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卿歌被寂慎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別過臉去,笑道:“既然如此,那寂太子為何又忽然肯公開自己的身份了呢?”


    那時候不方便,難道現在就方便了麽?


    寂慎也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朝寧景晨遞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在景晨的跟前和佟卿歌爭鋒相對,這可不是什麽明智的做法。


    寧景晨的麵色微微一變,卻假裝沒有看懂寂慎也所要表達的意思。


    佟卿歌一直在留意著寧景晨,所以自然沒有錯過寧景晨和寂慎也之間那種微妙的變化。


    心頭微微一跳,佟卿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這種事情,應該是不可能的吧……


    可心中一旦有了懷疑,佟卿歌便忍不住多看了二人幾眼,越看,她便越覺得不對勁。


    十七哥和從前比起來,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佟卿歌心裏在琢磨著自己方才的想法,倒是沒注意到自己已經看了寧景晨許久,久到屋裏的人都已經停下來看她了。


    待她回過神來,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佟卿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問。


    “隻是好奇,你一直看著景晨做什麽?”寂慎也似笑非笑地道,眼神有些怪異。


    佟卿歌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竟然一直看著寧景晨,麵色微紅,她道:“如今皇上剛剛駕崩,局勢不穩,你們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談天說地?”


    寧卿檸忍不住一笑,“罷了,我們還是先去收拾殘局吧,卿卿你今晚便留在宮裏歇下,不必急著回王府了。”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寧卿檸這是在給佟卿歌台階下,自然不會有人有異議。


    佟卿歌自然也明白寧卿檸的用意,而且,今晚這種日子,她同樣也覺得自己留在宮裏比較妥當。


    “哥哥,若事情都解決好了,那便讓那些公主嬪妃以及各個王府的王妃們都回去歇著吧。”佟卿歌道。


    她不知太後讓她們守靈的目的是什麽,但那些公主嬪妃們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兒,這種天氣若是讓她們在靈堂裏跪上一夜的話,隻怕明日她們就都爬不起來了。


    如今皇上駕崩,未立新皇,這種時候,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


    “這個我明白,你就放心吧。”寧卿檸點了點頭,道。


    太後此舉無非是為了將卿卿弄進宮來,牽製住他,也是順便保護那些女眷,而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自然不會將她們強留下來為父皇守靈。


    “卿檸兄還得去主持大局,我與景晨便先告辭了。”寂慎也忽然笑眯眯的道。


    他肯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就已經很不錯的了,若要他再幫忙收拾殘局,他卻是萬萬不肯的。


    若是以往,這種時候他肯定會跳出來插上一腳的,他現在不僅沒有趁機對大易王朝發起戰爭,而是跑過來幫他一把,這已經是他的底線。


    歸根結底,他在意的人也隻有他一個而已,至於其他人,要怎樣與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他肯出手,都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否則他是絕不會在這種時候來月城的。


    寧卿檸自然是明白寂慎也的意思的。


    他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慎也兄一路辛苦了,我這便讓人準備好客房讓你先歇著吧。”


    別說寂慎也不肯再插手,即便是他願意,他也是不肯再承他的情的,這是作為一個男人應有的驕傲。


    “不必那麽麻煩了。”寂慎也搖了搖頭,道:“我就住在景晨那裏便是,身為他的主治大夫,我自然應該與他住在同一個宮裏。”


    寧卿檸一愣,沒想到寂慎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他倒也並沒有想太多,隻是猶豫片刻便應了他的要求。


    佟卿歌卻越發懷疑起寂慎也的用意來,方才她便一直在觀察寂慎也,這期間他看十七哥的次數未免也太多了吧?到底,如此頻繁的看十七哥是為了什麽呢?


    佟卿歌忽然覺得很有意思,所以很配合的沒有去搗亂。


    聽到寂慎也提出這樣的要求,最為錯愕的人莫過於寧景晨了。


    身為大興王朝的太子殿下,他不是該專門住在一個卿檸為他準備的宮裏的嗎?怎的卻要跑去和自己擠在一起?這未免有些不妥。


    “此舉怕是不妥。”猶豫了片刻,寧景晨終於道:“寂太子理應由卿檸來接待,我怎能……”


    推辭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寂慎也道:“卿檸兄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所以由你來接待我便好,我此行來月城並沒有人知道,隨意些便好。而且,我方才也說了,我是你的主治大夫,自然得和你住在一個宮裏,你剛剛難道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其實寂慎也真的是故意的,方才寧景晨在走神的事情他老早就發現了,隻不過一直沒有挑破而已。


    寧景晨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可他見寧卿檸與佟卿歌都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便沒再說什麽了。


    難道說是他趁自己剛才走神的時候說了什麽?


    越想,寧景晨便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他忽然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寂慎也了。


    寧卿檸吩咐人帶著佟卿歌前去休息,自己則去善後了。


    雖然大局已定,但仍有不少事情在等著他去處理。


    寧景晨雖然不大情願,但仍然任由寂慎也死皮賴臉地跟著自己出了東宮。


    佟卿歌躺在床上,可卻根本無法入眠。


    心裏仍在惦記著如今的局勢,雖然哥哥那樣說了,但她並不能夠真的放下心來。


    在明天到來之前,誰都不知道還會發生些什麽。


    就好像,在今天之前,誰會知道皇上會駕崩?沒人知道。


    天色漸漸發白,宮女們也都早早的起來了。


    如今未立新皇,大家都不知這大易王朝的新主子會是誰,自然是睡不好的。


    天明時分,佟卿歌才勉強睡著。


    才剛入眠,便聽到屋裏傳來真真腳步聲。


    “小姐,你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看著來人,佟卿歌不由愣住,那站在自己床前的女子,不是如昔又是誰?


    佟卿歌猛地坐起來,眼底帶著淡淡的喜意。


    “如昔,你什麽時候進宮來的?”昨兒個她本來想問十七哥的,但是最後卻給忘了。


    如昔跟著十七哥去大興王朝去了那麽久,倒是一點都沒變。


    “昨天夜裏便隨著十七殿下和寂太子一同入宮的,不過大公子讓我先歇下,所以便沒過來小姐這邊。”如昔微笑著道。


    連日趕路,她也有些疲憊了,所以才會歇了一晚才過來見小姐。


    “辛苦你了。”佟卿歌露出一個柔和的笑來,她借過如昔遞過來的衣服穿好,從窗戶往外看去,這才發現外頭竟然下起了蒙蒙細雨。


    往年這時候的月城已經開始下雪,今年的氣候倒是要比往年好了許多。


    “不辛苦,在大興王朝,我的日子過得挺清閑的,寂太子專門派了人去伺候十七殿下,我其實什麽忙都沒幫上。”如昔淡淡地道。


    除了一開始在找到神醫鬼麵之前,他們過得確實辛苦了些,可到那裏沒多久,便被寂太子請進皇宮,還將神醫鬼麵給找了來……


    她其實不太明白,寂太子為什麽明知道十七殿下是大易王朝的皇子,卻仍然對他那麽好呢?


    佟卿歌洗漱完畢,這才道:“回來就好,你不在,我還真的很不習慣呢。”


    已經習慣什麽事情都吩咐如昔去做了,如昔忽然走掉,她真的很不習慣,所以那時候才會想要收了紅菱。


    如昔聽言,忍不住一笑,“瞧小姐這話說的,就好像離開我不能活一樣,若是讓世子爺聽到,肯定會記恨我的。”


    “這裏不就隻有你我二人麽,除非如昔你故意透露給他知道,不然他是不會知道的。”佟卿歌玩笑似的道。


    說起來,也不知道寧梓言那廝現在在做什麽。


    宮裏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佟卿歌的話才落音,便見寧梓言拿著把油紙傘從外頭進來。


    “我已經知道了。”


    寧梓言把油紙傘擱在一旁,抖了抖衣袖上的水滴,麵上帶著些許笑意:“如昔,一段日子不見,你的警覺性倒是越來越低了。”


    他還記得如昔剛到王府那會兒,自己還未靠近她便已經發現了自己,如今自己都走進來了,她們才發現。


    從某些方麵來講,這對主仆其實是很像的。


    “大約是在大興王朝過得太舒坦了,所以警覺性下降了不少。”如昔半真半假地道。


    在大興王朝,寂太子幾乎是把她當官家小姐一樣養著,甚至還給她撥了宮女太監伺候著,若非她一直堅持不肯接受,隻怕寂太子會做得更誇張。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能有那樣的待遇,和十七殿下有著很大的關係。


    隻是,她卻不明白,寂太子到底為什麽要對十七殿下那麽好?


    她還記得剛進宮的時候,宮裏頭的一個皇妃冒犯了十七殿下,結果寂太子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將人給處決了。


    隻是,這些十七殿下都不知道,若非她無意間聽到宮女們一輪,她可能也永遠都不會知曉。


    寂太子處決的可是堂堂皇妃,而不是宮女,而那位皇妃,也隻是在言語上冒犯了十七殿下,可偏偏寂太子就是二話不說就將人給處決了……


    如昔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些天之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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