別人談事可不是什麽好事。”


    “沒,沒,我什麽都沒聽見。”唐鐺鐺趕緊擺手,“啊,不對不對,我真的沒在偷聽。”


    唐鐺鐺的窘態逗得屋內的傅元曼和蕭聞天哈哈大笑。


    “自己家孩子怕什麽。”傅元曼說,“說不定,她以後也是我們的一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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