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應該算新聞一部最為黑暗的日子,所有人都留下加班,趕在十二點前交出頭條新聞。喬南還沒坐穩,有同事過來通知,嚴主任說她這月加班超時,可以回家休息。


    頂著同事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喬南哪敢回家?這種特權,她不想要。


    辦公桌上內線響起,喬南拿起電話,「您好。」


    「今天周五。」電話那端的聲音低沉沙啞,喬南聽出說話的人是誰。


    她怔了下,側過身壓低話筒,「不是不用洗了嗎?」


    「誰說不用洗?」


    「……」


    喬南無言以對。她以為同患難後,這個男人能仁慈一些。


    垂頭喪氣離開電視台,喬南打車趕到別墅,大門沒有鎖,她進來後,空曠客廳一個人影也沒有。


    門開著說明家裏有人,客廳沒有開燈,隻有庭院中的微弱光線透進來。


    「有人嗎?」


    周圍隻有回聲,二樓依舊黑燈,她隻能硬著頭皮走上三樓。


    不遠處,有抹暖黃色光線暈開,人本能要朝光源靠近。喬南推開門,瞳孔被突來的光線刺激放大。


    正前方的男人上半身裸露,利落短髮還在滴水。而他的下半身,隻有條黑色平角內褲。


    畫麵衝擊感太強,喬南目不轉睛站在原地。


    鬱錦安緩緩轉過身,看到目光筆直的她,將丟在床尾的浴巾拿起來。


    「你怎麽不把眼睛閉上?」


    他的聲音,令喬南猛然驚醒。她瞬間閉上眼睛,扯開嗓子尖叫。


    「啊——」


    將白色浴巾裹在腰間,鬱錦安薄唇勾了勾,「閉嘴。」


    尖叫聲戛然而止,她還沒喊完呢。


    「看過癮又假裝叫,不害羞?」鬱錦安瞪著她,一副嫌棄模樣。


    噗——


    喬南臉色漲紅。


    男人寬肩窄臀,緊實腹肌,還有修長雙腿的畫麵,反覆閃過大腦。窸窣聲、腳步聲逼近時,喬南情不自禁的想,他穿了什麽衣服?上身還是下身?


    唔!


    思緒仿佛脫韁的野馬,喬南從來不知道,她可以對一個男人盡情yy。


    一股陌生氣息近在咫尺,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我……」喬南眼睛緊緊閉著。


    「出來。」


    鬱錦安繞過她,徑直下樓。


    對麵浴室亮著燈,喬南再也不敢亂闖。這套別墅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她滿身是嘴都解釋不清。


    「進。」


    「哦。」


    喬南聰明的站在門外,「老闆。」


    這稱呼她喊的倒是挺順口,鬱錦安眉頭輕蹙,「換個叫法。」


    「boss。」


    「我沒名字?」


    誰敢直呼老闆名字?飯碗不想要了吧!


    鬱錦安盯著她的臉,見她眉頭緊鎖的糾結模樣。平時在外麵,大家都對他畢恭畢敬。在電視台,他們是上下級關係。可回到家裏,他莫名不想聽到老闆兩個字,尤其從她的嘴裏。


    「喬南。」


    男人側過身,深棕色瞳仁落在她的臉上,「有的人表麵看起來堅強,其實內心不堪一擊。有的人外表看起來唯唯諾諾,可是心中築起一道城牆,你是哪種人?」


    喬南一怔,回答:「我是第三種人,表麵和內心都不堅強。」


    「你很會保護自己。」鬱錦安眯起眼。


    喬南並沒否定,「養家餬口,我隻想吃碗安穩飯。」


    「既然想要安穩,為什麽還總是招惹不應該招惹的?」


    「……」


    很多時候,她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多管閑事。但每次看到不平事,她又無法無視。不過他剛剛的話,倒把她幾天的猶豫打消。無論鬱錦安或者商元君,都不是她應該招惹的人。


    「內褲在哪裏?」整理好心情,喬南不在多想。


    盥洗檯麵上擺放好內褲盒子,她低頭走過去,「我會洗幹淨。」


    鬱錦安看到她平靜的眼眸,不禁蹙起眉。


    「boss在上那張照片能刪掉嗎?」


    「不能。」


    「我都答應洗內褲了,你說話不算話!」


    鬱錦安右手撫過腰間,嚇得喬南迅速閉眼,生怕他又露光。


    「好好洗。」


    男人從她身前走過,丟下這句話。


    大爺的!


    拆開內褲包裝泡入水中,白色泡沫溢滿水池。喬南雙手揉搓,內褲中間凸起的布料,有種既視感。


    她眨了眨眼,整張臉變的通紅。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別墅區內景觀燈帶一排排亮起,鬱錦安倚在窗前,手機中點開一張照片。起先沒覺得怎麽樣,最近越看越有意思。


    昨晚回到家已是深夜,好不容易合上眼,夢裏還在洗內褲。喬南氣的想打人,如此下去,會不會患上內褲強迫症?


    安錦電視台大樓高聳,門前來往車輛繁多。電台大樓角落,站著個衣冠不整的男人。


    男人被保安阻攔,不準入內。他蓬頭垢麵,探頭探腦張望,黑眼圈凹陷。


    「小南。」


    看到出現的人,男人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乖女兒,你怎麽好久不來看爸爸?」


    喬南沉下臉,「我說過,不許來這裏。」


    男人笑了笑,討好道:「你媽最近怎麽樣?醫藥費交了嗎?」


    「金強,別打我媽的主意。」


    男人輕蔑的勾起唇,「翅膀長硬不認人了?怎麽說我都是你媽的男人,你要喊我一聲爸。」


    「爸?」喬南失笑,「你把我媽一個人丟在醫院,把家裏房子賣掉拿錢去賭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媽是你老婆?」


    她目光清冷,道:「從你賣掉房子的那刻起,你跟我們母女就再也沒關係。」


    當年為收養喬南,養母喬怡不得不找個男人結婚。誰知道金強嗜賭成性,這些年除了要錢回家,平時對她們母女愛理不理。


    喬南自幼對他厭惡至極。


    「小南,這話你說不算。」


    金強陰惻惻一笑,「法律規定你媽是我老婆,你是她養大的女兒,也就是我女兒。女兒養老子天經地義,拿錢給我!」


    賣房子的幾十萬被他揮霍幹淨,現在又跑來找她麻煩。


    「沒錢。」喬南繞過他要進去,被金強一把扯住胳膊,「你在這種地方上班,怎麽會沒錢?快點掏錢,我八圈還沒打完呢。」


    「放手!」


    喬南怒不可遏,兩人拉扯的動作很大。


    不少同事好奇的張望過來,議論紛紛。薑哲吩咐助理把圍觀人群驅散,快步出去。


    「我沒錢,你趕快走。」喬南強忍怒火,不想把事情鬧大。


    「死丫頭,別想騙我!」


    金強揪住喬南的背包,突然橫過來一隻手將喬南護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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