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鍾前。


    劉翰洋在機甲xm672的帶領下進入了休眠艙室,他一眼就看見了滿臉怒火的周芸,她盯著他,目光咄咄逼人...


    劉翰洋感覺一股陰冷和仇恨的氣息籠罩在休眠艙室內,這股氣息隨著艙門的轟然關閉愈發令人不安。


    「你找我?」劉翰洋小聲問道,問的同時向周芸走去...


    「別過來!」


    周芸的嗬斥聲讓他冷不丁地僵立在了原地,他望著她,一副不明就裏的表情。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更像是一座正積蓄能量的火山,隻差雷霆一噴了。


    他發現她的眼角閃動著晶瑩的淚花,她深吸了一口氣後,目光落到了休眠艙內的粱瑞靜身上。


    他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震驚的同時似乎又有些不解。


    他看到了粱瑞靜那隆起的肚子。


    「怎麽回事?」


    「到現在還裝瘋賣傻?你還是人嗎?」


    「什麽?」劉翰洋瞪著眼珠,看了看粱瑞靜的肚子,又看向滿臉憤怒的周芸,似乎明白了過來。


    「哈哈哈...」他苦笑了起來,一種無可奈何而又至冷的笑。


    「如果你真的喜歡薇兒,我可以成全你,但她不是薇兒,她是粱瑞靜!你竟然對她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我沒有!」他咆哮道,聲音之大,猶如驚濤拍岸,似乎整個艙室都被震得嗡嗡作響。


    她將手臂上的全息屏幕投射到了空中,屏幕中出現了一幅動態影像,隻見空無一人的休眠艙室內,一串連貫的腳印從艙門處向粱瑞靜所在的休眠艙延伸而去。


    「這是機甲xm672利用重力探測儀所探測到的腳印畫麵,腳印的鞋碼是45.5。」周芸指著全息屏幕說道。


    空氣愈發冷滯。


    她歎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我之前提醒過你,可你並沒有收手,我真後悔當初沒有阻止你!」


    「一串腳印能證明什麽?」他不以為然道。


    「能證明你就是那個導致她懷孕的禽...」


    「鞋碼是45.5就一定是我嗎?別人也可以穿著這樣的鞋來誣陷我?」


    「嗬...誣陷你?」她發出了冷笑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後,接著說道,「你是在說那兩個機甲,還是肖航在誣陷你?那也得看看兩個機甲有沒有這種能力,肖航有沒有時間?」


    「什麽意思?」


    「裝糊塗是吧?那我來替你說,整艘飛船裏就你和肖航兩個大男人,粱瑞靜懷孕時,肖航一直處於休眠狀態,而你和我一直在值班,你該不會說是我吧?可我不會隱身啊!」


    劉翰洋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周芸,許久才支支吾吾地說道:「芸...芸...我什麽都沒做,你...你要相信...」


    「我隻相信證據!」她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但內心卻無比苦楚。


    過了一會兒,她哽咽道:「如果你對薇兒仍念念不忘,心有愧疚,我可以退出,可她不是薇兒,她是梁瑞靜,她是無辜的!」


    他搖著頭、踉蹌著向後退去,好長時間才從顫抖的嘴唇裏擠出一句話:「我對薇兒是有愧疚,但愧疚隻是建立在我和你逃出萬境之城的前提下,隻要你平安無事,我願意背負一生的愧疚,現在她已經死了,愧疚將永遠深埋在我的心底,但那絕不是愛,我愛的隻有你!」


    周芸相信劉翰洋是愛她的,可愛不能成為他出軌的托詞,更不能以這種方式玷汙無辜的梁瑞靜。


    他必須接受懲罰,付出相應的代價。


    根據遠航艦隊《宇宙空間航行條例》


    ,一旦罪名成立,劉翰洋將被直接處死,倘若網開一麵,也會落得個流放太空的下場。


    相比於處死,流放太空在字麵上看似乎並不可怕,但實際上會令人痛不欲生,充其量也隻是多活幾天而已。


    刑罰開始後,被執行人隻允許攜帶3天的食物和水就被無情地拋入太空,等待的將是可以預見的、彈盡糧絕的絕望和無盡的黑暗。


    被執行人會在痛苦和絕望中慢慢死去,鮮有人能撐過兩周。


    周芸有點於心不忍了,證據一旦坐實,無論哪種刑罰,等待劉翰洋的都將是死路一條。


    他死了,她的愛也會逝去。


    或許,還有一種方法能彌補他所犯下的罪行,救他一命。


    她的目光看向梁瑞靜,用一種近乎哭泣的腔調說道:「待會兒,你向所有人聲明,你深深地愛著薇兒,錯把梁瑞靜當成了她,所以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不過,你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那就是迎娶梁瑞靜。」


    「什麽?你在說什麽啊,芸?」


    「我是在救你!」


    「救我?我什麽也沒有做!」


    周芸哽咽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唯一活下去的機會,隻要你同意我的提議,我可以幫你毀滅證據。」


    她說完,淒冷地看向了梁瑞靜,眼睛裏迸射出一絲寒光。


    「毀滅證據?」劉翰洋感受到了周芸那攝人心魄的陰冷,他似乎猜到了什麽,驚聲問道,「你想打掉…?」


    話未落地,隻見一陣狂風驟然而起,劉翰洋明顯能感覺到一股勁風掠過他後背的極速感,同時也發現了勁風的真正目標,它直撲周芸而去….


    說是遲那是快,劉翰洋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周芸撲倒在地,倒地的一刹那,勁風從他的背部呼嘯而過。


    勁風所過之處沿途的設備儀器紛紛被洞穿了數個大洞,連厚重的空置休眠艙也沒有幸免。


    兩人的臉色變得嚴峻起來,劉翰洋一個翻身、翻到周芸一側,在翻身的同時抄起了她掉落在地上的激光槍,憑著感覺向著後方的那股勁風瘋狂掃射起來。


    勁風就在他的掃射範圍之內。


    隻見它瘋狂地亂竄著,就像一個打轉的陀螺,不停地躲避著狂嘯的激光束。


    劉翰洋被勁風晃得失去了方向感,一道激光束竟然意外地擊中了粱瑞靜所在的休眠艙,萬幸的是並沒傷到她。


    他定了定神、調整了槍口,突然,勁風凝聚成一條筆直的線,如同一把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正在掃射的他,他還未作出任何反應,勁風已經從他的身邊掠過,驚愕之間,方才發現手裏的激光槍被裹挾而去。


    「小心,翰洋!」


    周芸話音沒落,一道激光束擊中了劉翰洋的左側肩膀,巨大的動能直接將他擊飛了數米遠,伴隨著一聲慘叫,他重重地跌落在地。


    他的肩膀被洞穿了,鮮血流淌了一地。


    周芸快步跑了過去,用身體護住了他,可她明顯能感覺到背後的勁風那呼嘯而至的壓迫感。


    驀地,她想到了剛才劉翰洋險些擊中粱瑞靜的那一幕,正因為如此,勁風才奪了他的槍,它似乎特別在意粱瑞靜的安危,也似乎並不想置劉翰洋於死地,否則,就會像洞穿儀器設備那樣一擊致命。


    此外,正是她的那句「毀滅證據」才招來了勁風。


    其實,劉翰洋曲解了她的意思,她的本意並非是想打掉粱瑞靜肚子裏的孩子,而是幫劉翰洋毀掉腳印證據。


    隱約間,她感覺勁風與粱瑞靜和劉翰洋之間似乎有著什麽關聯?


    至於關聯是什麽,一時半會兒無法猜出,但她完全可以斷定,勁風似乎更在


    意粱瑞靜的生死,或者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翰洋,我的本意不是想打掉粱瑞靜肚子裏的孩子!」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話音剛落,勁風在她的背後猝然停下。


    「我真正的想法是想幫你毀掉那串腳印!」


    勁風悄然遠離,在李素佳和肖航進入休眠艙室的同時飛出了艙門。


    劉翰洋被迅速送到了醫療艙,他的傷口是小麵積的貫穿傷,並無大礙。


    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近距離下,激光槍一般不會造成如此輕傷,在沒有任何防護裝置保護的情況下隻要被擊中,通常情況下整個肩膀就會被齊齊打掉。


    要麽就是槍械出了問題,要麽就是有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控製了激光槍,其在激發的那一刻被消減了威力。


    周芸和李素佳更傾向於後一種情況,因為那股勁風奪了劉翰洋的槍並擊傷了他。


    它並不想殺死他,隻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沒有人知道勁風是什麽,但毫無疑問它擁有高超的智力和強大而變幻莫測的能力。


    依此可以斷定,攻擊劉翰洋隻是警告性的。


    「不對呀!」


    李素佳的質疑聲將所有人的心都高高地吊了起來,他們用不解的眼神盯著她...


    「翰洋怎麽會受傷呢?」她用手比劃著,「他有暗物質人的基因,又有暗物質防護服的保護,怎麽會受傷呢?」


    「對呀!」肖航恍然大悟道。


    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地看向周芸,她與劉翰洋相處的時間最長,也最了解他,她應該最清楚其中的緣由。


    她迅速返回到了劉翰洋的病床前,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後,靜靜地走到一邊。


    劉翰洋緩緩地坐起,凝神閉息、雙手交叉,這是他喚醒暗物質意念武器的前奏,隻要白光一閃,他的手臂就會變幻出他想要的任何武器,隨之,他身上的暗物質防護服也會啟動。


    可這一次,標誌性的白光並沒有出現,手臂上的武器也沒有出現,還有身上的那層暗物質防護服也始終沒有出現。


    他一連試了幾次均以失敗而告終。


    他失去了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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