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和冷冷就會時不時的聽到張老爺子的歎息聲,看的出來,對於這次突如其來的變故,張老爺子也沒有做好迎接它的準備。


    這天,六月八號,張木和張凡都在外麵忙的焦頭爛額,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上隻有我們三個人。


    吃到一半的時候,張老爺子突然放下了飯碗:“冷冷,明天你就帶著林墨進京去吧,早些到那個地方早些準備,也好讓林墨適應一下環境。”


    “爺爺,你是不是又覺察到什麽了?”


    “不是我覺察到什麽,而是現在張家所麵臨的對手可能已經超過了我的掌控範圍了,在瑞麗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到他們的下一步棋,他們上一次既然敢動林墨,下一次說不定就會對我們張家的人動手。現在正好可以趁著林墨進京治療的機會,你們兩個躲出去一段時間,等我們這邊處理好了就接你們回來。明天我會讓老張送你們去北京,今天就收拾收拾行李,準備一下吧。”


    “爺爺,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嘛”,聽到張老爺子說對方可能會對張家人動手,冷冷也擔心了起來。


    “我走了對方就贏了,難道你還指望著阿木和張凡兩個人能將對方揪出來嘛。這次和我們對弈的是一個老江湖,他正在一點一點的瓦解我們張家,我必須得在這裏坐鎮。”


    “可是爺爺……”


    “吃飯,吃完飯就去準備,這事沒得商量”,張老爺子說完飯桌上就隻剩下我們三個的吃飯聲,現在不光是張家的人,連我的內心都很沉重。


    站的越高摔得越慘,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盼望著看張家跌落神壇呢。


    吃完飯之後,冷冷一聲不吭的將我推回了房間。


    “林墨,你能不能幫我勸勸爺爺,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到了房間裏麵冷冷就哭著對我說道。


    “傻丫頭,你認為張老爺子會拋下瑞麗的一切跟我們走嘛,且不說張家的產業,他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這裏早已經是他的故鄉了,落葉歸根,人老了總是盼望著能找到根,就算,就算張家的家業全部破敗掉,老爺子肯定也不會離開瑞麗的。老爺子最疼愛的是你,他不希望你出現什麽狀況,而我現在又是個瞎子,什麽忙都幫不上,所以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別讓他們有所顧慮,成為他們的負擔了。”


    “嗯嗯”,過了好久冷冷才應答到,然後開始收拾東西,而金子就趴在我的身邊,享受著我的撫.摸。


    第二天,張老爺子就派老張連同兩名保鏢護送我們去北京。


    坐火車從瑞麗到芒市,然後再從芒市搭乘飛機去北京,下午三點鍾,我們乘坐的飛機準時降落在北京首都國際機場。


    根據冷冷的說法,瑞麗醫院那邊聯係的是北京協和醫院的一名姓汪的眼科主任,以前有過修複玻璃體的經驗,並且手術也很成功,治愈後患者的視力恢複程度有百分之九十八。


    因為我們約定的是十二號來京,但是今天才剛剛九號,離約定時間還有三天,我本來想要在酒店度過這三天的,沒想到冷冷還是堅持讓我去醫院,堅持讓我先熟悉一下醫院的環境。


    這次同來的除了冷冷,老張以及兩名保鏢之外,金子也被托運了過來。


    這天晚上,我們就聯係了協和醫院的汪醫生,汪醫生人不錯,聽說我們來京,就直接給我們安排了病房的床位。


    於是,當天晚上,我就住進了病房,當然冷冷要求的單獨的病房。


    三天之後,到了約定的日子,汪醫生正好也有了檔期,於是就針對我的病情阻止了一波專家會診,對於我們病情以及手術方麵的風險和手段進行了將近一個星期的討論。


    直到六月二十號,他們才算拿出了最終的解決方案。


    二十三號,我被推進了手術室,這是我第一次做大型手術,第一次被麻醉,麻醉之後在手術台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麵的具體情節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隻記得夢裏麵我站在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周圍都是迷霧,一個忽遠忽近的影子一直圍繞在我周圍,我想要抓卻怎麽也抓不住……


    五個小時的手術,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醒過來的時候隻是覺得眼睛脹痛,就像被人倒了辣椒水一樣,用手摸了摸,眼睛上麵是一層厚厚的紗布,稍微碰一下就有一種痛徹骨髓的感覺。


    手術完之後,冷冷陪在我身邊,她告訴我一聲說手術很成功,隻要這幾天注意保養,視力的恢複程度也絕對可以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不過這繃帶要一個月才能拆,所以讓我不要亂碰。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冷冷又像在瑞麗的時候一樣照顧我,期間,我一直問她關於張家的情況,不過她也一直對我緘默不言,看她不太想說,於是我也不再問。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七月二十號,醫生說恢複的應該差不多了,現在可以拆繃帶試一下了。


    這天,我和冷冷都特別的興奮,早早的起床就等著汪醫生來。


    當綁帶的最後一層從我眼睛上脫落之後,雖然我是閉著眼睛,但是還是有一股刺眼的光亮照射進了我的眼睛,將近三個月的黑暗期,難道最終又要迎來光明了嘛,我閉著眼睛沒有睜開,因為我不敢相信這光明會來的這麽容易,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


    “林墨,睜開眼睛試試看”,冷冷在我耳邊輕聲的說道。


    “嗯”,聽到冷冷的聲音,我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開始的時候眼前隻是一團亮光,慢慢的,慢慢的,那團亮光開始清晰起來,大概過了兩分鍾,我眼前的一切都又變得清晰了起來,視力恢複的和以前幾乎沒有什麽差別。


    “嗯,恢複的不錯,這幾天注意一下,不要讓眼睛見風,出門太陽強烈的時候帶一副墨鏡,再恢複一個星期,眼睛應該就會恢複正常了。”汪醫生似乎對我的恢複效果也很滿意。


    “謝謝醫生”,我和冷冷連忙向汪醫生道謝。


    “應該的,應該的,你先靜養一段時間,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找我”,汪醫生說完就走開了。


    我轉眼看了看冷冷,一個月衣不解帶的在我旁邊的照顧,讓她看上去疲乏了不少。於是我就向她伸出了雙臂,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這個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女人,現在我能給她的隻能是一個擁抱了。


    冷冷看到我向她伸出雙手,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然後走過來一把緊緊的把我抱住。


    “恭喜你”


    “謝謝你”,我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


    “咕嚕咕嚕”,我的肚子很不應景的響了起來,冷冷擦了擦眼淚笑出了聲。


    “光顧著高興了,竟然忘了買早餐了,你等著,我去買早餐”,說完她拿著錢包疾步走了出去。


    在接下來的一個周內,為了保證眼睛不受到傷害,我就一直躲在病房裏,直到汪醫生也點頭說恢複的差不多了,我才敢出去散散步。


    七月末,我的眼睛基本上也恢複如初了。


    當初進京的時候我就想過,如果眼睛能夠恢複的話,我就去看看媽和爺爺,順便看望一下蘇將軍,距離我們上一次離別到現在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


    現在眼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因此這天,我向冷冷提議我想去看看我媽和爺爺,冷冷說好啊,她也陪著我一起去。


    可能蘇將軍在京也算是一名比較有名的將軍,因此我很容易就打聽到了他的住址。


    這天,我和冷冷兩個人買了點禮物就打車直奔蘇將軍的住所,是一個老北京的四合院,看起來很普通,不過門口站著四名警衛人員。


    “幹什麽的?”我們剛一下車,其中一名警衛人員就走了上來,警惕的看著我們。


    “我找蘇將軍”,可能他覺得我也不像是壞人,於是就問我姓名,我剛想說林墨就聽到院落裏麵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林墨,是林墨嘛?”我抬起頭來,看到爺爺正坐在輪椅上向我走來,眼淚控製不住的一下子決堤。


    “爺爺”,我大聲喊了一聲。


    “墨小子,真的是你嘛”,爺爺的聲音之中也帶著一些哭腔。


    “是我,爺爺”


    “林老”,那四名警衛人員看到爺爺走了過來,齊聲喊道。


    “嗯,放他進來吧”


    “是”,四名警衛人員連忙讓出一條道來,我和冷冷提著東西走了進去。


    “爺爺,你還好吧”,我蹲下身子抓著他的手問道。


    “好,好”,她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我的頭發,然後又轉眼看了冷冷一眼。


    “這位,就是那天在船上的那位姑娘吧,是你給爺爺找的孫媳婦對不對?”爺爺的眼力雖然還行,但是記憶力可能有些下降了,他八成是吧冷冷當成了十七。


    “是,爺爺,是我”,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時候,冷冷也蹲在我旁邊滿臉帶笑的說道。


    “好,好,快走,快去看看你媽媽”,爺爺顫抖著指了指東邊的房間。


    於是我提起所有的行李,而冷冷則推著爺爺向東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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