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聞言,骨瘦如柴的手顫巍巍的伸了出來,想要去撫摸昊兒臉,昊兒將臉往前湊了湊,然後又喊了一句,“外公。”


    蘇老爺激動地老淚縱橫,半晌在開口說,“這個孩子將來定會有大出息,雲傾,你有福了。”這個孩子,五官飽滿,將來定是坐擁高位的人。


    蘇雲傾不做聲。半晌,蘇老爺才舒緩了情緒,平靜的看了看蘇雲傾跟昊兒一眼,“好了臨終前能見到你們一麵,我也滿足了,你們去將蓮兒跟子文叫進來,我有話對他們說。”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蘇老爺開始交代遺言。


    蘇雲傾頓了半晌,最終還是拉上昊兒手,轉身往外走去,卻被蘇老爺叫住,“雲傾,你能否再叫一聲爹?”自己有多久沒聽見她叫自己一聲爹了?久到自己都忘記她喊自己爹時的聲音,模樣。


    蘇雲傾握緊昊兒雙手,指尖微涼,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的拉著昊兒往外走去。然後,吩咐侍衛放了蘇夫人跟蘇子文,蘇夫人見蘇雲傾出來,立即拉著蘇子文走了進去。


    而蘇雲傾就在屋外的石凳上坐了下來,麵無表情。


    “姨姨,為什麽我要喊她外公呢?而且我感覺他跟姨姨長得好像,雖然老了,可是我感覺他好像很喜歡姨姨的樣子。”剛才在那個被他叫做外公的老人眼裏,他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雖然他並不知道那些是什麽東西,但是可能等到他大一點的時候就可以理解了吧。


    蘇雲傾似乎沒有聽見,兀自沉思在自己的思緒中,昊兒見狀,拉拉蘇雲傾的手,開口道,“姨姨,剛才他讓你喊他爹,您為什麽不喊呢?難道是因為他以前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情嗎?”聽見剛才姨姨與外公的對話,昊兒似乎是隱隱知道了什麽。


    蘇雲傾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昊兒疑惑的眼神,淡淡一笑道,“昊兒,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懂,有些東西,姨姨現在也不能全部告訴你,等道以後你大了,我在告訴你,好不好?”當年的這些恩恩怨怨,一時半會哪裏有說的清呢?”可是為什麽您不喊他一聲爹呢?既然外公是你的爹爹,你為什麽不認他呢?畢竟他已經是將死之人了。“昊兒依舊不恥下問,他不明白,老人家最後的心願,就是希望姨姨可以喊他,可是姨姨最終還是沒有答應他的要求。


    蘇雲傾輕歎一聲,“因為姨姨已經不想要那麽累了,姨姨以前經曆過好多事情,而作為父親的他並不支持,甚至於還想要害姨姨,你認為,如果你爹爹這樣對你,你會原諒他麽?”這也並不算是心結,隻是自己知道,到底是自己來這個世界上第一個遇見的人,而且又是自己的父母,可是沒想到他卻並沒有給了自己一個身為自己父母該給的關愛,反而還拖自己後腿,以至於會有後來那麽多事情。


    昊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再次開口,“可是,夫子常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所以我覺得,即使父母對自己再壞,也是自己的生自己養自己的父母啊!所以,日後就算父皇不要我,甚至於做出什麽傷害我的事情,我也不會去怨怪父皇。”昊兒貼心的安撫著蘇雲傾。


    聞言,蘇雲傾像是想通了什麽,立即站了起來,往蘇老爺的屋內走去,卻在走到門口時,聽見蘇夫人一聲淒厲的呼聲,“老爺!”


    那一刻,蘇雲傾身形晃了晃,腦中一片空白,腳步下意識的往屋內走去,看見床上那個安詳閉眼的老人,低低喊了一句,“爹。”原來,她還是做錯了麽?原來,她還是不應該不放下那麽多的事情麽?


    蘇夫人看見蘇雲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居然給了蘇雲傾一巴掌,恨恨道,“當年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過得那麽辛苦,要不是你,老爺也不會走的那麽早!都是你這個禍害害的我們!你給我滾!”蘇夫人一時間怒極攻心,竟然暈了過去。


    蘇子文將母親抱在懷中,再無了當時囂張氣焰的神色,隻是眼淚縱橫的看著母親。


    蘇雲傾依舊麵無表情,看著躺在那裏的蘇老爺,終是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出,就絕無反悔的餘地,她很想說,可不可以讓時光重來一次,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原本以為,殺手的心,是堅硬無比的,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殺手的心也是會受傷的,就如同現在,那種心痛到快要死掉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姨姨,你怎麽了?你的樣子,好嚇人。”昊兒不斷地拉扯蘇雲傾的衣袖,聲音微微帶了一絲焦急。


    蘇雲傾想要扯開嘴角,跟昊兒說她沒事,可是為什麽呢,自己現在竟然完全不能說話,不能做任何表情,咧開嘴角什麽時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對自己來說那麽難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眼前的所有場景都在眼前晃,連昊兒的臉她都看不清楚了,直到暈倒過去前,蘇雲傾的腦袋嗎,都處在一片空白中。


    靈隱寺內。


    雪舞幽幽轉醒,看見自己躺在寺廟內的床上,想起之前為了北辰明燁擋了一箭,現在,她已經醒過來了,那麽北辰明燁呢?是不是也沒有事情?這麽想著,雪舞就像下床,去看看北辰明燁現在情況究竟如何。


    恰好,北辰明燁端著藥走了進來,看見雪舞竟然掙紮著想要下床,一時間有些緊張,慌忙放下藥趕緊走到雪舞身邊,關心的問道,“你感覺怎麽樣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一進來就看見她想要掙紮著下床,北辰明燁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想不到自己一進來就看見這麽觸目驚心的一幕。


    雪舞看見北辰明燁平安無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嗎,這才感覺道傷口處的疼痛,於是額頭上冒著冷汗說道,“我沒事,你呢,沒有受傷吧?”


    北辰明燁頓時有些感動,將藥端到雪舞麵前,搖著頭道,“我沒事,倒是你,何苦為我擋那之箭呢?你又怎麽知道,我躲不開呢?”這個孩子,還真是個傻丫頭,就知道提別人著想,這一次,都差點把命給丟了。


    雪舞聞言,以為北辰明燁暗怪自己多事,於是神色一冷,語氣有些淡,開口道,“哦?看來民女是給睿王添麻煩了,下次我一定會注意!”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是自己多事,以後他的事情罵自己絕對不會再管,否則就剁手!可是就是因為他長得像清風,所以自己才會替他擋箭,可是他到底是不是清風的,自己怎麽就那麽糊塗呢?


    北辰明燁一看,雪舞對自己又恢複到之前的冷冷淡淡,於是想了想,忽然間就明白問題出在那裏了。一定是剛才自己講的話傷到她了,所以她才會又縮回自己的保護殼中,於是,北辰明燁一邊喂藥,一邊安撫道,“剛才那些話,我不是要責怪你,這是因為看見你受傷,我覺得心裏難過,所以才會一時激動,說,那些不該說的話,對不起!”第一次,北辰明燁主動跟人道歉。


    聞言,雪舞本想還要計較,可是覺得如果自己再放在心上,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於是淡淡一笑,釋然到,“剛才是我不好,說話太重,抱歉。”因為他竟然主動跟自己道歉,雪舞覺得不可思議。


    北辰明燁倒是覺得無謂,笑了笑說,“沒事,隻要你不生氣就好。”


    雪舞一時間覺得萬分羞愧,吃完藥後,環顧四周,麵帶疑惑的問著北辰明燁,“怎麽不見昊兒?”照理說,他不是萬分討厭北辰明燁呆在自己身邊的麽?怎麽現在反而不見蹤影?真是奇怪的緊。


    北辰明燁開口回複道,“昊兒跟雲傾出去了,說是去回老家看看,怎麽了嗎?”北辰明燁覺得奇怪,怎麽雪舞聽見昊兒跟雲傾出去臉色就變了?


    聞言,雪舞腦中一片空白,暗叫糟糕,“燁王,雲姨她有危險,你快去救她!”雪舞在手受傷之前曾經為蘇雲傾占卜過,可是秉著天際不可泄露的俗語,隻能先按兵不動,本想著在這之前休書一封讓雲姨千萬不要外出,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受傷,於是,現在還是按照天命再尋走。


    北辰明燁蹙眉看著雪舞,“你怎麽會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可能啊?雪舞昏迷這麽多天,怎麽一醒來就說雲傾有危險呢?


    看著北辰明燁一臉迷惘的樣子,雪舞知道,北辰明燁明顯沒有相信自己的話,於是,鄭重的看著北辰明燁,決定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我知道你肯定會疑惑,為什麽我會知道那麽多,那是因為,我是巫族人,一個會占卜,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的巫女。”這個秘密,她從未對外人說過。


    果然,北辰明燁瞪大雙眼,他倒是沒想到,雪舞真的是巫女,想當初雲傾跟他說的時候,他是半信半疑,現在,他終於相信了。“既然如此,為什麽自己的禍福你就占補不到呢?”既然她是巫女,這一次的傷害應當可以避免啊!為什麽她卻沒有占卜出來?


    聞言,雪舞自嘲一笑,“我們巫族有一個傳言,所有的巫族人永遠占卜不到自己的禍福,同樣也活不過三十歲,因為我們算是逆天而行,所以需要性命來還。”這一點,她始終知道,可是依舊不能看著自己關心的人死去。


    聞言,北辰明燁渾身一僵,不敢相信這個眼前有著溫暖笑容的孩子,竟然活不過三十歲。“如果你從現在開始不占卜呢?是不是就可以活過三十歲?”他不想要她死,所以,即使她不履行身為巫族人的使命,想必也是可以的吧?


    聞言,雪舞淡淡搖頭,“不,我本來就是隻身一人來找到這個世上,就算是活不過三十歲又何妨?反正不會有人替我傷心難過,沒關係的。”穿越而來,本就是無牽無掛,活到什麽時候,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北辰明燁忽然緊緊握住她的小手,臉上微微有些慌亂,“怎麽會!你那麽善良,有對人真誠,而且這一次要不是你,我就不會安然無恙,所以,我會把你當做女兒一樣看待,可以嗎?”如果可以,隻要讓他們的身份有所交集,那就一切都可以。


    雪舞忽然緊緊盯著北辰明燁,女兒那兩個字,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忽然,雪舞展顏一笑道,“睿王,我拜你為師如何?”昔日,楊過與小龍女都可以衝破世俗障礙,在一起隱居,如果可以,請讓她抱著這樣的幻想等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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