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這棟別墅中,喬南眼前的視線似乎被什麽刺激了下,有點澀澀的痛。


    落地窗前的黑色真皮沙發裏,依舊鋪著雪白絨毛的坐墊。茶幾下麵,同樣墊著那塊菸灰色羊絨地毯。


    當初她為了買到這塊羊絨地毯,同網店的店鋪老闆糾纏了一個星期,人家實在拗不過她,才又補貨一塊。雖然價格比原來高出百分之二十,但可以買到喜歡的東西還是很興奮。


    快遞員把地毯送到家裏那天,她早早下班回來,布置好客廳等鬱錦安下班。原本以為他看到地毯會覺得驚艷,卻不想他淡淡一撇,不屑道:「這就是你花高價買回來的東西?」


    「對呀!」


    「嘖嘖,你這種品質的地毯,還比不上我茶幾上那個菸灰缸值錢!」


    「鬱錦安,你別不識好歹,我可是自掏腰包買的,哼!」


    回憶是一種不能被控製的所在,喬南並不想記起那些畫麵,可她站在這裏,望著曾經熟悉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所有的思緒就再也不受她的支配。


    「坐吧。」鬱錦安脫掉外套,習慣性往沙發裏一丟。隨後他轉過身,走進廚房。


    喬南下意識彎腰,手指將要觸上他外套的那刻,突然驚蟄般縮回來。


    她想做什麽?


    深吸口氣,喬南背包繞過他丟在沙發裏的外套,轉而坐到另外一邊。


    很快的功夫,鬱錦安倒了杯熱水回來,放在喬南麵前,「家裏隻有熱水,茶葉放在哪裏我不知道。」


    茶葉不就在櫥櫃倒數第二格抽屜裏麵嗎?


    喬南眼睛盯著腳尖,喉嚨中的話被她一下子咽回去。


    「阿姨回老家過年還沒回來,家裏有點亂。」鬱錦安突然變的侷促起來,總覺得家裏不夠完美。


    喬南這麽久沒有來過,他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在他的意識裏,她很喜歡幹淨。


    茶幾上那杯熱水還冒著熱氣,喬南抬起眼簾,道:「鬱總今天又想怎麽樣?」


    鬱錦安雙手插兜站在她麵前,「你曝光了聞安酒店的新聞,鬱齊光肯定要找你麻煩。酒店的生意我爸交給他打理,現在鬧出這麽大的新聞,鬱齊光必然要找個替罪羊!」


    「替罪羊?」喬南冷哼了聲,望向他的眼神含著一抹嘲諷,「是不是你們家的人都喜歡找替罪羊?鬱總不是也善於找替罪羊麽?比如說,肇事逃逸找人頂罪,開脫自己的罪名!」


    鬱錦安眯了眯眼,對於她的話,毫無反駁能力。他斂下眉,薄唇緊抿,「這次不一樣,聞安酒店雖然隻是鬱氏集團旗下很小部分的分枝,但它關係到整個鬱氏的聲譽。」


    「那不是很好嗎?」喬南笑了笑,「既然你們鬱家還在乎聲譽,那就請配合警方徹底查清這件事,還原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南南……」


    「請叫我喬南!」


    鬱錦安劍眉輕蹙,不得不改口,「喬南,這件事不是表麵那麽簡單。」


    「這麽說,你了解內幕?」喬南注意到他話中的重點。


    鬱錦安一怔,忽聽有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往這邊開過來。他拉起喬南,掌心落在她的肩膀輕拍,「上樓去。」


    「是鬱齊光嗎?」喬南皺眉。


    鬱錦安沒有回答,直接拉著她的胳膊走到樓梯口,再次催促,「上去。」


    猶豫片刻,她才背著包,轉身上樓。


    推開二樓客房門,喬南站在門前,靜靜聽著樓下的動靜。


    有汽車引擎的聲音,還有大門打開的聲音。


    「大哥,喬南被你帶走了?」鬱齊光臉色陰霾,直言道:「你把她交出來。」


    鬱錦安雙腿交疊坐在沙發裏,抬手指了指對麵,「我不習慣仰頭跟人說話。」


    聞言,鬱齊光轉身坐在沙發裏,「她竟然敢曝光聞安的新聞,膽子太大了!」


    「是嗎?」


    鬱錦安微微一笑,「她可沒你膽子大,竟然能夠找人提供假口供,還反過來汙衊受害人。」


    「大哥。」鬱齊光彎起唇,「你可別被那個記者騙了,上她的當。你這些話都有證據嗎?」


    鬱錦安伸手,捧起茶幾上那杯還熱的水,輕輕抿了口,並沒回答他的問題,「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滿大街找曝光的記者,而不去琢磨要怎麽同爸爸交代?!」


    「喬南就在這裏,把她交出來!」


    「鬱齊光,你以為你是誰?」


    沙發裏的男人深棕色瞳仁眯起,薄唇彎起的弧度冷冽,「人在我這裏,誰也帶不走。別說她沒有做錯,就算她做錯了,我也不會讓人把她帶走!」


    二樓客房門前,喬南眨了眨眼,慢慢轉過身走進客房。


    「嘖嘖!」


    鬱齊光搖搖頭,「大哥,你這麽護著她,到底想幹什麽?別忘記了,你未來老婆是邵家那位千金,你硬是藏個喬南在身邊有什麽用?養個小的玩玩嗎?」


    鬱錦安勾起唇,雙手插兜站起身,「我樂意,你管的著嗎?」


    鬱齊光俊臉的線條緊繃,「這麽說,你一定要護著喬南?」


    「我不都告訴你了嗎,人在我這裏,誰也帶不走。」


    「嗬嗬。」鬱齊光冷笑了聲,「你真的以為,人家會領你情?說不定人家早就找到另外的靠山了!」


    鬱錦安目光平靜,看不出什麽波動。


    「好吧。」


    鬱齊光沉著臉站起身,目光往樓上瞥眼,「那我就看看,你能護她到幾時?!」


    這間客房裏麵的陳設,還與她之前住在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哪怕那張床上鋪的床單被褥,似乎還是她離開那天的那一套。


    湖藍色暗底花紋,當初也是她親自挑選,放在購物車等待好久,終於有一天價格劃算,立馬下單付款。


    喬南走到床前,微微彎下腰。掌心緊貼貢緞的床單,微微有些涼意。大概沒有人用的關係,這間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什麽暖意。


    微微彎起唇,當初她住在這棟房子裏,由起先的抗拒戒備逐漸到適應接受。傻傻的她,曾經真的把這裏看作是她的家,所以才會買回一樣樣喜歡的物品,想要把這裏填滿,想要這裏充滿她的味道。


    落地窗前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個黑色絲絨盒子。喬南認得那個盒子,她伸手打開盒蓋,果然看到那抹雪花形狀的水晶吊墜。


    屋頂燈光照射在水晶吊墜上,散發出來的七彩光華,依舊美麗炫目。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還都是她離開時候的模樣。甚至不需要她去回憶,每一處都有她的記憶和影子。


    扣扣——


    敲門聲響,喬南抬起頭,推門進來的男人手裏端著餐盤,「肚子餓了吧?」


    他把餐盤放在茶幾上,喬南看到碗裏有麵,應該是方便麵。


    「對不起,阿姨不在,家裏隻有這些了。」鬱錦安把筷子一併放好,「味道應該還可以。」


    喬南踮起腳尖往樓下看了眼,鬱齊光的車子早已離開。她拿起背包,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鬱錦安往前一步,擋在她的麵前,「雖然他走了,但我不能確定他會不會繼續找你麻煩。今晚……你最好留在這裏。」


    「我可以報警!」喬南越過他的肩膀出去,又被鬱錦安大步擋住,「他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動作,報警沒有用。」


    往前的步子一頓,喬南眼底燃起憤怒的小火苗,「你們鬱家都是這麽欺負人?!」


    鬱錦安垂下臉,「至少今晚,今晚你留下。」


    頓了下,他又補充道:「這間房間我不會隨便進來。」


    窗外夜色深濃,喬南心底有幾分猶豫。鬱齊光那個男人有毛病,上次他把喬南綁走的陰影,至今還留在她心底。


    「麵要涼了。」


    喬南轉回身,重新走回到沙發坐下。她把背包放下,拿起筷子攪動了下碗裏的麵。


    蔥油的香氣撲鼻而來,喬南捧起碗,伸筷子低頭吃麵。嗯,果然還是炒麵,方便麵的十二種吃法。


    為發那條新聞,喬南中午飯沒吃幾口,這會兒當真餓了。其他事先放一放,把肚子填飽最重要。


    呲溜!


    哪怕隻是極其輕微的聲響,鬱錦安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大概這套房子安靜的太久了吧,他夢中不知道多少次聽到她的聲音,隻可惜每次睜開眼睛就什麽都沒有了。


    但這次不會,他忍不住抬了抬手,指尖輕觸她的衣角。喬南身上的白色毛衣很柔軟,如同她的唇瓣。鬱錦安指尖捨不得收回,直到她微微低頭,嚇得他趕緊抽回手。


    伸手抽出一張紙巾,喬南低頭繼續吃麵,並沒發現鬱錦安剛剛的小動作。


    炒麵很快見底,喬南擦擦嘴,倒是吃飽了。利用吃飯的時間,她想了想最終決定,今晚留在這裏。


    無論怎麽說,她都不應該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就今晚的情形來看,她還是呆在這裏比較安全。


    「吃飽了嗎?」鬱錦安主動開口。


    喬南斂下眉,道:「我今晚可以留下,但請你記住你剛剛說過的話!」


    「好。」克製著內心的激動,鬱錦安臉色平靜的回答。


    二樓客房中的光線昏暗,雙人沙發內,喬南打開背包的拉鏈,拿出錄音筆。


    「那個女孩子,今年才二十一歲。她的學習成績不錯,原本有可能畢業後留校。可是網絡上的新聞報導一出,學校停了她的課,有可能不讓她畢業,她的父親生病住院,家裏親人都因為這則新聞對她指責,還有學校的同學更是對她惡言惡語,人身攻擊,每天不斷有騷擾電話。」


    喬南打開錄音筆的按鈕,垂下雙手靠坐在沙發裏。


    「那晚我被那個男人強行拖進客房裏,我好害怕,我哭我求救,可是沒有人幫我。酒店走廊中明明有工作人員經過,可是他們都裝作沒有看到,甚至連問一問都沒有……」


    女孩子充滿哭泣與絕望的聲音,迴蕩在寂靜的夜裏。鬱錦安左手食指輕抵下巴,靜靜聽著錄音筆的內容,那雙深棕色瞳仁漸漸冷冽。


    不多時候,女孩子顫抖的聲音結束。喬南關掉錄音筆,重新把它放回背包中,「我們每個人生來,難道就要註定不公平嗎?」


    她好似自問自答,莫名笑了笑,「也許真的有很多很多不公平,但是你們這些人就能一手遮天嗎?不,你們遮不住這天,這天太大了,遠比你們想像的要大很多。縱然你們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終究堵不住眾人悠悠之口!」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喬南深吸口氣,道:「我現在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從前的第一人,也不會是未來的最後一人。」


    頓了下,她好似想到什麽,驀然一笑,「我媽媽車禍的事情,我手裏沒有確鑿的證據,否則我早就給你曝光了!」


    「嗬嗬……」


    鬱錦安突然彎起唇,嘴角的笑容特別溫和,「我知道,這才是你,喬南的做事風格。」


    窗外樹影婆娑,雖然新年已過,可今年倒春寒,外麵溫度依舊很低。


    沙發一側,喬南微微垂著臉,眼睛定格在腳尖,「我這一輩子,大概對誰都不會再有虧欠。但我欠媽媽的,她含辛茹苦養大一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我欠她的,這輩子也還不清。」


    「所以鬱錦安,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男人眼底那抹耀眼的光華,一瞬間失去神采。她說的話,他一字一句聽得清楚,心底慢慢泛起苦澀。


    這份不原諒,理應他承受。隻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承受的起。


    把用過的碗筷拿到廚房清洗,不久鬱錦安加熱一杯牛奶,溫度正好後拿到樓上。


    客房門還開著,沙發裏的人半側身躺下,蜷縮著腿腳,已然閉上眼睛,睡著了。


    這幾天費心思跑新聞,喬南身心勞累。雖然今晚她應該打起精神,保持警惕心,可惜人終究抵抗不住身體的疲憊。她原想微微靠一下,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合上眼睛,便陷入夢鄉。


    鬱錦安怔了怔,回過神後坐在她身邊。沙發柔軟,卻不能與床上相比,他掌心落向她的肩膀,想把她抱上床。奈何他剛有動作,熟睡的人便皺起眉頭,不安的扭動了下。


    見狀,鬱錦安不敢再動,生怕他的動作把喬南吵醒。他起身走到床邊,拿過一條毛毯蓋在喬南身上,又把枕頭墊在她的腦袋下麵,盡量讓她睡得舒服一些。


    不多時候,鬱錦安隻留下客房的落地燈,輕手輕腳離開房間,下了樓。


    客廳一隅的落地鍾,指針指向十一點。落地窗外的夜色深濃,今晚沒有月光,烏雲遮住那抹銀白的光。


    打開茶幾邊的抽屜,鬱錦安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上。深吸口後,尼古丁的刺激慢慢緩解他的情緒。


    隔著那一層淡淡的煙霧,他挑眉望向二樓,那抹昏黃的燈光,霎時讓他的心找到歸處。今晚,那間房裏亮著燈,今晚她就睡在那間屋子裏。


    不是夢境,因為他看到了亮起的光,所以這不是夢。


    一根香菸很快燃盡,鬱錦安掐滅菸蒂,雙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她離開有多久了?


    掰開手指算一算,好像也就兩個月,並不是很長,可他為什麽覺得,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久到讓他有點害怕。


    再次睜開眼睛,喬南竟然發現天亮了。她咻的坐起來,慢慢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身上的毛毯滑落,她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整,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


    沒想到,昨晚睡著了,好像睡得還不錯。


    這幾天跑新聞確實有點累,隻是她呆在這個男人的家裏,不應該放鬆警惕才是。


    回過神後,喬南迅速整理好自己。她把毛毯疊好放回到床上,轉身走進浴室。


    盥洗台上擺放著粉色牙刷,米奇圖案的毛巾。喬南伸手摸了摸,這些小東西她上次離開時都沒帶走,原來它們也沒離開。


    既然東西都是她的,喬南也不想嬌情。刷牙洗臉後,她又把東西放回原處,而後背包下樓。


    客廳中早已陽光明媚,光線太過充足,以至有些刺眼。喬南本能眯了眯眼,邁步往前。


    「早。」對麵有道低沉磁性的男聲傳來,喬南挑眉看過去,餐廳的長桌前,擺放著兩份早餐。


    「我可以離開了嗎?」喬南出聲。


    叮!


    微波爐提示音,鬱錦安端出兩杯溫熱的牛奶放在桌上,手指朝對麵的椅子一點,「過來吃早餐,等下我送你出去。」


    遲疑幾秒鍾,喬南走過去坐下。早餐並不陌生,他拿手的培根煎蛋,看著就有食慾。


    她低下頭,拿起刀叉默默吃東西。


    從昨晚到今早,她都沒有太過憤怒。雖然偶爾還有抗拒,但最後也都妥協。


    鬱錦安薄唇輕挽,發自心底的露出一絲笑,食慾都變得好起來。也許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抹笑意究竟為何?


    早餐之後,鬱錦安收拾好廚房,洗幹淨手出來時,喬南已經背包站在玄關。她背對著他,目光直勾勾盯著門外。


    她的言行舉止,所要表達的意圖相當明白。鬱錦安自然看的清楚明白,心底微有些不舒服,倒也沒有生氣。


    穿上外套,他拿起車鑰匙,走到大門前。


    滴滴滴!


    一串數字按下,喬南恰好站在他身後,眼神又不錯,所以他按的密碼數字都看在眼底。


    這男人竟然沒有改密碼?


    喬南咂咂嘴,心想早知道他沒改密碼,她也不會這麽被動!


    「走吧。」


    打開門後,鬱錦安大步走在前麵。喬南下意識轉過臉,朝身後這棟房子看看。雖然隻有一眼,還是被鬱錦安銳利目光捕捉到。


    嗡——


    黑色跑車駛離別墅,鬱錦安雙手握著方向盤,問身邊的人,「你要回家嗎?」


    喬南看看時間,果斷搖頭,「我要去上班。」


    鬱錦安應了聲,車子由前方路口轉彎,開往星耀電視台。


    早尖峰時段,湖城的交通情況擁堵。喬南不時看看手錶,暗罵自己失算,她應該坐地鐵的啊!


    幸好鬱錦安這輛車性能足夠完善,才能在擁堵的車流中靈活穿行。


    車子停在星耀電視台外麵,鬱錦安還沒熄火,喬南已經打開車門。


    「喬南!」


    剛剛下車的人,突然被身後的叫聲嚇住。她悻悻的轉過身,卻見到一張熟悉都臉龐。


    「你沒事吧?」明騰大步走來,很快站在喬南麵前,「我昨晚一直都在找你,打你電話關機,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


    「明總?」喬南似乎還有點懵,反應過後立刻打開背包掏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早已沒電關機。


    昨晚她沒回家,手機無法充電。


    「對不起明總,我手機沒電了。」


    喬南語帶歉意的說,「您找我有事?是不是明寶有事?」


    明騰搖頭,「明寶很好,我昨天聽說電視台樓前有一些不明身份的男人來找你,所以有些擔心。」


    對於他們這種關係,人家明騰嘴裏能說出擔心兩字,喬南真的感動。她笑了笑,神色表現的比較淡定,「大概我又惹上點小麻煩。」


    她的表情透著尷尬,明騰瞥見路邊那輛黑色跑車,似乎明白過來,為何他一晚上都沒找到喬南。


    「進去再說。」明騰掌心落在喬南肩膀輕拍。


    「好。」喬南點頭,就要跟他進去。


    轉過身的剎那,同時有兩隻手分別拽住喬南的胳膊。她吃驚的抬起臉,對上的是一雙染滿怒意的深棕色瞳仁。


    「你怎麽還沒走?」她下意識脫口而出,盯著自己左右手腕,腦袋有點懵。


    明騰圈住她右手,鬱錦安拽住她左手,兩個男人隔著她,四目相對,竟然有種硝煙瀰漫的味道!


    我擦!什麽情況?


    「喬南,你要跟誰走?」鬱錦安唇色泛冷,聲音更冷。


    這是什麽話,他憑什麽這麽問?他又有什麽資格這麽問?


    喬南心底的火苗被點燃。她猛地抽回左手,轉而挽起明騰的臂彎。


    一陣寒意掃過指尖,鬱錦安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心尖驀然痛了下。


    「鬱總。」明騰笑了笑,道:「喬南已經是星耀的員工,以後有關她的事情,都有星耀來處理。」


    不想讓他們有過多接觸,喬南拽住明騰的胳膊,道:「明總,我們走吧。」


    明騰點點頭,兩人轉身走進電視台。


    頭頂陽光太刺目,鬱錦安輕輕眯起眼。視線中那兩道遠去的身影,令他神情徹底陰霾。


    嗡!


    黑色跑車發動起來,車身很快駛遠。


    不遠處的白色轎車中,男人看到鬱錦安的車子離開後,立刻拿起電話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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