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被水嗆的不輕,更被他這一句話弄的氣得不輕,一張臉漲得通紅,喉嚨難受的不行,隻勉強的說了一句,“你鬆手。”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還真是嗆到器官了。


    她將手機放在一旁,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嘴,又咳嗽了好一會,才慢慢的平複下來,這裙擺上都沾染了一點水漬。她低垂了眼簾,將手上的,身上的,桌上的水漬都擦了一遍,除了一張臉有點紅之外,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嘴上的唇彩已經被擦的一幹二淨了,可能是擦的時候過於用力,她的嘴唇此刻不用唇彩,也足夠的紅豔。


    她的喉嚨始終有些難受,她又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視線落在窗外,這心情從震驚,到不可置信,到五味雜成,一直到現在的滿腔怒意。宋燦始終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從沒想過她跟韓溯再相見竟然會是現在這樣的情形,相親?他竟然會是她的相親對象,這怎麽可能!房東大媽給她看過照片的!


    這會再想想景珩之前的表現,她不由挑了一下眉梢,串通了?


    宋燦一直側著頭,沒有正眼看他,雙手放在桌麵上,手指**在一塊,不停的摳,由此表現出了她此刻有些糾結的內心。


    韓溯倒是比她淡定多了,看了她一眼,彎唇淺笑,抬了一下手,就把服務生給招了過來,接過餐單,翻了翻,問:“韓太太,你想吃什麽?”


    宋燦微微一怔,心裏頭像是有一隻小手輕輕的擰了她一把,奄奄的疼,胸口悶悶的。喉嚨裏像是梗著棉花,她死死的抿著唇,視線一會兒模糊一會清晰,交織在一起的手更緊了一些,指甲都要嵌進肉裏,在她感覺到一點兒疼的時候,宋燦覺得手背一暖,緊接著她牢牢交織在一塊的手就被輕易的挑開了。


    宋燦稍稍側了一下頭,餘光正好對上了他的目光。


    有那麽一刹那,宋燦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時間的長河,逆流而上,仿佛這中間的三四年根本就不存在,他們隻不過是普普通通一塊出來吃個點心而已。韓溯就這樣真真切切的坐在她的麵前,隻一桌之隔。


    他手長,就算這桌子有點大,他依舊能輕輕鬆鬆的握住她的手,他對著她微微一笑,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像是安撫,隨後便收回了手,繼續看餐單。


    這會,宋燦才仔仔細細的打量韓溯,過了那麽些年,他竟然是半分沒變,衣著上顯然比過去還要講究了,西裝應該是定製的,非常合身妥帖,他沒有係領帶,白色襯衣前兩個扣子是解開的,領子很整潔,鎖骨隱約可見,袖扣,腕表,一樣不少。


    那一張臉,一定是保養了,不然為什麽不見老!像他這樣累死累活的人,不應該老的更快嗎!可這臉怎麽一點變化都沒有,皮膚還是那麽好,宋燦覺得自己肯定是腦殘了,才覺得他好像長得更好看了。


    而且,他為什麽那麽淡定!那麽自若!宋燦有點陰鬱,直勾勾的瞪著他,整個人充斥著一種怨氣,這種怨氣濃烈到站在一旁的服務生都有所察覺了。不停的用餘光掃她一眼,隻見她一隻手捏著杯子,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盯著韓溯。


    韓溯低垂著眼簾,手指微動,不停的翻著餐飯,唇角噙著一抹淺笑。約莫是宋燦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終是抬起了眼簾,正好就對上她有些怨懟的眼睛。


    他笑問:“沒什麽想吃的?”


    他的眼眸微微閃爍,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似乎是怕宋燦起身就走,看她現在的狀態,很有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再給我一份餐單。”宋燦轉開了視線,抬眸看向了立在一旁的服務員。


    “抱歉。”服務員頓了頓,立刻又拿了一份餐單遞給了宋燦。


    “謝謝。”她抿唇微微一笑,臉色雖然不是那麽好,但依舊冷靜自持,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兒。她低頭翻了翻,隨便點了幾分甜點,就把餐單遞了回去。


    韓溯沒要別的,隻要了一壺茶,幾乎同宋燦同步,將餐單遞了回去。


    “請二位稍等。”這兒的服務員態度很好。


    等服務生走開,韓溯忽然伸手拿過了她手邊的杯子,在宋燦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一口,說:“來的匆忙,沒顧得上喝一口水。”


    “是嗎?有多匆忙?打飛的來的?”她說。


    他抿唇笑了一下,沒說話。


    宋燦坐直了身子,板著一張臉,說:“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坐在這裏,韓先生。”


    韓溯聳了聳肩,宋燦的白開水在他的手心裏轉動,上麵還染著她之前的唇彩,他**了**唇,說:“我也來相親啊。”


    “哈。”宋燦仰頭,一聲冷笑,“韓先生千裏迢迢跑來相親,也不嫌累啊。”


    “還好,到這兒有人接送,不是特別累。”他抬手抹了一下唇角上的水漬,笑說:“韓太太貌美如花,這麽多人垂涎,再累我也得來。”


    “誰是你韓太太!”


    韓溯揚唇,調侃道:“我也沒說是你啊。”


    宋燦頓時語塞,感覺自己胸口的那股子氣快要到極限了,估摸著這韓溯再戳一下,她必定要爆,並且是那種不管不顧的爆。


    韓溯看著她,誰都不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克製力坐在這裏,同她開玩笑,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噢,她好像到現在還沒笑過。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說,但到底是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說。


    宋燦一直沉默著,他們點的東西很快就上來了,她決定先吃點東西壓壓驚,讓自己冷靜點,等足夠冷靜了再跟他對話,好好對話。


    韓溯倒了杯茶放在了她的手邊,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便問:“為什麽要答應相親?”


    宋燦吃了兩口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抬頭看向他,說:“事情都結束了?”


    “嗯,安全了。”他點頭,看著她的嘴唇,挑了一下眉。


    “你什麽時候來的?”


    韓溯與她對視一眼,說:“有幾天了。”


    宋燦深吸一口氣,繼續問:“你是什麽時候跟景珩串通好的?”


    “前幾天。”


    “你知道我多少事?”她盯著他。


    “差不多能知道的都知道。”他倒是不說謊。


    宋燦嗬嗬的笑了起來,放下了手上的勺子,“真想不到,韓先生還是個偷窺狂,正兒八經的大門不走,非要躲在後麵偷偷看人,你怎麽不一直躲在後麵看著?跑出來做什麽?永遠都別出現了!”


    她說著,蹭著一下站了起來,拿起了包包,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你!out!”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跟逃似得。


    “宋燦!”韓溯叫了一聲,卻沒有叫住她,儼然是越叫越走。


    韓溯迅速起身,掏錢甩在了桌麵上,快步跟了過去。


    就在他快要追上宋燦的時候,宋燦忽然轉身,抬手指著他,說:“你站住。”


    韓溯站住了沒動,“你……”


    “別說話,我想一個人待著。”她的腦子有些亂,她覺得她要找個地方一個人好好的想想,好好的消化一下,好好的冷靜冷靜,她沒想過未來要怎樣,也沒想過韓溯回來會怎樣,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沒想過,她從不期望,所以從未幻想。


    因為沒有幻想,她便不知所措到手忙腳亂,此時此刻她的腦子特亂,卻又空白一片,什麽也沒有,百感交集之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她隻覺得她不該這樣出現在韓溯麵前,不行不行!


    “你別跟著我。”她一邊說一邊往後走。


    韓溯沒動,眉心微微的蹙了起來,等她走的有些遠了,才繼續跟了過去。


    在走過幾條街之後,宋燦在走過一條暗巷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扣住,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宋燦整個人就被扯進了暗巷,並被人鎖在了牆壁前。


    宋燦條件反射的一抬腳,所幸這人反應快,立刻用手擋住,宋燦趁機要跑,可才跑了兩步,頭發就被一把扯住,緊接著整個人又被拉了回去,她一抬手,雙手就被他扣住,反剪在身後,然後牢牢的被頂在了牆上。


    兩人緊貼在一起,裏頭的光線較暗,這人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呼出來的氣息全數噴在她的額頭上。


    “你還真是下得了手。”低低沉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韓溯微微喘著氣,低頭看著她,口氣不善。嗤笑一聲,說:“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是我,故意的是嗎?”


    “當然下得了手,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我剛準備打死你!”她瞪著眼睛,眼中滿是怒意。


    “生氣了?”韓溯微微的笑,看她這個反應還挺開心的,說:“是不是等久了?”


    她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別開頭,抿著唇,扭動了一**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沒等你!我沒說過等你!”


    “你給我鬆開,你這個臭流浪!”宋燦再度掙紮了一下。


    “啊,原來你喜歡流氓的方式。”韓溯抬起另一隻手抵在了牆壁上,慢慢附身,一張臉緩緩的湊了過去,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兩人之間的距離大約隻差幾厘米,很近很近,近到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


    “是不是?”他稍稍側頭,在她耳側輕輕的說,氣息噴在她的耳朵裏,癢癢的。


    宋燦整個人縮了縮,竟有一瞬的悸動,心跳瞬間就亂了節奏,她又掙紮了一下,擰了眉,說:“是你個……”


    她的話還沒說完,宋燦隻覺得唇上一暖,再說不出一句話。宋燦頓了片刻,才開始掙紮,可韓溯已經扣住了她的頭,根本不給她掙紮的機會。


    “嗯……唔……韓溯……”她的雙手已經獲得自由,轉而他的手環住了她的腰,用力的往內一壓,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非常緊。


    宋燦的雙手牢牢的抵在他的胸口,可惜她的掙紮在他的懷裏就跟撓癢癢似得,她越掙紮,他吻的越用力,宋燦都覺得自己的嘴唇都被他給啃破了。唇齒糾纏間,帶著無限的想念和感情,滿含了苦澀和甜蜜。


    這寂靜的小巷內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隻片刻就再次陷入了安靜,韓溯抱著她,所幸一轉身自己靠在了牆壁上。宋燦到最後已經無力掙紮了,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會咬他的舌頭,他退一下,她就側一下頭避開,低聲說:“放開放開。”


    此時此刻,他的手都開始不安分了。她一把扣住了他放在她胸口上的手,用力的扯開,皺眉,說:“你瘋啦!”


    “快了。”他微微的喘著氣,額頭頂住她的額頭,兩人的鼻尖輕觸。他輕輕的勾了一下唇,說:“我現在還能正常,難道不是奇跡?”


    他一轉手,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裏,將其引到自己的腰上,抬手輕輕的摸了摸她微有些紅腫的嘴唇,低頭親吻她的時候,宋燦有些條件反射的往後避了避。


    對於她的躲避,韓溯笑了,“陌生?”


    宋燦低著頭,沒說話,也沒再反抗。可心裏頭卻傳來陣陣酸澀,難受。


    他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整個人靠在牆上,說:“其實我早就想來了,開始是不能,後來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出現在你麵前,甚至還有點害怕,怕一切都已經變了。知道我為什麽要這樣出現嗎?”


    她側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厚實,又讓人覺得安心。她依舊沒有說話,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似得,懶懶的靠在他的身上。


    “我說過,我們的關係要重新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所以無論發生什麽變化,到最後你終究還會是我的,不管你現在對我還剩多少感情,我一定會讓它全數滿回去!”


    宋燦吸了吸鼻子,嗤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啞啞的,說:“沒有相親對象第一次就把人扯到暗巷裏來親的。”


    她說著掙開了他的懷抱,斜了他一眼。


    韓溯沒有鬆手,一隻手還是搭在她的腰上,挑了挑眉,“沒把你帶酒店去,已經很不錯了。”


    “流氓。”宋燦拍開他的手,說:“我要回家了。”


    “等會。”他一把又將人扯了回來,一轉身再度將她抵在了牆上,不由分說又吻了下去。


    流氓就是流氓,若不是宋燦及時製止,就差那麽一點,這人就真的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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