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天子劉啟心中自然是有幾分欣喜。


    不過想起此次召諸王來長安的真正意圖,劉啟還是迅速冷靜了下來,“眾卿免禮”。


    “謝陛下”。


    然等天子劉啟言畢,這宮宴便已開始,眾人推杯換盞過了數個時辰,才盡皆告退離去。


    從古至今,華夏曆代之中,飯局都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場合,原本在劉榮看來,老爹定會趁此晚宴之際做著什麽,最少也是要探探這些個諸侯王們的口風。


    卻不成想,這兩個時辰之中,老爹是一句也未提過其餘之事,這倒是讓劉榮有些摸不著頭腦…………


    翌日,便是天子劉啟令太卜所占卜出的祭祀之時,滿朝之文武眾臣與諸侯王自然是早早的便到了高廟之外等候。


    劉榮與劉德等一眾皇子,自然也是要到此而來,因是要祭祀,來此之人,當然皆是要著正裝,不能再穿什麽裘衣。


    固此,這怵在寒風之中的眾臣、諸侯王以及皇子都是凍得直哆嗦。


    然眾人在寒風之中等了近一個時辰,天子劉啟總算是來了。


    隻聽一謁者喊道:“陛下駕到!”。


    不過須臾,身穿冕服,頭戴十二鎏冕冠,腰係長劍的天子劉啟,乘著六匹駿馬拉之車駕行至眾人之前。


    吹了近一個時辰寒風的朝臣們,此刻見到天子劉啟,簡直是比看到親爹還高興。


    固此,一個個皆是迫不及待的言道:“臣等拜見陛下”。


    隻見天子劉啟道:“眾卿免禮!”。


    此時劉榮一抬頭,看到眼前的老爹與前幾日在宮中之所見的氣色可是大不相同。


    臉色紅潤,精神煥發,“隻隔一夜,難道老爹的病好了??”。


    然就在劉榮思索之時,天子劉啟便下了馬車,一手持劍柄,邁步往禦階之上前行。


    然就在天子劉啟一隻腳剛剛邁在禦階之上之時,便聽到不遠之處禮樂齊響,編鍾浩蕩之音,響徹在這高廟之地。


    所謂“禮之所及樂必從之”,更有言道,詩書不分家,禮樂不分家。


    自周代伊始,音樂的地位便是異常之崇高。


    不過多時,天子劉啟便行到了高廟之門前,其身後更是有數個膀大腰圓之力士,將那文王寶鼎抬到了抬了上來。


    一入廟堂,天子劉啟便命這力士將這寶鼎放在了高皇帝劉邦的神位之前。


    接而天子劉啟是恭恭敬敬的朝著神位一行禮道:“高皇帝聖佑,河東而現寶鼎,此為對朕之勉勵,朕定不負高皇帝之所托,使我漢家萬年長存之”。


    當即言畢之後,天子劉啟便是跪地,畢恭畢敬的向高皇帝之神位行跪拜大禮。


    天子跪之,其後的諸侯王與朝臣等人自然也要跪之。


    就在此時,隻見太常平陽侯曹奇從懷中又取出了一卷祭文,當眾宣讀了起來。


    …………………………………………………………………


    然待這祭文宣讀言畢,此次祭祀高皇帝之禮節流程,才算是走完了。


    出了高廟之後,天子劉啟便對廟祝言道:“此鼎便存放在高廟之中,時時祭祀高皇帝之用”。


    聞言,這廟祝自然是口中稱是。


    漢朝的祭祀製度,每月的朔日、望日皆是要舉行宗廟祭祖禮,像是高廟以及文帝


    廟每月中至少也會有此兩日之祭祀。


    固此,天子劉啟才會如此說。


    待這一切結束之後,天子劉啟自然是回到未央宮中。


    一入麒麟殿,還未坐下多久,天子劉啟便是一陣猛咳,忽然一口鮮血便從口中咳出,天子劉啟便側躺在了床榻之上


    王仡見此,怎會不驚,忙不迭的對一旁之宮婢、侍從言道:“還不快去召太醫!!”。


    聞言,這些宮婢、侍從才如瘋了一般,疾步快跑而出麒麟殿,去尋太醫。


    天子劉啟因冬日時常犯病,固此在離著麒麟殿不遠的一處偏殿之中便時常有太醫在,以防不時之需。


    當聞言陛下咳血之時,那禦醫當即便拿起藥囊,隨著那宮婢便往麒麟殿中趕。


    一入殿,這太醫是顧不上多言,便衝上前去號天子之脈搏。


    王仡是急切的問道:“太醫陛下如何?”。


    放下藥囊,一陣喘息過後,這禦醫才言道:“陛下這是受了風寒,且陛下還有舊之頑疾在,固此才會咳血而暈之”。


    固此,劉榮所看到老爹氣色紅潤且神采奕奕皆是假象,皆是劉啟強撐著的表現。


    不待王仡多言,這太醫便拿來一卷竹簡,提筆寫下了一藥方,“按此藥方拿藥,喂陛下服下,不過多時陛下便會醒來”。


    聞言接過太醫手中之藥方後,王仡便將一宮婢喚至近前道:“速速去按此拿藥煎之”。


    “諾!”。


    接著這太醫便告退離去之。


    然王仡則是立即聰內堂之中取出一褥為天子劉啟蓋上。


    去煎藥的宮婢還未回轉,天子劉啟倒是先醒了過來。


    見陛下睜開了眼睛,王仡自然是大喜之。


    跪在床榻之前,泣不成聲道:“陛下……陛下您總算是醒了”,說完,王仡更是止不住的叩頭。


    然劉啟卻是一聲歎息後便是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朕的身體,朕自然知道,不必心憂”。


    就在此時,那宮婢便端一拖盤,顯然是太子所要煎之湯藥煎好了。


    王仡忙伸手拿過托盤中之湯藥,道理:“還請陛下服之”。


    當即王仡便上前將天子劉啟扶起,靠在床榻之上。


    就在王仡喂天子劉啟服藥之時,劉啟卻是又言道:“今日朕咳血之事,告訴太醫絕不可告知他人,你亦是如此,特別是太後…………”。


    “諾”,陛下有言,王仡也隻得應了下來。


    服藥湯藥之後,天子劉啟便又躺在床榻上,說道:“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諾!”,聞言王仡便退到了一側。


    而天子劉啟卻是沉沉睡去。


    原定,天子劉啟翌日便要開朝議詔諸侯王入朝。


    最終在王仡的百般勸說之下,天子劉啟才決意將朝議推遲一日。


    ……………………………………………………………………


    而這一日之中,其餘之人閑著,梁王劉武可是未曾閑著。


    一大早,便派人入宮送上拜貼,要入宮去見竇太後。


    最喜愛的小兒子要入宮來看自己,竇老太太自然是一百八十個願意。


    固此,梁王劉武便在母親同意之後,乘車駕到了長樂宮中。


    來宮中之時,還特意拿上了自己精心為老娘準備好的禮物,坐在車駕之上,撫摸著這放在腿上的漆盒,劉武是感慨道:“費勁心思,千辛萬苦得來之物,母親定會喜歡”。


    想到此處,劉武更是掀起門簾,對禦者言道:“速速行車,寡人有要事!”。


    禦者雖不知大王是要如何,但大王如此說,當然是要從之。


    如此,街市上之人皆看到,一車駕在長安街市上狂奔往皇宮而去。


    到了長樂宮外,下得馬車,劉武卻並未像此前一般,直入而去。


    而是恭恭敬敬的告知一侍從,言道:“勞煩通稟,梁王劉武求見太後”。


    這侍從此前也是見過劉武數次,也是未想到,此次劉武是如此客氣。


    固此這侍從,忙回道:“奴婢這便去通稟太後”。


    就在其要轉身離去之時,劉武卻是又將其攔了下來,這侍從是顫顫巍巍的問道:“不知梁王殿下還有何事?”。


    劉武卻是不言,從懷中摸出一塊金餅交於這侍從,“此是賞你之金”。


    望著這黃橙橙的金餅,這侍從怎會不想要,但斜眼一看劉武,又怕接了這金餅又該怎麽有何異狀。


    此時對於這侍從而言,是既想要又不敢要,天下最痛苦之事莫過於此。


    見這侍從如此糾結,劉武是一皺眉頭,便將這金餅塞到了其手中,“寡人賞之,你便泰然受之!”。


    如此,這侍從便忙將這金餅塞入懷中,“奴婢這便為大王稟報太後”。


    不過須臾,隻見這侍從便疾步行來,“大王,陛下命您入殿”。


    劉武是嗬嗬一笑,便信步往長信殿中走去。


    “兒子劉武拜見母親”。


    聞言,竇太後是再也坐不住,起身言道:“阿武,是阿武來了嗎,快到娘這兒來”。


    “娘,是阿武,是兒子來了”,劉武是笑嗬嗬的上前拉住了竇太後的手。


    竇太後笑道:“我兒到長安多時,為何今日才到宮中來看為娘”。


    劉武是行禮道:“母親勿怪,兒子此來是奉皇兄之命到長安祭祀,自然是要先去見陛下”。


    聞言,竇太後是止不住的點頭言道:“我兒此言不差,朝廷之事,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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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攙扶著竇太後坐在了床榻之上,道:“母親,兒子今日到此來是有一寶物要獻無母親”。


    竇太後是疑惑道:“哦?其為何?”。


    劉武是淡然一笑,便將那漆盒拿到了身旁打開,將其中之物遞到了竇太後手中。


    “母親,這便是兒子要獻於您之寶物!”。


    竇太後雖是要不能見,但感覺手中這物件的觸感,還是能感覺出這是何物。


    便問道:“我兒拿一竹簡,為何卻要當寶物獻於為娘?”。


    然劉武是正色道:“母親,此絕非普通之竹簡,乃是兒子費勁了心思才求來之寶物!


    此是老子親書之《道經》中之一卷!”。


    竇老太太是黃老之學最為堅定的支持者,自然對於老子是最為憧憬之。


    聽到手中之竹簡是老子親書之,竇太後自然是欣喜若狂。


    Ps:《道經》,就是《道德經》,分上下兩篇,原文上篇曰為:《德經》、下篇曰為:《道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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