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詢的語句都是很簡短的。


    “你和他……真分了?”


    “分了。”


    “什麽原因?”


    “我的原因。”


    “你……不愛他?”


    “不是。”


    “哦。”


    “別問了。”


    “可……很愛他,為什麽要分?”


    “緣分盡了。”


    “緣分?”


    “對。就是沒緣分,都是我的錯。”


    “為什麽是你的錯?”


    “就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好吧。我知道了。”


    許晉陽看著我,將手插著口袋:“槿楦,好久不見啊。”他說這一個多月內,我沒更新微信,也沒登微博。


    “哪有那麽久?不就一個月麽?”我朝他苦笑。


    “可對我來說,卻是很長的時間。”他試探我,是否從此以後,我的人生又掀開了一個新的篇章?他沒和我提霍耀廷的名字。


    不過他仍舊感到奇怪,說百思不得其解。霍耀廷那樣執拗性格的人,應該不會輕易放棄我。是不是,出了什麽不能逆轉不可更改的事情?


    “晉陽,我現在是不想過去,不畏將來。”


    “什麽意思?”


    “我雖然還沒到三十歲,但人生該經曆了,差不多都經曆了。當然,除了沒有孩子。”我歎了一口氣,“有關霍耀廷的事,你就別問了,他沒錯。事實上,是我虧欠他。我欠他的,這輩子都不能還上。”


    現在,霍耀廷對我該是:恨從心底起,惡從膽邊生。他不來找我的茬兒,不找我的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我哪兒還敢讓他愛我?


    我想,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告訴許晉陽。這就是一個死結,打不開了。


    “槿楦,這麽說,你還是痛苦的,對嗎?”他體貼地看著我。


    我聽到了一聲狗叫,是球球。原來他鑽去花叢裏了。我一把將它抱起來。許晉陽建議我們邊散步邊聊天。我和他就繞著湖邊走。


    “我當然是痛苦的。”說不痛苦,那是假話。


    “你……大概多久能走出來?”他小心翼翼的,一雙眼睛裏仍舊充溢了熱切的期待。


    “我不知道。”我低了下頭,不忍再踐踏腳下的芳草,改走細碎的石子路。“真的不知道。你如果見了他,千萬不要提我的事。”


    我說就算他主動問,你也不要說。


    不說,不提,不想,不念。最好相忘於江湖。


    許晉陽就點點頭,說能理解。


    可是蘇城就這麽大,茫茫人海之中,就算是再不相識的陌生人,也總有幾次概率見上那麽一兩次。我記得,兩個月後,我就在一次市政·府舉辦的慈善酒會上,和霍耀廷再次相逢了。


    我當然是形單影隻孤零零地一個人赴會。可他就不同了,他的身邊帶了一個女人。令我驚詫的是,這個女人並不是楚紅額,而是他從前的鶯鶯燕燕之一。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算是他的老相好。


    女人摟住霍耀廷的胳膊,看上去很開心,霍耀廷不知對她說了什麽,女人聽了,一個勁地咯咯咯地笑。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何況,我和他整整六十天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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