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鬱錦安打開床頭櫃的檯燈,伸手往身旁摸了摸,果然被子裏沒有人。浴室方向有燈光透過磨砂門照射出來,他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快步走過去。


    他的聽覺敏銳,原本聽到窸窣的動靜,還以為做夢。不過發現身邊的位置沒有人,鬱錦安才敢確定那些動靜並非虛幻。


    浴室門關著,鬱錦安打不開,隻得抬手敲門,「南南,是你在裏麵嗎?」


    「你身體不舒服?」


    「開門!」


    鬱錦安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裏麵的動靜,眉頭越蹙越高。須臾,浴室的門鎖才吧嗒一聲打開,他將門推開後進去。


    喬南站在盥洗台前,臉色有些白,「把你吵醒了嗎?」


    「哪裏不舒服?」


    「肚子疼。」


    她努力擠出一絲笑,道:「不過現在沒事了。」


    鬱錦安上前半步,正要把她拉到懷裏仔細看一看,卻不想喬南瞬間蹙眉,一下子將他推開,轉身跑到馬桶前,彎下腰嘔吐。


    「嘔!」


    「南南。」


    鬱錦安幾步走到她的身後,掌心落在她的後背輕拍,「怎麽回事?」


    腹痛連帶腸胃也開始痛,喬南分不清是胃痛還是腹痛,總是感覺胃在翻滾,喬南覺得整個胃都被掏空,整個人虛弱無力,「我也不知道。」


    忍過那陣難受,鬱錦安把喬南抱到床上,起身倒了杯溫水回來,「慢慢喝。」


    喬南把水杯接過去,剛喝過一口,立刻又捂住嘴巴跑向衛生間。


    眼見她這幅模樣,鬱錦安臉色變了變。他動作麻利的換好衣服,然後又給喬南換上衣服,果斷拿起車鑰匙帶她下了樓。


    「錦安。」


    臨出門前,喬南拉住鬱錦安的胳膊,虛弱的開口,「兒子。」


    「我去告訴海芙一聲。」鬱錦安想要轉身,但喬南卻搖頭,「她腿腳也不方便,怎麽可能上樓照顧兒子?」


    這話倒也對,看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淩晨兩點多。鬱錦安猶豫了下,才把電話拿起來打給阿姨。雖說這個時間驚擾人家並不好,但事情突然,他也沒有辦法。


    幸好阿姨家距離別墅不遠,鬱錦安交代完以後,又安排司機開車把阿姨接過來。


    「好了,我們走吧。」


    安排好以後,鬱錦安帶著喬南坐上車。扣好安全帶,喬南看著車子倒離別墅,頭有些發暈,她自己伸手摸了摸,有點熱。


    淩晨的街道,幾乎看不到車輛。鬱錦安雙手握著方向盤,不時瞥眼身邊的人,神色焦急,「很難受嗎?」


    喬南臉色很白,隻能勉強朝他勾勾唇,算是回應。


    看到她這幅模樣,鬱錦安更加心疼。她的小臉慘白慘白的,一看就知道很痛苦。又是吐又是腹瀉,人都要虛脫了!


    嗡!


    鬱錦安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很快的駛向市醫院。差不多二十分鍾後,他把車停在醫院大樓前,抱著喬南快步跑進去。


    來時的路上,鬱錦安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會兒他抱著喬南跨上醫院大樓時,雙臂微微有些發抖。喬南仰起臉,看著他發白的臉色,忽然好心疼。


    這個男人一定被嚇到了!


    其實她很想開口說,自己沒事。可是她這會兒真的不敢,胃裏還在翻滾的鬧騰,她很怕一張口就會吐出來。


    喬南想要表現的好一點,不想讓他擔心,但身體好虛弱。她並不害怕,隻是感覺很無力。


    人是多麽的脆弱啊,一點點病痛就足以將我們擊倒。也隻有在這一刻,大概我們才會想到自己的渺小與低能。


    位高權重疑惑平民百姓,麵對疾病的時候,同樣束手無策。縱然富可敵國,卻敵不過一場小小的感冒,縱使名利深厚,也難敵生老病死。


    喬南整個人無力地靠在鬱錦安心口,聽著他因為激烈奔跑而快速跳動的心跳聲,莫名又覺得心安下來。


    幸好,她的身邊還有他。


    「醫生!」


    一路跑到急診室,鬱錦安將喬南放在椅子裏坐好。醫生問過基本情況,開了單子要喬南先去化驗,然後再看結果。


    化驗室外,喬南靠坐在椅子裏,身上披著鬱錦安的外套,見他接完電話回來。


    「怎麽樣?」


    「阿姨已經到家了,」鬱錦安在她身邊坐下,道:「她說去看過兒子,睡得很沉。」


    喬南終於鬆口氣,她可不放心把兒子和鬱海芙單獨放在家裏。


    「13號,拿結果。」


    護士把化驗單子遞出窗口,鬱錦安拿起來後,又抱著喬南回到醫生辦公室。


    間隔一層樓的距離不算遠,但喬南全程被他這麽抱來抱去,自然又受到異樣的目光。若是往常,喬南一定又覺得不好意思。但這會兒她生病了,身體不舒服,心情也會變的脆弱。有鬱錦安這樣貼心的照顧,哪怕惹眼,她也很享受。


    醫生看過化驗單子後,道:「腸胃炎。」


    「是不是吃了什麽過期食物?」


    「過期?」


    鬱錦安眉頭緊蹙,想了想,道:「今晚她隻喝過牛奶。」


    「那就有可能是牛奶變質。」醫生開了輸液單子,道:「今晚先輸點液,明早再化驗一下,如果沒什麽問題就能回家。」


    「好的。」


    不多時候,鬱錦安帶著喬南來到輸液室。護士將針頭紮進喬南的手背,調好輸液流速後便離開,這裏家屬可以陪護,隻是沒有休息的地方,隻能幹坐著。


    「我沒什麽事了。」


    剛才打過一陣,喬南覺得胃裏不在翻騰,隻是腹痛還有。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她想要鬱錦安回家休息。


    「我要陪著你。」


    「不用了,這裏有護士,你回去吧。」


    「護士是護士,我是我。」


    鬱錦安將外套蓋在喬南身上,又把她的腦袋扳過來,強行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護士可以給你換輸液瓶,但護士能抱你下樓嗎?」


    「……」喬南默。


    淩晨時分,輸液室沒什麽人。鬱錦安伸手緊緊握住身邊人的手,攥在掌心,薄唇輕挽,道:「有老公在身邊陪你,你不開心嗎?」


    老公?


    喬南輕咬唇瓣,因為這兩個字臉頰飄紅,「開心。」


    她輕聲回答,鬱錦安驀然一笑,緊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他低下頭,薄唇印在喬南額頭輕吻,「睡一會兒,等下我叫你。」


    「好。」


    身邊有個安心的所在,喬南可以全身心的放鬆。身體的不舒服正在緩解,困意很快也襲來。她合上眼睛,枕在他的肩頭睡著。


    等喬南再次醒來,一瓶液已經輸完。按照醫生的吩咐,她又去化驗一遍,檢查結果降下來不少。醫生看過單子後,說沒什麽大事了,給開些藥回家吃,還要注意調理幾天。


    走出醫院大樓,天徹底大亮。鬱錦安取了車,帶喬南回家時,阿姨已將明寶送到幼兒園。


    「小南,你沒事吧?」阿姨看到進門的兩人,關心的問。


    喬南搖搖頭,「沒什麽。」


    「大嫂。」鬱海芙推著輪椅過來,表情同樣透著緊張,「你怎麽回事?今早聽阿姨說你半夜不舒服去了醫院,嚇我一跳。」


    喬南眼神微動,「我沒事。」


    天亮以後,鬱錦安就打電話通知阿姨煮粥,這會兒粥還熱著。喬南洗過手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拿出那盒牛奶。


    生產日期果然不太新鮮。


    喬南秀氣的眉頭輕蹙,反手將牛奶丟進垃圾桶。她以前省吃儉用,倒是經常買這種臨近過期的食品,隻為價格便宜一些。但現在她買東西特別注意查看生產日期,生怕兒子吃壞肚子。


    難道她前兩天買牛奶的時候,忘記看日期了嗎?


    「南南,過來喝粥。」鬱錦安換好衣服下來,開口喊人。


    喬南關上冰箱門,臉色沉寂的坐在桌前。她現在也無法肯定,所以隻能以眼見為實。


    餐桌前,鬱海芙看到喬南丟進垃圾桶的那瓶牛奶,輕輕彎起唇。她低頭喝了口粥,然後將目光落在對麵的男人身上,「哥,我們幾點去醫院?」


    「醫院?」鬱錦安怔了怔,見到鬱海芙左腳的石膏才想起來,她今天預約了醫生,要去拆掉左腳的石膏。


    「南南生病了,我要留在家裏陪她。」鬱錦安回答的態度堅決。


    鬱海芙握著筷子的五指緊了緊,臉頰慢慢泛起笑意,「這樣啊,既然大嫂身體不舒服,那我就不去醫院了。不過那個醫生很難預約,下次就要等好幾天。」


    「錦安,我沒事了。」喬南吃了幾口白粥,頓覺胃裏舒服很多。她偏過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你帶海芙去醫院吧,她的腳也不能耽誤,我一會兒去睡覺。」


    聞言,鬱錦安猶豫了下,然後才點頭。


    今天家裏大事小事很多,用過早餐後,鬱錦安給台裏打了個電話請假,有重要事情需要處理的話,可以打他手機。


    「好了,走吧。」


    安排好台裏的事情,鬱錦安掛斷電話,走到沙發前。鬱海芙早已穿戴整齊,這會兒看到鬱錦安走過來,馬上笑吟吟點頭。


    「你要去休息。」


    鬱錦安雙手推著輪椅轉身前,依舊不忘叮囑喬南。喬南乖巧的點頭,看著他們兩人出了門。


    將輪椅推到車子前,鬱海芙不自覺揚起手,看向身邊的男人,「哥,你抱我上車吧。」


    抱?


    男人一怔,深棕色瞳仁微沉。小時候,他倒是抱過鬱海芙。記得有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她摔倒,鬱錦安就把她背回家。


    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她還小,但她現在早已成年。男女有別,哪怕他們自幼一起長大,鬱錦安還是很有分寸的人。


    打開後備箱,鬱錦安拿出早就放好的拐杖,伸出一隻手將她攙扶起來,「慢慢走。」


    似乎沒有想到他有拐杖,鬱海芙的臉色立刻變的尷尬。她咬著唇,不得不接過拐杖自己扶住,抬起左腳吃力的往前移動,坐進車裏。


    吧嗒。


    車門關上,鬱錦安坐進駕駛室,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客廳的落地窗前,喬南眼睜睜看到剛剛那一幕,明亮的黑眸倏然沉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對鬱海芙有些敏感,為什麽她總覺得,鬱海芙看向錦安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


    若說是兄妹之情,似乎太過熱切。


    回到臥室,喬南吃過藥後就躺下,一覺睡了很久。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隔著臥室的門板都能聽到樓下,兒子歡笑的玩鬧聲。


    「唔。」


    喬南伸個懶腰,慢慢坐起身。昨晚虛脫的那種感覺,正在一點點恢復,她覺得手腳又恢復力氣,胃裏也舒服很多。


    客廳的空地前,鬱錦安手裏拿著遙控器,正在陪兒子玩汽車。小傢夥玩的超級開心,手舞足蹈不亦樂乎。


    鬱海芙左腳的石膏已經摘掉,不過還不能馬上走路,醫生讓繼續修養,所以她還要繼續坐在輪椅中,不過沒有石膏,左腳變的輕鬆很多。


    「明寶,過來。」


    鬱海芙朝明寶招招手,笑道:「你跑的滿頭大汗,姑姑給你擦擦。」


    小傢夥聽話的跑過去,任由鬱海芙用手帕給他擦掉額頭的汗水。這會兒他玩的什麽都忘記了,眼睛裏隻有遙控汽車。


    鬱錦安同兒子也玩的起興,算計著怎麽樣才能輸給他。鬱海芙的輪椅就在他們父子中間,她轉頭看看身邊的一大一小,不禁露出笑臉。


    眼前這一幕,似乎觸動鬱海芙心底的某種情懷。她抑製不住的抬起手,將握著的手帕伸向身邊的男人。


    對於他的那種渴望,仿佛已經壓製不住。


    眼角餘光瞥見有什麽靠近,鬱錦安本能的往後躲閃了下。等他看到是鬱海芙伸過來的手帕時,臉色瞬間變了變,「你要幹什麽?」


    「給你擦汗啊。」


    鬱海芙安耐住心底的激動情緒,表情自然地回答,「哥,你也玩的滿頭大汗。」


    聽到她的話,鬱錦安回手從茶幾的紙巾包中抽出兩張紙巾,自己抬手擦了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照顧我。」


    「……」


    鬱海芙的心狠狠一抽。以前的哥哥不會對她這麽疏離,她垂下臉,眼眶微熱。


    「海芙。」


    「嗯。」


    身邊的男人開口,鬱海芙失落的情緒瞬間收斂起來,「什麽?」


    「你的石膏已經拆了,醫生說後麵就是慢慢恢復。」


    「是啊,醫生確實這麽說。」


    鬱錦安把手裏的遙控器放下,抿唇道:「既然這樣,你收拾收拾回家吧。」


    「回家?」鬱海芙臉色一僵。


    鬱錦安點頭,道:「這裏畢竟不是你的家,我們這麽多人住在一起,不方便。」


    「……」


    不方便三個字,徹底揉痛鬱海芙的心。


    「媽媽!」


    正在玩耍的小傢夥,看到下樓的人立刻飛撲過去。喬南蹲下身,伸手將兒子攬入懷裏,「明寶,你怎麽又玩的滿頭大汗?」


    「我在和爸爸賽車,爸爸輸了耶。」


    明寶興奮不已,喬南無奈的搖搖頭。


    鬱錦安起身走過去,一手將兒子抱起來,一手牽住喬南的手握在掌心,「肚子還痛嗎?」


    「不疼了。」


    喬南搖頭,瞥眼茶幾前的鬱海芙,含笑問道:「海芙,你的腳怎麽樣?」


    「醫生說,還要繼續恢復。」


    「那就好。」


    這個時候,阿姨端著晚餐擺上桌,招呼大家用餐。明寶跑跑跳跳過去,鬱錦安也牽著喬南的手走向餐廳。


    鬱海芙依舊坐在輪椅中,臉色青白。


    「鬱小姐,過去吃飯吧。」阿姨擦擦手過來,正要推著輪椅過去,卻見鬱海芙一把將車輪倒退,怒聲道:「不吃,我不餓!」


    咯吱!


    輪椅瞬間調換位置,鬱海芙雙手滑動輪椅很快回到房間。


    她氣哼哼離開,阿姨隻好回到餐廳。


    「海芙呢?」喬南發現少個人。


    「鬱小姐說,她不餓,回房間了。」阿姨如實回答,走進廚房將給喬南特別準備的粥端出來。


    「謝謝。」


    因為她鬧腸胃炎,阿姨還要單獨給她開小灶。


    鬱海芙沒有出現在晚餐桌上,似乎在鬱錦安的預料之中。這些年叔叔對於海芙尤為寵愛,也就養成她任性的毛病。


    不過這次的事情,不是她任性就可以的。


    「南南。」


    「嗯?」


    鬱錦安看著身邊的人,沉聲道:「海芙的腳已經沒有大事了,我想這幾天就送她回家。」


    喝粥的動作一頓,喬南心底有幾分驚喜。這個念頭她心中剛好也有,沒想到鬱錦安竟然同她不謀而合?!


    「她同意嗎?」


    鬱錦安動了動嘴,喬南看懂他的表情,道:「沒關係,我明天和她說說。」


    「好。」


    聞言,鬱錦安微蹙的眉頭鬆了鬆。他想,這種事也許她們女人之間比較好溝通,而且喬南處理問題的能力,他很信賴。


    昨天在家休息一天,身體基本恢復,但鬱錦安不放心,硬是又讓她在家繼續觀察。喬南換好衣服下樓,阿姨正好端著新煮的熱粥出來。


    「小南,腸胃還難受嗎?」阿姨關心的問。


    喬南拉開椅子坐下,搖搖頭,「早都不痛了,就是鬱錦安瞎緊張。」


    「鬱先生這是關心你。」阿姨抿唇笑了笑,將熱騰騰的白粥放在她的麵前,道:「鬱先生出門前還特別交代我,讓給你準備清淡的粥。」


    「謝謝阿姨。」喬南接過勺子,嘴角漸漸挽起的弧度上揚。阿姨話裏的意思她當然聽的出來,話裏話外都在表揚鬱錦安細心。


    前天晚上她上吐下瀉,真的把鬱錦安嚇壞了,當時他臉色慘白的模樣,喬南深深印在心底。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也有被嚇得那麽可憐的樣子。


    「大嫂。」


    輪椅滑動過來,鬱海芙的臉很快出現在喬南眼中,「你的身體怎麽樣?」


    「沒什麽事情了。」喬南看到她出來,眼神瞬間動了動。她看眼鬱海芙已經拆掉石膏的左腳,問道:「醫生說,你什麽時候可以下地走路嗎?」


    「還有一段時間吧。」鬱海芙推著輪椅往前,停在正對喬南的位置。


    「是嗎?」


    喬南眼睛盯著麵前的粥碗,輕輕攪動碗裏的勺子,道:「海芙,我和錦安上班都很忙,阿姨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你有沒有想過回家?」


    「回家?」鬱海芙臉色一變,繼而笑道:「這裏就是我的家啊。」


    吧嗒。


    喬南仰起臉,將手中的勺子放下,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雖然你是錦安的妹妹,但如今鬱錦安不再是一個人,他有了我們。你不是也喊我一聲大嫂嗎?那我倒想問問你,你清楚大嫂的含義嗎?」


    鬱海芙嘴角的笑容收斂,「你想說什麽?」


    「嗬。」


    喬南勾了勾唇,麵色從容的回答,「這個家裏我才是女主人,你可以把這裏當做是家,但前提不是鬱錦安,而是我,明白了嗎?」


    「……」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鬱海芙臉色陰鬱,道:「你還沒和我哥結婚呢,就這麽著急當家做主嗎?」


    「鬱錦安的這個家,我當定了。」喬南含笑望著她,語氣逼人。


    鬱海芙咬著唇,硬是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


    轉身回到樓上,喬南站在窗口平復心情。並不是她小氣,也不是不容人,而是鬱海芙種種行為,真的令她不舒服。


    更何況她同鬱錦安並沒有血緣關係,準確的來說,她根本不算鬱錦安的妹妹。


    也許每個女人都天生有種保護欲,對於屬於她們自己的所有物,她們也會如同男性那樣占有,保護,甚至排斥異類。


    桌上的手機有鈴聲響起,喬南拿起來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她以為是台裏有事,便把電話接通,「餵?」


    「小南。」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喬南分辨幾秒鍾後,眼神變了變,「曲咪?」


    「是我。」


    「你在哪裏?」喬南問道:「你老公說你失蹤了,已經報了警,還在我們台裏登了尋人啟事,你怎麽不同他聯繫?」


    曲咪的聲音很低,也很緊張,「小南,我想見你,可以嗎?」


    深吸口氣,喬南點頭,「在哪裏?」


    稍後,掛斷電話,喬南換件衣服後,提著包下了樓。


    「小南,你要出去嗎?」


    「嗯。」


    喬南走到玄關處換鞋,瞥眼四周,「海芙呢?」


    「鬱小姐回房間了。」阿姨如實回答。


    關於鬱海芙的問題,喬南今晚要同鬱錦安好好研究一下。她提著皮包準備出門,阿姨上前一步問道:「我晚上準備什麽?」


    「您看著準備吧。」喬南不挑食,也不想太麻煩阿姨。


    「鬱先生說,你腸胃不好要吃的清淡。」阿姨謹記鬱錦安的吩咐,道:「那我準備一些粥吧,對你恢復腸胃功能有好處。」


    「好。」


    喬南叫過車了,這會兒看到車子已經開到門前,立刻提著包離開。


    眼見她走出別墅大門,阿姨才笑著轉過身,卻被身後的人嚇了一跳,「艾瑪,鬱小姐,你怎麽出來了啊!」


    阿姨拍拍胸口,心想這人推著輪椅出來怎麽都沒動靜?


    鬱海芙坐在輪椅中,看著遠去的計程車,問道:「她去哪裏?」


    「不清楚,」阿姨搖頭,「鬱太太沒說。」


    鬱太太?


    鬱海芙聽到這三個字,立刻眯起眼睛。


    阿姨轉身往廚房走,打算著手準備晚飯。鬱錦安吩咐要給喬南煮粥,其他人又不吃粥,阿姨要準備兩種餐食,所以比平時要繁瑣複雜一些。


    「阿姨,我來幫你吧。」


    鬱海芙推著輪椅,跟在阿姨身後進到廚房。


    阿姨狐疑的看看她,急忙擺手,「不用了,這些事情我準備就好,鬱小姐可以去睡午覺。」


    「我最近除了吃就是睡,人都廢了。」鬱海芙滑動輪椅來到廚台前,伸手拿起芹菜,道:「廚房的事情我會,可以幫你打打下手。」


    「可是……」阿姨麵有難色,心想她是客人,怎麽能幫忙?


    鬱海芙彎唇笑了笑,道:「聽說您孫子今晚過來,我們兩個人準備,還能早些弄好,這樣您也可以早點回家。」


    「好吧。」提起孫子,阿姨確實有點歸心似箭,也就沒有再拒絕鬱海芙的幫忙。


    市中心一家咖啡廳,裝修精緻。不過地點比較偏僻,所以光顧的客人不算多,基本都是周圍工作的白領,以及店內的常客。


    喬南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很容易看到坐在牆角的那個人影。


    「小姐,請問您幾位?」


    咖啡店的服務生上前,禮貌詢問。喬南朝前指了指,道:「我找人。」


    隨後她提著皮包,走到曲咪麵前。


    「小南!」


    拉開椅子坐下,喬南瞥眼對麵帶著大大墨鏡的女人,蹙眉道:「你是故意躲起來的,不想讓你丈夫找到你?」


    曲咪怔了下,抬起手將臉上的墨鏡取下來,「是的,你說對了。」


    「為什麽?」


    喬南神色不解,當初離開湖城前曲咪曾經說過,她選的這個男人多好多有錢,對她多麽疼愛有加,可這才過去多久,她竟然彎起失蹤來。


    「我想離婚,但他不肯。」


    曲咪雙手緊握在一起,隨著她開口說話,神情也變的越來越緊張,「小南,我,我真的好怕!他好可怕,我不想跟他繼續生活了。」


    「那是你們夫妻的問題,你應該同他討論。」喬南沉下臉,語氣有些怨氣。畢竟對於當初曲咪拋棄許爭的行為,她無法釋懷。


    「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賴的朋友了,能不能幫幫我?」


    「謝謝你的信任,」喬南冷笑了聲,「不過你的事情,我不想再參與。」


    眼見她要離開,曲咪一把伸手拽住喬南的手,眼眶泛紅,顫巍巍的開口,道:「他一心想要個兒子,所以每次我懷孕後,他都會帶我去醫院檢查,女兒就會要我流掉!」


    曲咪十指緊扣在一起,哽咽道:「這一年多來,我已經打過四次胎了,醫生說我如果再打胎的話,以後都別想再生孩子了!」


    「……」


    喬南心底的怒火瞬間爆發,現在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有這種人渣?!


    「那你為什麽不去起訴他?」


    「起訴?」曲咪苦笑了聲,道:「他的生意做的很大,想要起訴他談何容易。更何況我們是夫妻,我不想鬧的太僵,我隻想和他離婚。」


    「既然這樣,你找我有什麽用?」喬南沉下臉。


    曲咪低著頭,聲音慢慢哽咽起來,「我,我想見見許爭。」


    見許爭?


    喬南瞬間眯起眼睛。


    不多時候,喬南提著包走出咖啡廳。她站在路邊,又朝身後的那間咖啡廳看了眼,長長的嘆了口氣。


    曲咪這個忙,她應該幫嗎?


    包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喬南看眼號碼,立刻接聽,「喂,阿姨。」


    「小南!」


    電話那端,阿姨的聲音帶著緊張害怕,氣息不穩的說道:「都怪我不好,剛才鬱小姐在廚房幫我,我沒有看到她,不小心把粥打翻,把鬱小姐燙傷了。」


    喬南握著手機,聽完阿姨的話後,立刻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急匆匆趕回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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