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竹苓笑道,“我們想呢,以後咱們再聚,可能會被人約束,所以啊,今天咱們幾個,再痛痛快快出去玩一場。”


    姚丹砂喜滋滋的,“對啊,就像小時候一樣,痛痛快快的!”


    顧瓔婠望著她們,心中滿是暖意。


    十一月的深夜,帶著冬風的寒冽和冷意,城外的風一絲一縷吹進城裏來,城裏的人歡歡笑笑地提著燈籠在明亮的街市上逛。


    每個人手裏都提著一盞燈,將本應黑漆漆的京陵城照得亮堂堂,盡管是大冷天,街上也熱鬧極了。


    姚丹砂左竄右跳,走在他們最前麵。


    一路上姚竹苓都在叫著姚丹砂乖一點,無濟於事。


    顧瓔婠則提著自己的燈籠,安安靜靜地笑著在跟著。


    “小心一點。”


    姚白蘇一直走在顧瓔婠的身邊,用他僅有的胳膊,不,是僅僅能使得上力的胳膊護著顧瓔婠。


    顧瓔婠注意到了有路人衝撞過來,將姚白蘇撞得有些重心不穩。


    但姚白蘇什麽話也沒說,臉上還掛著笑容。


    顧瓔婠稍作停頓,拉住姚竹苓,“竹苓,去吃點東西吧。”


    “什麽?”


    人太多,很吵鬧,姚竹苓聽不清顧瓔婠的聲音。


    顧瓔婠湊近她,聲音大了些,“竹苓,我說我餓了!”


    姚竹苓點點頭,“好啊!”隨即變了臉色,衝過人群去,將姚丹砂拽了回來。


    他們一行四個,逆著人流,走到了稍微人少點的地方。


    姚丹砂甩開姚竹苓,“哎呀,你幹什麽拽我出來……正要去看表演呢!”


    姚竹苓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胡鬧,瓔婠餓了,咱們去吃飯去!”


    姚丹砂癟著嘴,“餓了……這是什麽時候就能餓,婠姐姐又不是豬……”


    姚竹苓正打算瞪姚丹砂,姚丹砂卻瞬間換上了笑臉,一手挽著姚竹苓,一手挽著顧瓔婠。


    “兩位姐姐,不是餓了嗎?走吧!”


    姚白蘇笑了,“你剛才還不願意,這會兒被哪位狐仙附身了?”


    “你!能不能有個做哥哥的樣子!”姚丹砂氣衝衝的。


    顧瓔婠笑睨著姚丹砂,“去酒館裏,暖和,總好過在大街上,吵吵鬧鬧的。”


    “去就去嘛……”姚丹砂顯然還是有點不情願。


    顧瓔婠稍微湊近了姚丹砂,“剛才,你是看見何如初了吧?”


    姚丹砂立刻像是點著了的柴火,“何什麽如初,這是誰,不認識!”


    顧瓔婠笑了,也不問究竟,左不過就是姚丹砂又發脾氣、何如初到處找她的橋段。


    還好,喜歡姚丹砂的人是何如初。


    三個女子並排,往前走著,姚白蘇在一旁跟著。


    “那婠姐姐,想去哪家酒館?”


    “飲冰樓。”


    “飲冰樓?為什麽是飲冰樓?離這兒可不近!”


    “他們用了我的名號,我去那兒吃飯,不用花錢。”某人大言不慚。


    姚竹苓有些無奈,“……大小姐,你缺那幾個飯錢?”


    飲冰樓的老板,見到顧瓔婠過來,頭都大了,但還是笑眯眯地迎接著這位給他帶來超高收入的準世子妃。


    “世子妃,您來了,請上座,上座!”


    老板擺擺手,讓小二帶著他們去樓上。


    顧瓔婠笑著點點頭,便拉住小二,自顧自地往樓上走。


    “老板,不用麻煩了,我帶我朋友們去聽雨閣,你們去準備上好酒菜就行。”


    看著顧瓔婠的背影,老板的臉都黑了。


    什麽聽雨閣,聽雨閣是飲冰樓最豪華的雅座!


    老板本來隻是想讓小二帶他們去聽雨閣旁邊那個小雅間的!


    看見老板啞巴吃黃連的樣子,姚丹砂笑哈哈地扯著顧瓔婠的袖子。


    “婠姐姐,你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老板留!”


    顧瓔婠笑睨了她一眼,推開門進去。


    “給老板留活路,你就沒有好吃的,你選吧!”


    “嗯,婠姐姐說什麽都對!”姚丹砂狀似深沉地點點頭。


    待酒菜上齊後,四人舉杯。


    “哈……這酒好辣!”姚丹砂喝了一口,便趕緊喝水。


    姚竹苓笑道,“你不能喝啊,就別逞強。”


    顧瓔婠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氣定神閑地喝了下去,十分享受。


    姚白蘇亦是細品,“這酒叫做女兒紅,從姑娘一出生就會釀好,儲藏起來,直到姑娘嫁人前,才挖出來……”


    他看向顧瓔婠,唇邊染了一絲如涼秋般的笑意,他舉杯。


    “我們的瓔婠,明天就要嫁人了……”


    顧瓔婠已經自顧自地喝了好幾杯,其實她的酒量非常好,可此刻的她,漂亮的眼睛帶了幾分迷離的醉意,更添了幾分媚然的笑意。


    她倒滿杯酒,碰上了姚白蘇的杯子。


    “大哥,這種話不應該是父親來說嗎……哦,對,我怎麽能指望我那個父親呢……嗬嗬,我幹了。”


    又是一杯辣酒下肚,顧瓔婠的眼眶湧上了淚水,她卻一直笑著。


    姚竹苓沒喝多少,她有些擔憂地按住顧瓔婠的手,“瓔婠,別喝太多。”


    顧瓔婠搖搖頭,笑道,“今晚出來,不就是為了盡興地玩嗎?來,竹苓,你也倒上,以後啊,誰知道還有沒有以後呢……”


    以後啊,誰還知道有沒有以後呢……


    這句話,說的讓姚竹苓格外想哭,她總歸是舍不得顧瓔婠的,便擁抱了顧瓔婠。


    顧瓔婠手裏握著酒杯,被姚竹苓擁抱著,她也不推開,隻是笑著。


    姚丹砂扯開姚竹苓,“姐,你不要掃興嘛,來來,一醉解千愁。”


    姚白蘇看著顧瓔婠半響挪不開眼,他始終笑著,目光微微閃爍著光芒,胸中所有情緒化成言語。


    “瓔婠想喝,我陪你。”


    姚竹苓架不住這三個想要瘋一把,暢飲一把的人,幾個人便笑著鬧著,一杯又一杯,一壇又一壇。


    他們沒有提起明天,不說煩憂,仿佛一切困擾都不存在。


    隻是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被拿到現在來說,真是有趣極了。


    可是說著說著,喝醉了的姚竹苓竟然哭了。


    “小時候,明明小時候他對我很好的,為什麽現在變成這樣……”


    顧瓔婠亦然笑著,她的雙眼迷醉,像極了琉璃盞中盛滿了的盈盈玉液。


    【作者題外話】:微信公眾號:北泊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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