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站在一側,看著蘇梓親自排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雙手搭在椅背上,看著她,說:“怎麽把沈家跟韓家排在一塊?不知道他們兩家幾年前就不太和了嗎?”


    “沈旬讓這麽排的,我也以為他們應該是不太和,但後來想想,都是生意場上的人,能有多麽不和?又不是血海深仇,能有什麽不和的?等撞上利益的時候,還不是好的跟親兄弟似得。再說了,不過就是毀了婚約而已,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兒。這婚約若是不毀,你現在還能當韓太太?”蘇梓嗬嗬的笑,在韓海銘和沈耀之間插了一個韓海誠。


    然後一位位排過去,重要的幾個都在這一桌了,宋燦和韓溯也在這一桌,蘇梓將寫著宋燦名字的名牌放在椅子上,算是大功告成,笑道:“看看,這個位置滿意嗎?幫你把沈婉婷這個老情敵隔了老遠。不過,我還蠻好奇這女人的,太神秘了。”


    她滿臉笑容,雙手叉腰,一副你快來誇獎我的樣子,宋燦忍不住低笑了一聲,上前一步,勾住了她的肩膀,說:“好好,你最棒了!不過,其實我並不是很介意,商業聯姻而已,能有多少感情?要是真的感情那麽深,就韓溯那樣的,能娶我?絕對不行的。”


    宋燦搖了搖頭,笑道:“他這樣的人,怎麽會有感情。”


    蘇梓側目看著她,眯縫了眼睛,“說的好像你看的很透徹似得,別以為我沒看見啊,不就給韓溯打個電話麽,看把你糾結成那樣,活脫脫的像個吵架中的少女,忍不住給男朋友打電話的樣子,怎麽?你們吵架了?”


    宋燦對這事兒,並不願意多說,因為她自己也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不知道是三嬸說的話讓他不高興了,還是她的避孕藥讓他不高興了,亦或者他是對她沒興趣了。男人的心思不好猜,她沉默著想了半天,覺得頭疼也就不想了。


    拍了拍蘇梓的背脊,問:“你完事兒了嗎?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等會,沒看見台子還沒搭好麽?等台子搭完了,我就請你去吃好吃的,這家酒店頂層的西餐廳很不錯,很貴,還有夜景看。雖然說跟你一起去吃有點浪費,但由於老娘身邊沒有男人,就便宜你了,去嚐試一下,真的那麽棒,下次交男朋友了,就上這兒來定情。情到濃時,還有房間。”她說著,湊過來,在宋燦的耳邊,小聲的說:“我坑了他們一大筆,杜希媛還誇獎我,覺得我辦的特別好。”


    她說著,臉上的笑容非常得意,像是撿到了什麽寶貝似得。


    宋燦看著她搖了搖頭,並沒說什麽,隻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等著工作人員把台子一點一點的搭好,等蘇梓檢查過了,兩人就一道出了宴廳,上了酒店頂層。


    餐廳的氣氛確實非常好,靠窗的位置,均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她兩一進餐廳,就有服務生迎上來,將他們引到了空位上,服務員還是個小帥哥,長得白嫩白嫩的。蘇梓那一張嘴,剛一坐下,就**起來了。


    這服務員一定沒見過這麽奔放的女人,臉頰微微發紅,並不理會蘇梓的說辭,將菜單遞了過去。


    蘇梓今天很豪氣,感覺有種暴發戶的氣質,大手一揮,說:“不用看,把最貴的,能讓我和我的朋友吃飽的,都拿上來,在給我開一瓶紅酒,老娘有錢不怕貴。”說著,她拿過了旁邊的包包,從裏麵取出了兩張一百,直接塞進了他的口袋裏。


    那服務員微微抽動了兩下唇角,說了聲謝謝,就轉身去廚房下單子了。


    “你剛剛的樣子很恐怖,看著簡直要把他當場吃了似得,人家看著年紀就比你小。”宋燦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年紀小怎麽了?隻要我喜歡,隻要他不介意,就能在一起。”蘇梓對此不以為意,“不過他長得實在太嫩了,放著看看還行,真要給我吃,我還下不了嘴呢。”她一邊說,還一邊拿出了鏡子和口紅,給自己補了補唇彩。


    這會,服務員又給他們送了兩杯檸檬水上來,蘇梓正好補完,收起了鏡子,衝著對方微微一笑,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總算又恢複了常態。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說:“怎麽樣?網上的視頻看了嗎?”


    “看了,中國好前女友。”宋燦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蘇梓噗嗤一笑,斜了她一眼,說:“嘁,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說中國好**呢。”


    “你要是**,也是腦子長泡的**。”


    蘇梓斂了笑容,雙手抵著下巴,側頭看向了窗外,微微眯縫了雙眼,笑道:“我是真心祝福他們的,普吉島的婚禮,就當作是我送給沈旬最後的禮物,將我對他所有的感情的幻想,傾注到這場婚禮中,全部送給他,從此以後,我就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


    她說著,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似乎一下子放鬆下來,“過完明天,我就解放了,新生活終於要開始了。”她抬起雙手,很沒有形象的伸了個懶腰。


    宋燦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了片刻,才笑著轉開了視線,說:“那這餐飯算什麽?提前慶祝?”


    “算是吧,明個婚禮一結束,我就要回家睡覺,埋頭苦睡三天三夜,你啊你,別來打擾我,知道嗎?”她衝著她揚了揚下巴,表情嚴肅,以示警告。


    宋燦隻笑不說話,明天啊明天,她忽然還挺期待明天的婚禮。


    她兩多日不見,這會碰上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趣事。紅酒,牛排,夜景,最好的閨蜜,真正是愉快的一個晚上。兩人多喝了幾杯之後,就變成了話嘮,你說你的,我說我的,竟然就這樣,說了幾個小時,說到餐廳裏的客人都走光了,她兩還賴在位置上幹杯。


    宋燦抬起手裏的酒杯,同她舉起來的杯子,重重的碰了一下,然後仰頭,一口將杯子裏的紅酒飲盡,挺直背脊坐著,雙手抵在桌麵上,拿空酒杯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蘇梓,說:“你知道嗎?他韓溯!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他都不回家,不給我打電話!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老是忽冷忽熱,忽遠忽近的!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我對他這麽好!他難道真的就一點都不動心?為什麽?我不好嗎?你說,男人的心,怎麽會那麽硬?”


    蘇梓依舊趴在桌子上,目光落在外頭漆黑的夜空中,緩緩的眨巴著眼睛,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說道:“你喜歡他。”


    “不喜歡。我才不會喜歡他!”宋燦直接否定,正襟危坐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很清醒。


    蘇梓嗬嗬的笑,並未說話。


    宋燦看著她,默了一會,捏著酒杯的手不由的鬆開,杯子噗通一聲掉在了桌麵上,滾了一圈,挨在了碗碟邊上,她低了頭,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用力的**了一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得承認,我入戲太深了,太用心了,結果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景珩提醒我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我現在好煩,我討厭那種心跳加速,坐立不安的感覺,對他用心這件事,讓我覺得很討厭。”


    “我以為這種感覺,隻要疏離一點,就會消失,現在好了,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增加了其他情緒。我不是沒談過戀愛,也不是沒喜歡過人,可這次,我明明有防備的,我真的沒想到……”


    蘇梓終於支撐起了身子,雙手抵著下巴,看著她笑道:“有什麽可糾結的?既然有感覺,就認真談戀愛唄,左右你都是要跟他培養感情,那就痛快點。早死早超生,現在你越別扭,越掙紮,反而會掉的越深。你老想著這個事兒啊,想著韓溯,自然而然這感覺就會發生變化。”


    “等感情穩定了,你就不會想這些事兒了,你就可以開始你的最終目的了。當初你要的不就是這樣嗎?騙感情,嗬,你以為自己不付出感情,能騙到別人的感情?那真是天方夜譚,人家又不是傻子,韓溯更不是傻子。人家警察當臥底,都有可能淪陷,何況是你。”


    “所以,別糾結了,談戀愛去吧,想怎麽談怎麽談,這樣子,才有可能鑽到他心裏去,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有時候,忽冷忽熱,忽遠忽近,也是一種手段和考驗,也許在他眼裏,你也是這樣。”她笑著,伸手一把握住了旁邊的酒瓶子,倒了一下,才發現已經空了。


    這會服務生過來告訴他們餐廳要關門了,她們才猛然發現已經十點多了,蘇梓付完錢,兩人就勾肩搭背的出了餐廳。


    因為兩人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就一塊坐在車子裏,開了天窗數星星,然後不知不覺的,就在車子裏睡著了。


    半夜,宋燦是被活活凍醒的,昨天睡著的時候,天窗沒關,這冷風一陣陣的吹進來,一下子就醒過來了。


    在車上睡覺自然不好受,腰酸背疼,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兩人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索性就去了酒店開了房間,上去舒舒服服睡了個回籠覺。


    再度醒來的時候,蘇梓已經走人了,房間裏隻剩下宋燦一個橫躺在床上,頭疼的難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覺得不太舒服,還有點鼻塞。


    她翻了個身,裹緊了被子又睡了過去。


    離開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晚上要參加婚宴,她什麽準備都沒有,這種場合,衣服要精心挑過,還得去美容院做頭發,化妝。


    她原本想去找楊嫤,後來想了想,還是作罷。自己去店裏挑了一件簡單的禮服,還有鞋子。


    韓溯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剛剛從美容院裏出來,簡答的做了一個發型,化了淡妝,加起來隻用了一個小時,因為她實在是時間不夠。


    “在哪兒?”他問。


    宋燦往四周看了一下,就報了地址。


    “在路邊等著,我讓司機過來接你,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嗯。”她應了一聲,隨即忍不住問道:“你出差回來了?”


    “回來了。”


    “剛剛回來的?”她又問。


    電話那頭默了一會,說:“昨天回來的。”


    “噢,那快點吧,我等著。”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後找了個顯眼的位置站好。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一輛黑色的賓利才緩緩的停在她的麵前,宋燦低頭看了一眼,等車窗降下,看到韓溯的一張臉,她才上前一步,拉開後座的門,上了車。


    外頭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她身上的一副十分單薄,本來就特別怕冷,這會手腳都凍僵了,上了車就不停的搓手,但也不多說一句。


    韓溯側頭看了她一眼,見著她交握在一塊的雙手,瑟瑟發抖的樣子,眉梢微微一挑,說:“很冷嗎?”


    “你試著去外麵站一個小時,坐在車裏,開著空調當然不會覺得冷。”宋燦說著,身子便往後靠了靠,雙手插在了外衣的口袋裏,側頭看向了窗外。


    元旦了,街上很熱鬧,由著聖誕節剛過,好些店鋪的櫥窗上,還貼著聖誕老人的頭像。


    宋燦忘記了聖誕節自己是怎麽過的,好像是在別墅裏喂魚。


    她雖然側著頭,但餘光一直在打量著坐在身側的人,這一個月不見,再次看到他坐在自己的身側,有那麽一絲絲的陌生感,總忍不住想去看他一眼,最後,索性就轉過頭,直直的盯著他看。


    並迎著他的目光,平靜的同他對視,不知怎麽,許是昨天把話說開了,她此刻心裏還挺平靜的。


    半晌,韓溯忽然揚唇一笑,伸手握住了她放在一側的手,手指觸碰到她的掌心,還真是涼,感覺這雙手是從冰櫃裏拿出來似得。他慢慢的將手掌覆蓋在她的手上,然後輕輕握住,不再動彈,隻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裏。


    “想說什麽?”他轉開了視線,僅留給她一個含著笑的側臉。


    他兩是各坐一邊,中間的位置是空著的,此刻則放著他們握在一塊的手。宋燦微微動了動手指,微微一笑,說:“韓溯,你把我當什麽?夥伴?妻子?還是其他?”


    他微挑了唇角,食指輕輕**了一下她的手背,側目看了她一眼,說:“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之前好像從來沒有問過。”


    “就是想問問。”


    “那得看,你把我當什麽,你把我當做是丈夫,我就當你是妻子;你把我當作是夥伴,我也可以把你看成是我的夥伴。依你。”他側頭,麵帶微笑的看著她,那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高深莫測,漆黑的眸子,沒有半點波瀾,讓人捉摸不透。


    她笑了笑,轉開了視線,“原來你的心可以這樣拿捏啊,那我讓你愛我,你也愛我麽?”


    不等韓溯說話,宋燦就笑了笑,伸手點了一下他的胸口,說:“那你愛我吧,有這個程序嗎?”她似笑非笑的說著,也聽不出話裏頭的真假。


    韓溯臉上的表情微微頓了頓,旋即低低一笑,轉開了視線,側頭看向了窗外,愛這個程序,他應該是沒有的。


    宋燦等了有一會,見他不說話,暗自歎了口氣,雖然他的掌心很暖,但她還是沒有猶豫,直接把手抽了出來,放在了膝蓋上,同樣側過頭看向了窗外。也許,可以換一種方式來靠近,夥伴?也許他需要。


    韓溯的手心一空,竟然有一瞬的無所適從,眉心不自覺的蹙了一下,轉過頭,她側頭看向窗外,隻留下小半張臉,倒是能夠從車窗的倒影上,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苦悶。


    雙手交握放在腿間,指關節微微發白,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他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片刻之後,便收了回來,隨意的搭在膝蓋上。


    隨後,車內便陷入了沉寂,誰都沒再說話。


    很快,車子便駛入了酒店的範圍內,宋燦從袋子裏取了麵小鏡子,仔細的整理了一下妝容,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目視前方,正定自若。


    韓溯時不時的瞥她一眼,然而,自剛才起,宋燦就再沒有多看她一眼。


    車子緩緩的停在了酒店門口,門童過來開了車門,宋燦側頭,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提了一下裙子,微微彎身下了車。


    記者均站在酒店大門的兩側,非常有秩序,韓溯下車,稍稍整理了一**上的衣服,等身前的車子開走,才上前行至宋燦的身邊。


    餘光看到他的身影,宋燦便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兩人在原地站了幾秒,就有人引著他們進了酒店大門。


    宴廳在二樓,他們走了樓梯,行至一半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動靜,引得宋燦不由停住了腳步,回頭往大門口看了一眼,笑問:“誰來了?竟然讓他們這麽激動。”


    走在後側的工作人員看了一眼,回道:“應該是申滕沈家到了。”


    “是嗎?看來申滕在青城的影響還挺大的,這次回來必然有什麽大動作吧,會跟sc合作嗎?”宋燦扭頭看向了韓溯,笑容十分燦爛,目光裏似乎還含著別樣的深意。


    韓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輕一笑,說:“還沒開始談,未必會合作。”


    他們來的比較晚,宴會廳內已經坐滿了人,沈旬和杜希媛站在門口親自迎接客人。韓溯將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工作人員,並彎身簽上了自己和宋燦的名字。


    韓溯上前,衝著杜希媛點了一下頭,便伸手握住了沈旬的手,笑道:“恭喜,普吉島的婚禮,非常棒。”


    沈旬淺淺一笑,說:“謝謝,就是可惜韓總當年結婚的時候,連婚禮都沒辦,收你的那一份禮金,讓我心有不安啊。”


    “客氣了。”韓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並鬆開了手,然而,沈旬卻沒有鬆手,牢牢的握著他的手。


    “拍賣會上,我還以為你是打算給老婆補辦婚禮,現在看來,我是錯信媒體了。噢,對了,你知道嗎?今晚申滕沈家一家子都會過來。”沈旬眼中含著一絲極淺的調笑,像是看好戲。


    這時,他的目光一轉,看向了後方,唇角一挑,說:“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來了。”


    宋燦聞聲,轉頭順著沈旬的目光看了過去,確實來了一家子,沈婉寧她記得,上次韓海銘壽宴的時候,她已經打過交道了。後來,她讓程昱查了一下這個沈家同韓家的淵源,然後就知道了,兩家人一直都很要好,生意上互幫互助,當年在青城,沈韓兩家在青城算是龍頭企業,不過那時候,沈家一直都是以韓家副手的那種形象存在。


    申滕的任何生意,韓家勢必要插一腳,分一杯羹。索性兩家的孩子有婚約,都是一家人,沈耀倒是不怎麽在乎這些,也是秉承了有錢一起賺的想法。


    後來,據說沈家的大女兒身體不太好,而沈耀對這個大女兒十分疼愛,就是因為她喜歡英國,他們就舉家遷到了英國。要說沈耀也是個有能耐的人,事業在國內還在不斷上升的時候,因為女兒的一句話,就這麽不管不顧的去了英國。


    然而,有時候一個人的成功,一半靠努力,一半靠運氣。心態平和的人,運氣通常不會太差,他運氣好,進入英國之後的首次投資,就大獲成功,幾年的運籌帷幄,申滕在英國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企業。


    當然,他也沒有完全拋掉國內市場,均是暗地裏投資,與人合作,並不出頭,所以這次就算回來,申滕的地位,有可能會一下子竄到sc之上。沈耀的名字是在界內出名的,就是因為他的成功。


    但是,一個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生活總是有一些缺陷的,沈耀的缺陷,就是沒有兒子,就一雙女兒,事業做的再紅火,再成功,也沒有人繼承。然而,說來也奇怪,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聽說沈耀再生孩子。


    有小道傳聞,說沈耀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原配因為生孩子去世後,他一直未娶,後迫於家裏人的壓力,才娶了現在的老婆,生了一個女兒,但他最疼愛的還是原配生的。他對大女兒的那種寵愛程度,也是界內人眾所周知的,誰都知道他對這個女兒是非常保護的,從未在媒體麵前曝光過。


    因此,所有資料上,對這個沈婉婷的介紹,都是少之又少,就知道她是個病美人。她從不出席任何宴會和聚餐,所以真正見過她的人很少。


    “那個站在沈耀身邊的人,是沈婉婷吧?”沈旬往前走了一步,在韓溯的耳側說道。


    往這邊走來的,除開工作人員,統共就四個,要判斷哪個是沈婉婷非常容易。宋燦將目光落在站在沈耀左手邊的女人身上,她是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是沈婉婷了,幾乎沒有半分猶豫,她今天穿的很漂亮,臉上的妝容也很精致,倒是沒看出半點病態。


    想來這身體不好的噱頭有可能是沈耀故意這麽說的,在她身上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有點清高,卻清高的不讓人討厭。長相自是不用說了,不能說美的讓人驚豔的那種,就是讓人看著舒服,溫溫吞吞的,一看就是有家教有修養,還溫柔的女子。


    宋燦提了口氣,露出了標準的笑容,同韓溯並肩站在一塊,還偷偷的用餘光打量了他一眼,他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連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沒有絲毫波動。


    片刻,他們一行人便走近了,韓溯即可低垂了眼簾,禮貌的叫了一聲,“沈伯伯,沈伯母好。”隨即,又抬眸衝著沈婉婷和沈婉寧笑了笑。


    宋燦是跟著他叫的,抬眸看向沈婉婷的時候,發現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視線相撞的時候,宋燦愣了一下,反倒是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在聽到旁人打完招呼之後,衝著她伸出了手,說:“你好,我是沈婉婷。”


    “你好,宋燦。”她微笑著,伸出了手。


    這氣氛莫名有些怪異,等兩人打完招呼,沈旬的父親沈向華已經迎了出來,熱絡的將這一家子迎接了進去。


    最重要的賓客已經進場,杜希媛就提了裙子去了休息室,沈旬伸手搭在了韓溯的肩膀上,笑道:“真是想不到,久不露麵的沈家大小姐,竟然會出席我的婚宴,真是給我這場婚禮增添了一絲光彩。韓溯,你說沈家大小姐為什麽會願意來參加我的婚宴呢?”


    他說著,淡淡的掃了宋燦一眼。


    這問題問的別有深意,不過宋燦也挺想知道的,這場婚宴明擺著不是一場普通的婚禮,商業味這麽重,照道理說沈耀是不會帶著她來的。


    難怪剛剛樓下鬧了不小的動靜,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個,你恐怕得親自去問沈婉婷了。”他僅用餘光掃了沈旬一眼,便側了身子,伸手搭在了宋燦的背脊上,低聲說:“我們進去。”


    待他們入座,恰好,沈婉婷就坐在他們對麵,一抬頭就能看到,她臉上帶著笑,正在同韓家的幾個長輩問好。


    宋燦暗自掃了一圈飯桌上的人,韓海銘沒來,而韓子衿包括其他平輩都坐在另一桌上,除韓莫和韓溯兩人例外,同長輩坐在一塊。


    韓家的幾個女眷,均十分熱絡的同沈婉婷聊天,看起來十分熟悉的樣子。宋燦的旁白空了一位,是專門留著讓服務生上菜的,隔開一個位置那邊坐著三叔和三嬸。


    韓溯的左手邊是韓莫,兩人一直竊竊的說著話,不知道在說什麽,韓溯總是笑。


    宋燦想偷聽兩句,可是說的太輕,再加上宴廳裏的音樂聲,她也聽不清楚。無所事事之下,她就拿起筷子開始吃桌子上的冷盤。


    她專挑紅棗吃,可每次拿起筷子要夾第二次的時候,就發現棗子被轉到了對麵,好幾次都這樣。這會,她正欲拿起筷子夾的時候,轉盤忽然動了起來,她這人本來反應就很快,一下子伸手扣住。


    一抬眼,才發現,原來是沈婉婷。她可能是驚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微微發生了變化,見她的目光望過來,宋燦就衝著她笑了一下,剛鬆開手,就聽到大伯母說話了,“宋燦,你這麽著急做什麽?跟著孩子似得,還搶食吃。”大伯母是笑著說的,姿態溫和。


    雖然,她並不嚴肅,但也看的出來,這是在偏幫著誰。


    宋燦隻笑了笑,低了頭,並沒說什麽。


    沈婉婷嗬嗬的笑,說:“大伯母,我們可不就還是孩子麽?在你們麵前啊,我們這幾個小輩永遠是孩子。宋燦好像還比我小兩歲吧,是嗎?我比較喜歡吃甜食,但每天都控製著量,今個我憋了一整天,就是為了晚上這一餐飯。”


    “幸好有你跟我搶,不然一會若還有更好,我就不能吃了。”她說話很溫柔,似是在替她解圍,一臉友好的看著她。


    宋燦隻是抿唇微笑,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麽。大伯母掃了他們兩眼,也就沒多說什麽。


    鬧了這麽個不大不小的動靜,自然是引了韓溯的注意,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稍稍低了頭,問:“怎麽了?”


    宋燦聞聲,抬眸看了他一眼,兩人湊的很近,相互望了一眼,她笑著搖搖頭,說:“沒什麽。”


    “沈婉婷身體不好,別太躁。”他小聲的提醒了一下。


    她不由側目看了一眼,低低一笑,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不多時,婚禮就開始了,很公式化的一個婚禮,從儀式開始到結束,宋燦看的十分專注,司儀是說的**澎湃,可台上的兩個人卻十分淡定,淡定到好像沒什麽感情。


    宋燦單手支撐著腦袋,低笑一聲,說:“好像兩隻僵屍在結婚。”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韓溯正好低頭喝了一口茶,緊接著就聽到了他的咳嗽聲,宋燦聞聲,側過頭來,掃了他一眼,順手拿了一張紙巾給他,說:“喝那麽著急啊?”


    韓溯低哼一聲,伸手拿過她手裏的紙巾,擦了擦嘴,“語不驚人死不休。”


    “噢,幸好我們兩個當初沒有辦婚禮,如果辦了婚禮,肯定隻有我一個人,跟冥婚似得。今天我終於發現,你三年都不願意回來的原因了。”


    他聞聲,終是轉頭,她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眼眸平靜。他微微挑眉,稍稍側了一**子,凝視著她,淺淺的笑著,等她說原因。


    宋燦察覺到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笑了笑。


    縱使宴廳裏燈光很暗,但由著他們的座位靠近舞台,所以臉上的表情還是足夠清楚。


    沈婉婷就坐在他們對麵,隻要一抬頭,就能夠清楚的看到他們兩人的互動,更何況,她現在一直都抬著頭。


    “姐,我覺得韓溯好像真的有點喜歡宋燦啊,你覺得呢?”沈婉寧湊到沈婉婷的耳側,非常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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