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裏局勢很不好,各個權臣蠢蠢欲動,四大藩王那裏,很難控製得住。”


    所謂四大藩王,就是守在東南西北邊境處的四個藩王。


    安東王安固然,襄南王喬遠風,禦西王蘇恪,定北王溫名昭。


    他們各自盤踞在自己的地盤,占據一方勢力,其中以禦西王蘇恪的勢力最大。


    蘇恪勢力大,這是其他三人比不了的,當初皇帝葉書上陣殺敵,就是蘇恪陪伴左右,雖然喬遠風也在君王身側,但總是比不過蘇恪和葉書之間兄弟情意,到了國定登位之時,葉書便給蘇恪以最豐厚的封賞,讓他帶著重兵前往禦西寶地去做藩王。


    自從分地為王的那一天,四大藩王就再沒進京陵過,到如今為止,也快二十年了。


    顧瓔婠對這四大藩王,倒是有所耳聞,禦西王蘇恪的名聲雖大,可其實為人低調,她對蘇恪的了解最少。


    “那麽,你父王是什麽態度?”顧瓔婠轉而問蘇景黎。


    蘇景黎略略思考,“父王那邊,我傳信問過。”


    顧瓔婠還等著他的回答,然而蘇景黎卻沒有下文,而是葉唯淵笑著接話,“他肯定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看著蘇景黎抓起花瓶裏插著的雞毛撣子,扔向葉唯淵,“就你臉冷!你屁股熱!”


    葉唯淵笑著打掉了那雞毛撣子。


    顧瓔婠雙手托腮,狀似思考,“蘇景黎,你在你父王麵前,不是很受寵嗎?”


    “我是長子,得到的當然要多一些。”蘇景黎很自然地接過話來,看著顧瓔婠仍然用那種目光望著他,他便用食指戳了戳顧瓔婠的腦門,“我就知道你想打聽禦西王府的事兒。”


    顧瓔婠揚唇,“那你還不說?”


    “偏不告訴你!”蘇景黎輕彈了下她的腦門,一臉賤笑。


    葉唯淵又敲桌子,“喂!打情罵俏能不能背著點人?”


    蘇景黎眉毛一挑,“沒有你,我們打情罵俏還有什麽意思?”


    葉唯淵氣煞,可顧瓔婠卻冷幽幽的替他報了仇,“對,你不在的話,我們就剩下打罵了。”


    “哈哈,蘇景黎就是個被打的命!”葉唯淵笑得快要打滾了。


    一定是蘇景黎被打被罵,顧瓔婠什麽時候吃過虧啊!


    蘇景黎望著顧瓔婠,滿臉羞憤,“把胳膊肘拐回來!”


    他們兩個在這兒,永遠都能跑題,而葉唯淵就是那個將大家拽回正題上來的人。


    “父皇病重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流傳出去,讓各處安插在京陵的眼線知道,結果藩王們都耐不住性子,可父皇這麽多年的皇帝也不是白當的,他似乎也有想要削藩的打算。”


    削藩?將藩王的勢力削弱,有這麽簡單?


    顧瓔婠問道,“聖上有什麽舉動嗎?”


    葉唯淵眸色微沉,“朝中效忠父皇的人,不在少數,他們被父皇所控製,應該會聯合起來,彈劾藩王。”


    顧瓔婠卻搖搖頭,“藩王都老謀深算,怎麽可能任由皇帝宰割?”


    “所以,父皇做下決定,請四大藩王回京陵述職,並加封賞。”葉唯淵將今天朝上的事兒全都說了。


    顧瓔婠眼中出現迷惑的神色,聖上這招應該叫做請君入甕吧?


    讓四大藩王來京陵,明著是述職和封賞,可實際上卻是威逼著他們,交出手上所有的實權。


    可這第一步,如何讓他們來京陵呢?


    個個都是老狐狸,連她都能看得出來的局,這些老狐狸會主動入局?


    可皇帝似乎毫不畏懼,皇命不可違,如果公然反叛來奪位,是不可能得民心的。


    不得民心是其一,若皇帝一下狠心,告訴其他三位藩王,聯合剿滅了這個反叛之人,這也是下下策。


    要說帝王之策,不是誰都能遊刃有餘的。


    若說其他人不太了解,可這兒就有一個現成的,顧瓔婠看向蘇景黎,“禦西王會來京陵嗎?”


    “你這麽著急見公公?”蘇景黎壞壞笑著,驢唇不對馬嘴。


    葉唯淵一盆涼水又澆下來,“他根本不知道。”


    如此一來,顧瓔婠仿佛明白了禦西王府的相處模式。


    禦西王蘇恪將最好的都給了蘇景黎,可卻不怎麽和蘇景黎溝通。


    不光是蘇景黎,蘇景書和蘇景妤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卻得不到父愛。


    嗯,這是三位缺愛的富二代,顧瓔婠鑒定完畢。


    見顧瓔婠正望著自己,蘇景黎惱地戳著她的額頭,“你那是什麽眼神在看我?別看了!”


    顧瓔婠的目光裏,滿是同情啊!缺愛的孩子!


    葉唯淵忽然想起一件事,“聽他說,你想給葉夢池做一個局?”


    顧瓔婠點點頭,“引蛇出洞。”


    “這倒是新鮮,詳細說說。”葉唯淵倒是來了興趣。


    蘇景黎擺擺手,“說什麽?詳細的我們倆都已經說過了,好話不說二遍。”


    “你們什麽時候說的?為什麽不叫我?”葉唯淵惱火著,正想聽一聽顧瓔婠的高見呢。


    蘇景黎橫了葉唯淵一眼,“在被窩裏說的,你也要聽嗎?”


    葉唯淵的眼中,隻有幹氣。


    正在得意之際,蘇景黎轉頭想去看顧瓔婠,卻被一床棉被迎頭蓋上。


    顧瓔婠隔著棉被,將蘇景黎往後麵的暖榻上一推,“你在被窩裏說,我聽著。”


    葉唯淵笑得好不快意,從顧侯府那裏出來後,他一個人走在街道上。


    街上人來人往,熱熱鬧鬧,可他卻覺得萬家燈火卻都照不亮自己的心。


    他望向正北的方向,天上有一顆星星正閃爍發光,忽明忽暗。


    竹苓啊,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一定是好的!


    如果不好,如果不好……


    葉唯淵輕扯唇角,垂下頭,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穿越了人群,繼續漫步著。


    這世上,沒有什麽公平可言。


    有人曆盡艱險,就能站在高山之巔那初升的太陽。


    可有人窮其一生,也難以得償所願。


    葉唯淵,不要怪命運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否則,日子又怎麽能好過下去呢?


    顧瓔婠回到顧侯府,自然是一派清閑,可這一天,喬國公府卻打發了人來送信。


    明朝反複盯著喬國公喬襄安送來的這封信看了好久,沒完沒了地重複一句話,“喬國公該不會是把你叫過去,血祭他的一雙兒女吧!你可別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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