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竹苓推開姚丹砂,“怎麽不說?你不是能言善辯,為什麽不說話?”


    幾句話,就把顧瓔婠推到一個難以回頭的懸崖邊緣,讓她進也難,退也難。


    葉唯淵沉沉地望著姚竹苓,“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覺得我說話難聽?”姚竹苓冷然一笑,“你們都不嫌事情做得難看,我說話難聽又算什麽?”


    “名動京陵的京陵四絕之首,顧瓔婠,你的美貌當得起這個名聲,我承認。你憑著自己的美貌,做了什麽惡心的事情,你敢做不敢承認?”


    連名帶姓的叫她,姚竹苓是第一次。


    長久的沉默過後,顧瓔婠笑容淺淺淡淡,如同平靜的湖麵泛起絲絲縷縷的漣漪。


    “竹苓,你想讓我承認什麽呢?”


    姚竹苓氣血上湧,她向來知道,顧瓔婠說話毒,可從沒想過這狠毒會針對自己而來。


    “你,和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姚竹苓指著葉唯淵,赤紅著雙眼指著葉唯淵。


    好朋友搶奪了自己喜歡的人,誰能承受得了這種背叛?


    總之,姚竹苓不可以。


    顧瓔婠淺笑盈盈,那一雙澄澈的眼睛似乎透出無線柔情,可說出的話語卻將昔日的姐妹傷害得體無完膚。


    “你不都看到了嗎?就是這樣,還需要我怎麽描述?竹苓,你是聰明人,難道還要我告訴你是如何開始的嗎?不要這樣吧,我畢竟顧念著我們之間十幾年的姐妹情。”


    顧瓔婠笑著,似是無奈般地搖頭,隨即含著幾分情的看了眼葉唯淵。


    “你……”姚竹苓感覺到,喉頭有一股甜澀湧上來,不知該用怎樣羞辱的語言來解一解自己的恨意。


    “顧瓔婠,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真的?”姚竹苓似乎想從顧瓔婠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一個讓她可以說服自己不去怨恨顧瓔婠這個好姐妹的答案。


    顧瓔婠看了一眼葉唯淵,他麵色凝重,嘴唇抿得緊緊的,目光如刀刃般鋒利。


    顧瓔婠無聲地歎了口氣,她便知道,這是指望不上葉唯淵了,這個斬斷姐妹情分的惡人,注定是要她來做。


    “竹苓啊,你從小就喜歡他,可你為什麽總是裝傻呢?這些年他拒絕過你多少次,我看著你都心疼,你究竟是以怎樣的決心,才能喜歡一個永遠不愛你的人這麽久……”


    可惜,讓姚竹苓失望了。


    姚丹砂看到自家姐姐快要被說得哭出來了,便急忙道,“婠姐姐,有什麽誤會我們私下說好嗎?”


    不知道為什麽,姚丹砂就是無條件地相信顧瓔婠。


    其實,她們姐妹幾個都一樣,可以無條件地相信彼此,隻是,姚竹苓現在已經被嫉妒和被背叛的憤怒衝昏了頭腦,無法做出判斷。


    正說著,蘇景黎進來,慢慢走向他們。


    餘光看到蘇景黎,可顧瓔婠沒有理會,她已經橫了心要徹底撇開姚竹苓,不可以在最後功虧一簣。


    “竹苓,還記得你告訴過我,你永遠不會放棄喜歡二殿下,可是為什麽呢?他的拒絕,你以為是什麽意思呢?除了不愛你,討厭你,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麽理由……”


    看著顧瓔婠的笑容,姚竹苓覺得像是陽光一樣刺眼,她死命忍住想要哭泣的衝動,可肩膀已經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姚竹苓一直在重複著這句話,看起來顧瓔婠已經衝破了她的心理防線,隻差最後一擊,就會讓她就此放手。


    姚竹苓的表情有多痛苦,顧瓔婠的心就有多疼。


    可是,“一個女人,怎樣征服一個男人,你想說我最在行是嗎?那你為什麽不來問我呢,竹苓?這樣你就可以早點抓住他的心,可惜啊,他喜歡的不是你……”


    顧瓔婠的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這是極致的美麗,也是致命的毒藥。


    緊接著,姚竹苓做出了一件讓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她將左手高高揚起,那個方向正是對準她至親的好友顧瓔婠。


    迎著太陽的光輝,顧瓔婠微笑著,都足以看得清楚姚竹苓手心上的紋路。


    這隻溫暖的手,曾經溫暖過她冷若冰雪的心,而如今,卻要將從前一切的溫情全部打碎,化作人間一場虛無。


    顧瓔婠的眼睛一眨不眨,笑容不變。


    她不會躲,好吧,竹苓,讓我們用最痛的方式,做一個了斷。


    從今以後,我和葉唯淵會好好保護你。


    你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恨我們,恨我就好……


    顧瓔婠什麽都不做,不代表別人也不。


    喬喻伸出手,將顧瓔婠一把拉開。


    而葉唯淵,則是握住了姚竹苓的手腕,阻止了她的這一巴掌。


    “別亂來。”長久之後的沉默,葉唯淵對姚竹苓說的第一句話,則是為了顧瓔婠。


    那一瞬間,姚竹苓的眼淚唰的流下,她目光很是諷刺,卻又透著幾分淒涼。


    “葉唯淵,原來都是我一廂情願……”


    喬喻將顧瓔婠摟在懷中,低聲斥責,“你怎麽不知道躲?”


    顧瓔婠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她輕輕閉了閉眼,隨後推開喬喻,讓葉唯淵也退後。


    “你們別管,與你們無關。”


    她和姚竹苓對視著,眼中滿是柔情,像是對待最親密的情人。


    沒有打下那一巴掌,可姚竹苓卻覺得自己的左手隱隱發麻,她顫抖著,不知自己在流淚。


    顧瓔婠深深望著姚竹苓,笑著,“竹苓,讓你打了這一巴掌,會不會解氣?算是我欠你的,你來打,之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當你恨著的人把她的臉揚起來讓你打,可你卻下不了手,別懷疑,那一定是你心中最愛的人。


    姚竹苓難以忍住自己憤恨的眼淚,剛才被攔住,可此刻她怎麽再能鼓起勇氣打向自己最親愛的人呢?


    不,那是曾經最親愛的人。


    葉唯淵上前一步,喬喻也隨時做好保護顧瓔婠的準備,這樣的陣仗,讓姚竹苓更難過。


    “你們為什麽都要幫她?喬將軍,她搶了你妹妹最愛的男人,難道你不會恨她?為什麽……”


    口不擇言,天知道姚竹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有多難過。


    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心疼顧瓔婠的了。


    喬喻冷下臉,“姚小姐,她們都是我的妹妹,孰是孰非,我都會愛她們,保護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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