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急診室,鬱錦安抱著明寶坐在椅子裏,醫生用聽診器正在聽孩子的前胸和後背,「小朋友,深吸一口氣,讓阿姨聽聽。」


    明寶眨了眨眼,小臉因為發燒變的紅彤彤。他心中對醫院有種恐懼,這會兒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更是害怕的想哭。


    「唔。」明寶瞬間撇嘴,明亮的黑眸中蓄滿淚水。


    眼看他眼淚就要滾出眼眶,鬱錦安立刻沉下臉,「不許哭,男子漢不能哭。」


    喬南狠狠瞪了眼身邊的男人,不悅的哼了聲,「別對他這麽凶,他生病了身體不舒服!你像他這麽大的時候,看醫生不哭嗎?」


    鬱錦安薄唇微彎,「不哭。」


    「切!」喬南並不相信,輕斥聲。誰信啊?哪個孩子小時候去醫院不害怕,不哭呢?


    這句話大概觸動什麽,鬱錦安深棕色瞳仁沉了沉。自從秦瀾離開後,他來醫院看醫生打針再也沒有哭鬧過。


    爸爸不會耐著心思哄他,隻會告訴他,男子漢看醫生不許哭!


    所以從那時候起,無論鬱錦安心裏有多麽害怕,多麽無助,他都絕對不會在爸爸麵前表現出來。因為爸爸不喜歡。


    他害怕因為自己哭鬧,最後爸爸連他都不喜歡了。


    醫生給明寶檢查完以後,收起聽診器,看眼對麵的夫妻,不禁笑了笑,「春天交叉感染比較多,你們做父母的平時一定要注意下孩子,公眾場合盡量少去,衣物增減要及時,要給孩子合理飲食,多喝水多吃點水果。」


    喬南無法跟醫生解釋說他們不是孩子父母,隻能硬著頭皮點頭,一臉尷尬。相比她的不自然,鬱錦安倒是挺高興,他低頭看眼懷裏的小傢夥,突然彎起唇。


    稍後,醫生開了單子,交給喬南,讓他們帶著孩子先去做檢查,看看具體情況到底怎麽樣,然後才能安排用藥。


    明寶發燒以後,整個人都蔫蔫的,看著都沒什麽精神。走出醫生辦公室,他立刻伸出雙手要喬南抱。


    大概剛剛鬱錦安的語氣太過嚴肅,嚇到孩子。喬南伸手把他抱過去,摟在懷裏輕聲哄,「明寶不要怕,老師帶你去做個檢查。」


    明寶乖巧的點點頭,小腦袋靠在喬南肩頭,格外安然。


    這一刻,鬱錦安眼底的神色轉柔。他望著喬南嘴角那抹笑容,不禁想起之前她照顧文文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模樣。


    她似乎對小孩子很有耐心,以前對文文是這樣,現在對明寶也是這樣。


    隻是……


    鬱錦安薄唇彎起的弧度驟然僵硬,深棕色瞳仁中的柔色也悲傷。那雙粉色嬰兒鞋映入他的眼底,如果他們的寶寶還在,是不是也有明寶這麽大了?


    胃部突然一陣抽疼,鬱錦安不得不抬起手,用掌心壓住。他口袋裏的繳費單子還在,這會兒應該要去輸液室。


    不過喬南一個人帶著孩子看病,他不放心。


    化驗室外,鬱錦安被拒絕在外。隻能有一位家屬陪同,他隻好坐在長椅中。


    「我在這裏等你們。」


    喬南看看他,臉色並不好,「不用。」


    鬱錦安聳聳肩,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生氣,「我用。」


    「……」喬南無語的翻個白眼,這男人有毛病吧,大晚上在醫院瞎晃蕩。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問,他在醫院到底幹什麽?


    走進化驗室,明寶看到針管,整個人就開始緊張,「喬老師,我不要呆在這裏。」


    醫生開了單子要驗血,喬南無奈的嘆口氣,掌心落在他的肩頭輕拍,「不怕,我們就輕輕紮一下,不會很疼的。」


    「不要,我不要。」明寶抗拒的哭出來。


    他一哭,四肢都在動,在喬南懷裏扭來扭去,她差點抓不住孩子,把他掉在地上。


    「按住孩子,要不然沒辦法取血。」工作人員戴著口罩說道。


    「明寶!」


    喬南突然沉下臉,伸手抬起明寶的小臉,看著他的眼睛,「老師不會騙你的,我們隻是輕輕紮一下,會有點疼,但是老師相信,明寶可以堅持。」


    「嗚嗚嗚。」明寶原本小臉就紅彤彤,這會兒臉上又掛著淚水,抽噎的哭泣,看著令人分外心疼。


    喬南並不想對他凶,可如果不化驗,醫生就沒辦法下藥。


    「真的隻有一點點疼?」明寶撇著嘴,委屈的問。


    低頭在他臉頰親了下,喬南笑了笑,道:「對,有一點點疼。」


    「那好吧。」


    明寶點頭,喬南頓時鬆口氣。她握住明寶的左手手腕,露出中指。


    工作人員拿起消毒棉球,把孩子的指尖周圍擦幹淨。


    「閉上眼睛。」


    喬南低頭在孩子耳邊低語,卻發現明寶睜著雙眼,這會兒倒是看不出害怕了。她忍不住彎起唇,但還是怕他突然掙紮,雙手不自覺攏住他的胳膊,防止他一下子掙紮開。


    工作人員手法嫻熟,隻是輕輕一點,指尖立刻冒出鮮血。


    果然不怎麽疼,明寶眼眶內的眼淚沒有掉出來。


    眼見他不哭,喬南終於能夠鬆口氣。


    「明寶好乖,老師會獎勵的。」


    「唔。」


    小傢夥看看指尖,又看看喬南的臉,立刻彎起唇,「明寶要吃山楂糕。」


    噗!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惦記吃?


    喬南莞爾一笑,低頭親親他的小臉,「好,等你病好了,老師給你做很多山楂糕。」


    工作人員正在檢測,喬南按住明寶的手指,隨口問了句,「孩子是什麽血型?」


    他這麽貪吃,簡直和她太像了!


    「a型。」


    哈哈哈!


    喬南差點笑出聲,她就說嘛,明寶這貪吃的模式簡直和她一模一樣,果然血型也和她一樣啊。同是a型血,愛吃就是一大特點。


    化驗結果還要稍等幾分鍾,喬南抱著明寶走出化驗室。鬱錦安立刻上前迎過來,「怎麽樣?我聽到他哭了。」


    「叔叔。」


    紮了這一陣後,明寶倒是清醒過來。看到鬱錦安立刻顯擺,揚起中指給他看,「醫生阿姨給明寶紮針,明寶都沒有哭哦。」


    對麵的孩子眼神清澈,哪怕生病以後,那雙眼睛還是又黑又亮。鬱錦安情不自禁朝他伸出手,明寶同時也把兩條小胳膊伸過去,他們之間彼此擁抱的動作自然。


    喬南愣愣看著明寶脫離她的懷抱,然後看到鬱錦安打橫將他抱在懷裏,「你很乖,很勇敢,比叔叔還要勇敢!」


    「真的嗎?」明寶瞬間揚起臉,似乎被他的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老師說要獎勵明寶吃山楂糕,叔叔愛吃山楂糕嗎?」


    聽到他說山楂,鬱錦安嘴巴裏條件反射的分泌出很多唾液。他皺皺眉,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不喜歡吃。」


    明寶撅起嘴巴,表情有點失望。


    「家長拿下結果。」


    化驗室那邊有人喊,喬南轉過身立刻跑過去。隨後她和鬱錦安又帶著明寶回到醫生辦公室,重新等著開藥。


    因為孩子發燒溫度比較高,醫生給開了輸液。


    樓上樓下折騰,喬南有點體力不支。明寶體重也不算輕,她抱著他的時候,兩條胳膊有點酸,還有點發抖。


    鬱錦安看到她雙手用力握在一起的動作,反手把孩子抱到自己懷裏,「我來抱一會兒,等下還要輸液,還要呆好久。」


    他的話有點道理,喬南沒有反駁,也沒有逞強。她去交過費用,帶著明寶來到輸液室。


    輸液室有幾個病人正在輸液,人倒不是特別多。鬱錦安抱著明寶進去,坐在比較靠裏麵的位置,這裏相對暖和一些。


    喬南把孩子放到椅子裏,但他不願意坐,立刻就撇嘴要哭。


    生病身體不舒服,難免撒嬌。喬南又伸手把明寶抱到懷裏,讓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不久,護士拿著輸液瓶進來。


    明寶看到那個針頭,臉色瞬間變化,「嗚嗚嗚嗚,我不要打針,不要!」


    他掙紮的力氣倒是不小,喬南一個失手,差點沒有抱住他。


    「明寶。」


    身側的男人開口,明寶忽閃著眼睛朝他看過去,「叔叔和你一起輸液好嗎?」


    「唔!」明寶皺眉。


    喬南倒是吃了一驚,後知後覺的盯著鬱錦安。他什麽意思?


    男人從口袋裏拿出繳費單子,遞給護士。


    護士接過去看了眼,「我們剛才找你半天,還說這人到底跑去哪裏呢。」


    鬱錦安挽起袖子,露出左手手背,「先給我輸吧。」


    「等下。」


    護士轉身出去取藥,喬南偏過頭看看他,眉頭輕蹙,「你為什麽輸液?」


    「胃痛。」鬱錦安語氣平靜的回答。


    須臾,護士拿著吊瓶回來,走到鬱錦安麵前,動作嫻熟的把針頭刺入他的手背,並且調好點滴的流速。


    「叔叔已經輸液了。」


    鬱錦安偏過頭,眉眼溫和的看看明寶,「你呢?」


    「九寶害怕。」明寶縮著肩膀,一個勁往喬南懷裏躲閃。


    鬱錦安勾起唇,「如果你乖乖輸液,叔叔可以陪你玩。」


    「真的嗎?」


    「叔叔不會騙你。」鬱錦安義正詞嚴的模樣,瞬間讓明寶揚起唇。


    雖然他還是很害怕,但卻不在喬南懷裏繼續躲閃,並且主動伸出手,把小手遞給對麵的護士。


    喬南看的有點傻眼,她還在琢磨要怎麽誘哄明寶,沒有想到鬱錦安三兩句話就把孩子說通。


    也許男人之間有種特別的溝通方式,她好像無法融入進去。不過看到明寶願意伸出手,她還是鬆口氣。


    「阿姨。」明寶眼角還掛著淚珠,小嘴巴高高翹起來,那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簡直可以把人的心柔化,「你可不可以輕一點,我怕疼。」


    年輕都護士都忍不住抬手摸摸明寶的頭,柔聲哄他,「你好可愛啊,放心吧,阿姨一定輕輕的,絕對不會疼。」


    「好。」明寶堅強的點點頭。


    護士說到做到,果然針頭一次紮好,痛感輕微。明寶幾乎沒有太大的感覺,也沒有哭。


    須臾,護士又拿來一個手墊放在明寶輸液的那隻手下,蹲下來逗他,「你真勇敢,阿姨把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明寶看看手墊,又仰起頭看看喬南,見她沒有反對,才笑起來,「謝謝阿姨。」


    「哎呀,你真的太乖啦!」護士愛不釋手的摸摸明寶的額頭,如果不是礙於鬱錦安在場,估計都要低頭親了。


    明寶這樣乖乖的時候,確實很可愛。不久,護士轉身離開。


    鬱錦安坐在邊上椅子裏,把外套拿給喬南,「給他蓋上,這會兒有點冷。」


    懷裏的孩子這會兒安靜下來,迷迷糊糊開始打瞌睡。喬南隻好把他的外套接過去,蓋在明寶的身上。


    輸液室陸陸續續有病人離開,又有病人進來。喬南看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淩晨一點多。


    窗外夜沉如水,喬南坐在不算舒服的椅子裏,時不時瞥眼懷裏的明寶,見他閉上眼睛睡著。


    眼眶驀然一片酸澀,喬南這會兒心裏很自責。是她沒有把孩子照顧好,才會讓他生病。原本孩子生病最脆弱,最需要父母的陪伴,可是明寶的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


    今晚這樣的夜裏,能夠陪伴明寶的卻隻有她和那個男人。


    她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鬱錦安見她坐在椅子裏,低頭不肯說話,大概猜到一些她的心思。他看眼睡著的明寶,又看看喬南僵硬的坐姿,悄然抬手,把自己的點滴流量速度調快。


    明寶有兩瓶液要輸,估計今晚都要耗在這裏。喬南右邊胳膊漸漸發麻,別看孩子年紀大小,可是體重卻不輕,他枕著喬南的胳膊睡熟,喬南硬是不敢活動,生怕把他吵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體的疲憊感慢慢爬上來。喬南輕輕挪動了下僵直的後背,勉強靠上椅背後,頓時覺得左邊肩膀都麻木了。


    她咬牙又支撐一會兒,等到半邊身子抖酥麻的時候,突然感覺胳膊一輕,緊接著懷裏都明寶被身邊的男人抱走。


    「你……」


    喬南下意識攔了下,但鬱錦安躲過她伸來的手,硬是將明寶放到他的懷裏,並且將輸液瓶拉到身邊。


    「你累了,休息一會兒。」鬱錦安瞥眼全身戒備的喬南,笑道:「我現在也是半個病人,沒力氣對他怎麽樣。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對他可以放心嗎?


    喬南心底冷哼聲,不過她兩條胳膊真的又酸又麻,抬起來都困難,更別說繼續抱孩子。


    不得不暫時妥協,休息下吧。


    她看眼鬱錦安的輸液吊瓶,已經見底,他自己拔了針頭。


    男人的懷抱相比她來說,明顯寬廣溫暖。明寶似乎在他懷裏睡得不錯,緊蹙的眉頭都慢慢舒展開。


    喬南伸手把明寶身上的外套掖好,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原本高溫正在逐漸消退。


    她終於能夠鬆口氣。


    不過一瓶液才剛輸完,還有一瓶。護士過來換了吊瓶,看眼孩子的情況,見一切正常後才離開。


    窗外的天色黑沉如墨,喬南靠在椅子裏,整個人鬆懈下來後,身體覺得更加疲乏。


    她看眼吊瓶的進度,朝鬱錦安伸出手,「好了,我來抱吧。」


    「唔。」躺在鬱錦安懷抱裏都小傢夥動下身子,小手竟然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不肯撒開。


    男人彎起唇,眼底流露出來的神色透著幾絲溫柔,「諾,你都看到了,是他不肯放開我,不是我不鬆手。」


    「……」


    喬南狠狠瞪了他眼。如果她這會兒強行伸手把孩子抱過來,肯定會把明寶弄醒。


    孩子折騰大半夜,這會兒溫度下降,睡得正沉,喬南有些不忍心,不敢輕易把他弄醒。


    「雖說他是明騰的兒子,不過他比明騰可愛多了。」鬱錦安努努嘴,深棕色瞳仁落向懷裏的小傢夥,「你用不著盯著我,可以休息一會兒,等這瓶液輸完,至少還要兩個小時。」


    呼!


    深深吐出一口氣,喬南無奈的靠坐在椅子裏。她拿起手機,想給明騰發個消息,但算算時間那邊應該是晚上,她害怕影響明騰休息。


    將手機收起來後,喬南雙手環胸抱著肩膀,腦袋靠著椅背輕輕合上眼睛。


    「鬱錦安,你最好別搞什麽事情,否則我跟你沒完!」


    雖然她閉著眼睛表情溫和,但嘴裏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溫柔。


    男人不氣不惱,薄唇微勾,道:「除了你以外,我對搞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


    喬南咻的睜開眼睛,眼底蹭蹭飛出無數把尖刀射向他,「流氓!不要臉!」


    「……」


    鬱錦安怔了怔,起先並沒明白,等他稍微想了想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好像是有點流氓啊!


    大爺的。


    喬南氣哼哼別開臉,側過身靠著椅背,不願意看他。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沒那麽好心!


    不多時候,困意襲來。起先喬南還能勉強撐著,後來眼皮越來越酸,意識越來越薄弱,直到睡過去。


    輸液室條件有限,座椅並不舒服。她閉著眼睛側過身,又把身體轉回到鬱錦安這側。


    腦袋慢慢歪倒,直到最後落向男人的肩膀。


    鬱錦安隻覺得右邊肩膀一沉,等他側過臉時,喬南的腦袋已經靠在他肩上。


    他抱著明寶往後挪動了下,想要喬南靠的更舒服些。他臉頰一動,立刻磨蹭到她柔軟的髮絲。


    那種髮絲交纏的感覺異常熟悉,鬱錦安慢慢轉過臉,看著身邊依偎的人,整顆心跳動的頻率都加快起來。


    後半夜以後,輸液室內的病人逐漸減少。護士出來看到這一幕,好心的取來一條毯子拿給鬱錦安。


    哎呦喂,真是個極品好老公啊!不但對兒子細心周到,對老婆也是疼愛有加。


    最重要還長的這麽帥!


    護士羨慕的看了好久,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出去時將輸液室的門關上。


    屋子裏安靜下來,頭頂的日光燈管刺眼。鬱錦安將毯子打開,橫向蓋起來,長度剛好能夠圈住他們三個人。


    他的胳膊也開始麻木,不過他卻一點兒都不想吵醒他們。


    原本輸液後,胃疼消失,他應該吃些東西。可這會兒他看看懷裏和身邊的人,覺得有種莫名的心安。


    明寶睡得很沉,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溫度徹底退下來。


    小傢夥在他懷裏有種安全感,睡得很沉很香。孩子發質軟軟的,鬱錦安用手摸了摸,薄唇一點點彎起。


    老實說,他對這孩子倒是挺喜歡。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被他那雙黑亮的眼睛吸引。


    縱然明寶是明騰的兒子,可他從心底來講,並不排斥這個孩子。


    甚至還有種莫名的喜歡。


    「唔。」身邊的人也動了動腦袋,尋找倒一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鬱錦安坐姿筆直,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驚擾到喬南。很快的功夫,她的呼吸再度均勻,並沒有清醒的跡象。


    窗外天色漸亮,魚肚白的天際映入眼底。鬱錦安看看身邊一大一小睡顏安穩的模樣,薄唇彎起弧度異常溫柔。


    這一刻,他的心底特別平靜而美好。


    很想就這樣下去,不要有人來打擾他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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