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侖立即起身、換了衣服後匆匆出了家門,駕車一路狂奔向著海邊那座關閉的海水淡化工廠駛去...


    該工廠就是關押劉翰洋和周芸的、現已被改造成監獄的地方。


    維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周芸的身亡可能會讓劉翰洋中止合作,一旦如此,他和他的家人就無法前往暗河公司了,也無法得到那筆豐厚的律師費。


    他不停地祈禱著...


    祈禱劉翰洋不會這麽快知道此消息,也寄希望於獄方向他封鎖該消息。


    一路上,車載互聯網不斷地播報著周芸身亡的新聞,各種誇大的標題和肆意的推測充斥在他的耳邊,使得周芸的死因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也使他愈發感到不安。


    在感慨這些記者無孔不入、神通廣大之際,也暗自責備獄方對此事的疏忽大意,如此重要的關係獄方聲譽的事怎麽會被泄露出去?


    更詭異的是,記者們竟然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早?


    不過,仔細一想,結合劉翰洋對他所說的話,他倒覺得此事沒有那麽簡單,按劉翰洋的說法,一心想置其於死地的那股隱匿在暗處的力量左右了這一切。


    兩個小時後,他進入了監獄,碰巧的是,在前往典獄長辦公室的路上他遇到了周芸的代理律師,說明來意後,律師拒絕了,可在他的一番恭維和懇求之後,這名律師最終還是將他帶進了停屍間。


    一踏進停屍間,一股腐屍的氣味就迎麵撲來,加之白色的冷光和不知從哪兒刮來的陰風,一時令他頭皮發緊、寒意四起...


    停屍間的一側並排擺放著兩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體,同行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具屍體,然後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維侖盯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後走到了屍體旁,他伸出手、拈住了白布的一角,但並未揭開,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同行,同行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快,一道光束從同行手腕處的圓環手表上射到了維侖的眼前,隨著光束的展開,一麵全息屏幕出現了,不一會兒,屏幕上出現了周芸正、側麵以及標準像的畫麵。


    “嘩!”維侖揭開了白布,一張慘白的臉露了出來,這是一張女性的臉,齊肩的短發和精致的五官渾然天成,但此刻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平躺在床上,美麗而安詳,就像睡著一樣,倘若不是已經死亡,鮮活的生命會更加令人驚豔。


    維侖一邊看著全息屏幕上的周芸照片,一邊看著屍體的臉部,經過仔細的比對之後,他確信,眼前的這具女屍是周芸無疑了。


    幾分鍾後,他無力地蓋上了白布。


    “什麽時候死的?”他問道。


    “大概5、6個小時前吧。”同行回答道。


    維侖詫異地看著他,他似乎明白了維侖的意思,揚手指了指另一具屍體,解釋道:“屍臭來自於這具。”


    維侖禮貌地點點頭,又問道:“死因是什麽?”


    同行聳了聳肩:“莫衷一是,媒體是一種說法,獄方又是另一種說法。”


    “那獄方是什麽說法?”


    “突發疾病而亡。”


    “謝謝!”維侖說著大步走向同行,與其握手而別。


    出了停屍間後,維侖立即撥通了提審官萊格的電話,聲稱有要事與其商談,之後便坐在車裏等他前來。


    可等了近兩個小時也不見萊格現身,再打電話過去對方的手機始終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無奈之下,他隻有進入監室,以刺探劉翰洋是否知曉周芸的死訊。


    這一點至關重要,直接影響著他和家人的未來。


    進入監室前,在一名獄警的帶領下,他先行進入了獄警辦公室,與負責人一番低聲交流後,兩人來到了一處陰暗的角落。


    他向負責人詢問劉翰洋是否知曉周芸的死訊,對兩人關係並不知情的負責人一臉的懵圈,到此,他也大概明白了,因不清楚兩人的關係,他們並未在劉翰洋麵前提及過此事。


    維侖長舒了一口氣,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之後,他拿出一遝錢塞到負責人手中,希望他們在劉翰洋麵前繼續保持緘默,負責人欣然允諾。


    5分鍾後,維侖出現在了劉翰洋的監室,他隨便找了一個話題引到了周芸的身上,見劉翰洋的反應並不強烈,隻是沉浸在思念她和關注她的人身安全上,他終於確信他對她的死訊並不知情。


    “明天你的案子就要正式開庭了,負責你案子的人其家屬必須在今晚抵達暗河公司,否則,他們無法保證周芸平安地離開這裏,也無法在量刑上對你進行照顧。”維侖一本正經地說道。


    劉翰洋將臉貼在鐵柵欄上警惕地向通道兩邊望去,似乎擔心獄警們突然而至。


    “放心,在我和你談話期間,他們是不會過來的。”維侖自信地說道。


    劉翰洋收回了目光同時伸出手:“給我手機。”


    維侖掏出手機塞到了他的手裏,展開手機後,他轉身向監室內走去,與勒內的通話接通後,兩人低聲說了起來。


    不一會兒,劉翰洋掛斷了電話,快步走到維侖麵前並將手機遞到他的手裏,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今晚11點整,勒內會派人在暗河公司的南部海岸線,具體位置在格洛斯河入海口的右岸設置一個秘密接應點,屆時,會有一個綽號叫山鬼的人負責將你說的那9個人轉移到暗河公司,他們將會得到妥善的安置。”


    維侖大喜過望,他真想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劉翰洋的手,可他還是強忍住了,既然裝,那就要裝得有型有範。


    此刻,他的心裏在盤算著另一件事,那就是是否向劉翰洋索要那筆額外的律師費?


    除了案子本身的一筆高昂的律師費外,經過維侖的一番“運作”之後,一旦周芸平安離開這裏,劉翰洋將會向他支付另一筆價值不菲的費用。


    當內心最後一絲隱隱乍現的善良被貪婪和邪惡所取代之後,剩下的就是無止境、無絲毫負罪感的血盆大口。


    “律師費和那筆額外的費用,也希望你一並準備好。”維侖說道。


    “今晚11點以後,我所有的存款和財產都將歸你,我會委托銀行辦理此事。”劉翰洋平靜地說道。


    維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將手機又塞回劉翰洋的手裏,說道:“放心的辦理吧,今天不會有人打擾你的。”


    說完,轉身向通道的盡頭走去,此刻,他的心情激蕩到了極點,好像正在參加一場激情的音樂會。


    他是真正的主角,隨著漸高的“旋律”,他感覺自己已經到達了人生的峰頂。


    可以企及一切,藐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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