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痕熠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說到後麵天都已經完全黑了,遠處高樓明月,萬家燈火,在青峰山上,都顯得十分遙遠,夜幕像一個巨大的獅子口,要將這樣繁華的世界吞噬殆盡。


    忽然一隻小小的蚊子,優哉遊哉地飛到了蘇痕熠的手臂上麵。


    狠狠地吻了一口。


    蘇痕熠憤怒地看了過去!


    而後自言自語道,「月兒,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咱們走!不和這些蚊子計較!」


    說完,蘇痕熠背著背上的雲陌月,又一路返回了。


    雲陌月第二天一早,是在赤冥,哦不,在黑翼山莊,蘇痕熠的床上醒來了。


    雖然兩人都兩情相悅,雲陌月又睡著了,但蘇痕熠原則還是有的,怎麽說,他和雲陌月的第一次,要在洞房花燭夜才行。


    有時候蘇痕熠都懷疑,這麽老實的男人,除了他,還有誰?


    此刻蘇痕熠和白雪兩人,又同床共枕了。


    不過是幕天席地,在院子裏麵,隨便鋪了幾個被子,就過了一晚上,其實一點兒也不冷,因為黑翼山莊結界裏麵的溫度,是蘇痕熠自己可以控製的。


    一大早,雲陌月才剛剛醒來,眼睛都還沒有睜開,隻是在床上安坐,就聞見一股新鮮的花香。


    揉了揉眼睛,緩緩地睜開,看見桌子上,擺放著一盆馥鬱芬芳的小雜花。


    那雜花的造型和擺放方式,雲陌月一看,就知道出自蘇痕熠之手。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個弧度,而後下床,來到桌子旁,抬起那盆還沾著露水的花兒來,輕輕湊在鼻子旁,聞了聞。


    「恩,淡淡的香味,我就喜歡這個。」而後放下那盆栽,抖了抖身子,「有點冷啊,我還是去睡個回籠覺好了。」


    說罷,雲陌月又一股腦兒地跑回了蘇痕熠的被子裏。


    要是在以前,雲陌月那麽勤奮的人,一準兒大早上的,就起來鍛鍊看書的,但是今天,雲陌月就是想賴床,就是不想起來,就是想在蘇痕熠的床上亂蹭。


    感受蘇痕熠在上麵留下的溫存。


    臉不由自主的紅了紅,拍拍,「雲陌月你好不好意思啊?居然呆在人家床上就不想下來了?」


    說完,又自顧自的,回答起自己的問題來,「什麽人家床上啊?這是我男人的床!就是我的床!我想怎麽睡!我就怎麽睡!」


    雲陌月又自己說道,「好吧,好吧,那你就睡吧!」


    說完,雲陌月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再也忍不住,笑趴在了床上,從床那頭翻到這頭,又從這頭翻到那頭,玩的不亦可乎。


    整個整潔的床,現在都變得亂鬧鬧的。


    忽然。


    雲陌月發現蘇痕熠的枕頭底下,冒出來了很多壓花彩紙,這麽精緻的紙張,一定不是蘇痕熠做的,鐵定出自心靈手巧的白雪男狐狸精之手。


    雲陌月忽然想起來上次來找赤冥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對著一張這樣的紙在傻笑。


    她當時還問了,是不是赤冥喜歡的女孩子。


    赤冥的臉馬上就紅了,點點頭,雲陌月想看,赤冥居然將那紙生生吞在了肚子裏……


    雲陌月微微蹙眉,怒道,「哈!蘇痕熠!你居然給小姑娘寫情書!我倒是要看看,你給誰寫了?有沒有我漂亮溫柔體貼!不管比不比得上我,你今天總之是死定了!」


    漂亮,雲陌月自然是沒什麽好說的,幽國公認第一美女。


    可是至於這溫柔嘛?


    咳咳,不想發表意見。


    雲陌月懷著滿腔的憤怒,將那信,一封封拆開。


    居然!


    都是寫給——我親愛的小月亮。


    「噗!」雲陌月被蘇痕熠那噁心的稱呼給雷到了,哭笑不得,「蘇痕熠啊蘇痕熠,看你平時正兒八經的樣子,居然這麽肉麻!我都看不下去這樣的信了!」


    枕頭底下的信,都是寫給同一個人的——雲陌月。


    信裏無非就是描寫雲陌月性格美貌,平時的神態動作的一些短詩詞。


    不過每每讓雲陌月這個厚臉皮看了都不好意思。


    其中一個是描寫雲陌月頭髮的:


    在剝蝕的廊柱之下,在夢和虛無之間,你的名字的聲音穿插進我不眠的鍾點。你那黑亮光澤的長髮,是夏日的閃電,以甜蜜的強暴的力量起伏於黑夜的脊背。夢裏的黑暗的流水在廢墟間湧淌,從虛無中構成了你:痛苦的髮辮,已經遺忘。夜色中濕潤的岸邊,橫陳著拍擊著一片夢遊裏的海洋,一無所見。


    「哎喲,文藝青年啊!」雲陌月滿意地點點頭,又看見了下麵的一個。


    讓雲陌月的心口,狠狠地一疼!


    那是敘述蘇痕熠心髒的:


    我的心髒和我的一切,我都願你拿去,隻求你給我留下一雙眼睛,讓我能看到你。在我的身上沒有不曾被你征服的東西。如果我還須失掉什麽,但願你將我帶去,隻求你給我留下一雙眼睛,讓我能時時刻刻仰望你。


    雲陌月伸出手來,輕輕將脖子裏麵的那顆痕心拿出去,放在手心,仔細觀望。


    痕心是淡藍色的半透明晶體,周身隨時散發著溫暖的溫度,就像蘇痕熠手掌心的痕跡一般,時刻溫暖著雲陌月。


    痕心用絲線穿起來掉在脖子上,放進衣服裏,剛剛接觸到雲陌月心口的位置,這是蘇痕熠的心髒,和雲陌月的心髒,穩穩的靠在一起。


    就像兩個人無時不刻都在一起,永不分離。


    忽然,此刻雲陌月有一種深深的歸屬感,不管如何,她都會和蘇痕熠在一起,一直一直,永永遠遠的在一起,即便是一時之間不在一起,刀山火海,她也會趕去的。


    即便是好久都沒有再見,那心口的痕心,也代替蘇痕熠,和自己時刻不分離。


    看著床頭那一疊疊的情書。


    雲陌月感動之餘,也忍不住再無恥一把。


    拿起桌子上的筆墨來,在蘇痕熠空白的一張壓花淡紫色的紙張上寫下了自己最喜歡的一首詞: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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