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西、膠東、淄川三國大敗之消息,立時便傳遍天下,最先得知的自然是離得最近的趙王劉遂,趙王原本是打算即便不能參戰,也要親自去勸河間王劉辟疆反之!


    到時集結膠西、膠東、淄川、趙國、河間五國之力,連兵一處,便不懼程不識與竇嬰所部。


    此次天子劉啟心中對趙王劉遂自然是十分怨恨,也怕趙王有所異動。


    固此,在其還未有所行動之前,天子劉啟便立即又派了數名官吏,持天子節杖,不等劉遂反應過來,便直接接管了趙國之軍政大權。


    美其名曰:為防患匈奴南侵,不得已而為之。


    更是言道,天子擔憂趙王之安危,令趙王居王宮不得外出。


    為了鎮得住劉遂,更是命程不識攜大軍行至離邯鄲不過百裏處。


    如此,劉遂隻得龜縮趙國邯鄲王宮之中,不得外出,連其派出宮的侍從宮婢,皆要搜查之後,才能出宮……


    聽到兵敗之消息,劉遂是癱坐在地,“膠西三國已敗之,劉濞與劉戊吳楚之軍便成一路孤軍……


    吳楚亡之,寡人身死之日亦不遠矣。


    蒼天為何如此不公!寡人之父慘死長安!難道寡人也要令寡人死!”。


    劉遂言畢,拿起案上之酒,一飲而盡,更是淒慘大笑。


    最為高興的自然便就是天子劉啟,自平定叛亂之日,欒布便親自手書一封,命士卒八百裏加急送往長安!


    天子劉啟原一人在麒麟殿中躺在床榻之上,聽到殿外喊道:欒將軍河間八百裏加急!欒將軍河間八百裏加急!


    不等王仡提醒,劉啟便猛的睜開眼起身,衝出大殿而去,衝出殿時更是鞋也未穿。


    王仡見此,也隻得拿其鞋追著天子跑。


    接過士卒呈上一奏疏,劉啟一閱興奮的哈哈大笑,“天佑我大漢!天佑我大漢!欒將軍已平定膠西三國”。


    這時王仡才跑了過來,跪地要為天子劉啟穿鞋。


    劉啟一把推開王仡,道:“朕親自穿之!速去傳召朝臣至宣室!”。


    王仡早已跑的氣喘籲籲,順了一口氣才言道:“諾”。


    ………………………………………………………………


    此次入宣室,天子劉啟一改前些時日之衣冠,身穿朝服而入殿。


    跪坐殿中,便言道:“適才朕收到欒將軍之奏報,欒將軍以平定膠西、膠東、淄川三國之叛亂!其首惡劉卬已畏罪自殺,膠東王與淄川王已降之,不日便會押入長安!”。


    言畢,又皺起眉頭道:“隻是欒將軍奏疏言道,大軍欲改道馳援太尉,共伐吳楚,眾卿以為如何?”。


    然天子劉啟未想到,就因為欒布進言要馳援周亞夫,這大殿之上便又爭執了起來……


    以晁錯為首的的禦史皆是言道,剛剛平定膠西三國,還須安撫其三國之百姓。


    然袁盎之流,則皆是要欒布去昌邑與周亞夫合兵,以平吳楚……


    見此天子劉啟是頭疼不已,一聲嗬斥之下,原本在場吵鬧之人一個也不敢再言……


    “朕意已決,令欒將軍暫駐齊地,以安三國百姓之心”


    。


    聽到天子劉啟如此說,晁錯是麵帶笑意,張口稱是,而袁盎見晁錯如此之囂張,氣的話都差的說不出來……


    ……………………………………………………………………


    然而聽聞膠西三國兵敗,最應擔憂之人,吳王劉濞與楚王劉戊竟未有一絲一毫之擔憂,更是出言嘲諷道:“果真如寡人所言,膠西王隻是一介匹夫,合三國之力,竟攻不下一河間國,寡人恥與其為伍!”。


    聽到大王竟如此說,在場之吳國將軍數人皆是苦笑,跟著這樣的大王,造反還能功成否?


    桓興當即起身,對劉濞行禮道:“大王,如今我軍圍攻梁國已有一月,更是寸步難行,且重兵屯於堅城之下,乃是兵法之大忌。更有周亞夫屯兵於昌邑伺機而動。末將有一策,定可助大王得天下!”。


    放下手中之酒杯,望了一眼眼前之桓興,劉濞言道:“你有何策,直言無妨”。


    “諾!”。


    “梁國地處山東與關中之咽喉要道,我吳軍若要入關中便就要破梁才可入之,但如今梁國久攻不下,我大軍士氣日衰。


    固此末將諫言,不若放任梁國不攻之,我吳楚之軍皆是步卒擅走險道,一路疾行不攻一城一地直奔滎陽偷襲竇嬰,奪滎陽便可得敖倉之數十萬石之軍糧,可保我大軍不為軍糧所困,更可用滎陽之地勢直逼洛陽!


    如此即便不入關,大王還可分天下之半,稱帝亦未嚐不可! ”。


    此時的劉濞儼然已聽不得任何人之諫言,無論如何都要破梁國而誅劉武。


    劉濞嗬嗬一笑:“桓將軍不要被劉武那小子嚇破了膽,寡人料定,梁國如今定已是強弩之末,不過數日寡人定可破之!


    周亞夫更是一無膽鼠輩!領大軍竟不敢與寡人戰,竟屯兵於昌邑不敢稍動”。


    不過兩日,周亞夫便也收到了天子劉啟之詔,得知欒布已平定膠西三國,如今隻剩下吳楚一句孤軍被困梁國,且吳楚被困已有一月,早已無銳氣可言,此時便是平叛之大好時機!


    當即便命人將諸將與賈誼皆召入大帳之中。


    見眾人齊至,周亞夫捫髯一笑,道:“欒布老將軍已平定膠西三國之亂,以本太尉之意,此時便是滅吳楚之時!”。


    聽聞周亞夫如此說,在場的將軍們自然是高興萬分,其自從隨周亞夫出關,一月之間未曾有一次出兵與叛軍交戰,一個個早就等的心急火燎,望眼欲穿…………


    皆是言道:“請太尉下令,末將願上陣殺敵!”。


    周亞夫卻是嗬嗬一笑,“此次本太尉決意命人領精騎以襲泗口,斷吳楚之糧道,隻須一位將軍便可”。


    如此,這些人當即便爭了起了,一人道:“此戰非我莫屬”。


    另一人更是道:“要比騎射以定何人出戰”。


    “住口!本太尉奉天子之命,節製天下漢軍,突襲吳楚之糧道,乃是此戰之重中之重!爾等竟敢在此吵鬧,再敢吵鬧者軍法處置!”。


    聽到軍法處置,在場之人便再無一人敢言之,看將一眼一直不說話的賈誼,周亞夫清了清嗓子便問道:“郎中令心中可有合適之人選”。


    見周亞夫如此問,賈


    誼反問道:“難道太尉心中怎會無可用之人?”。


    “哈哈,本太尉隻是問郎中令之諫,還望直言相告!”。


    “既然如此,我便言我之愚見,弓高侯韓頹當乃是最為合適之人”。


    “郎中令與本太尉所想竟是一人!”。


    掃視在場之人,周亞夫言問道:“弓高侯在何處?”。


    此前出帳傳令之親兵,這才一拱手,道:“稟太尉,末將前去傳令,弓高侯正在離此東南十裏外一河旁洗刷戰馬……”。


    一聽如此,周亞夫臉便黑了,“令你去召諸位將軍齊至,你竟敢陽奉陰違,自己去領三十軍棍!”。


    這親兵跟隨周亞夫多年,可是深知自己這位大將軍治軍之嚴格,絕不偏私,固此也不求饒,一拱手便言道:“諾”。


    而周亞夫當即便策馬出大營而去。


    其餘諸人見周亞夫走了,自然也都出了大帳,往自己所在之營房而去。


    其餘人皆要離去,隻有湯武上前攔住了賈誼的腳步。


    言道:“我與郎中令乃是有過命之交之人,郎中令怎能不諫言要我出戰…………”。


    望著一臉委屈的湯武,賈誼一笑,便道:“湯將軍莫急,此戰遠未結束,定有你殺敵立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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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


    “我之言怎會有假”。


    如此,湯武朝賈誼一拱手,興衝衝的便走了…………


    不過一刻,周亞夫便到了河畔,沿河查探,在一河旁草叢之中,見韓頹當坐在樹下,而其戰馬正在一旁悠閑吃草。


    見此周亞夫下得馬來,行至近前,“本太尉嚴令,任何人不得出大營,弓高侯怎不從之”。


    韓頹當抬頭一看,竟是周亞夫前來,忙起身行禮:“大將軍恕罪,末將自然之大將軍有令,隻是我之馬近日行軍有些精力不濟。


    固此末將才帶其到此處洗馬”。


    望著眼前這膘肥體碩,軀幹壯實而四肢修長之戰馬,周亞夫也忍不住上前撫摸。


    “愛馬者,才知馬,知馬者,才可明馬戰之事。弓高侯不必擔憂,本太尉到此非是要懲處於你,而是有一要事要交於你去辦!”。


    “大將軍直言,末將敢不從命!”。


    “好!本太尉早已命斥候打探清楚,吳楚叛軍之軍糧皆是經由泗口才得以運往軍中,固此,吾欲命你率精騎一萬截斷其糧道,弓高侯可願往之!”。


    韓頹當立即下拜,言道 “末將願往”。


    在周亞夫安排之下,韓頹當於翌日拂曉之時,領一萬之精騎從大營出發,直奔泗口而去。


    臨近泗口之時,韓頹當便派斥候探查河岸之上是否有運糧之船。


    他自己則是親率大軍埋伏在一側一山丘之上。


    待吳楚運糧之船一到卸下軍糧,韓頹當拔出長劍立即率軍從山丘之上衝下。


    吳楚運糧之軍不過數千,且皆是步卒哪裏會是精銳之騎兵的對手。


    不過兩個時辰,數千吳軍便被屠殺殆盡……


    將長劍插入腰間,韓頹當一聲令下“將此糧盡皆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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