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這雨總算是停了下來。霞光漫天,那一朵朵雲彩,被久違的暖光給渲染著,泛著各種絢爛迷人的顏色。


    許伊寧端著那一碗紅豔豔的櫻桃,捏起一個放在嘴裏,酸甜的味道溢滿舌尖,充斥著味蕾。


    這幾天通過對鄒安安的一番旁敲側擊,她算是對雲揚馨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雲揚馨,二十三歲,孤兒,本為桐城藝術學院的表演專業的學生一枚。後來兼職模特,誤打誤撞進了演藝圈。至於她跟謝明軒的關係,跟許伊寧開始猜的一樣——包養關係。


    沒想到名聲赫赫的謝明軒喜歡青春無敵的學生妹,不過這倒是不變的定理——男人就算到了八十歲,依舊喜歡十八歲水靈靈的女孩子。


    但一想到要用這種身份跟謝明軒見麵,還真的是尷尬無比。


    許伊寧搖了搖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心中已然決定,下次見麵,自己就要把話跟謝明軒說清楚,必須要終止這段關係!


    “安安,鏡子給我。”許伊寧對著身旁的鄒安安說,也不知道這場事故,這張臉有沒有毀了。


    “喏。”鄒安安將鏡子遞給她,一邊笑著誇道:“揚馨你放心啦,你還是美美噠。”


    看著鏡子裏麵的那張臉,小巧的瓜子臉,大而圓的眼睛透著一股水靈的清澈,粉唇黛麵,五官很是精致。明明一張較為清純的臉蛋,可偏偏右眼眼角下一點小小的淚痣,無端的多出了無限風情來。


    嘖,老天爺待自己不薄,這張臉相比於她本身的臉,有過之而無不及。


    用來對付宋子文那個見異思遷的男人,足夠了……


    許伊寧的眼底劃過一抹恨意,腦海中,一個計劃已然構建起來。


    “揚馨,你別這麽笑,笑得我瘮的慌。”鄒安安擔憂的看著許伊寧:“我總感覺你這次醒來,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哪裏變了?”許伊寧故作不知,輕聲問道。


    “以前你總是很活潑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而且對我也很親熱的。可這次……我總感覺你內斂了好多,不大愛說話了,跟我好像也隔了好遠一樣……都看不透你了。”鄒安安一臉鬱悶,伸手搔了搔後腦勺。


    “嗯,我剛醒來,所以就……”許伊寧淡淡的解釋著,向鄒安安投去一個傷感的眼神:“這次事故真的把我嚇壞了。”


    “我知道,我知道。”鄒安安趕緊點頭:“揚馨,你別擔心。醫生說了,你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夠出院了。”


    許伊寧微微頷首,又瞥了一眼鏡子裏麵那張嬌嫩如花的臉龐,冷不丁出聲對鄒安安說:“安安,你幫我去第一人民醫院打探一個叫做許時岸的人,我想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了。”


    “許時岸?揚馨你認識?”


    “嗯,是我一個朋友的哥哥。我聽說他出事故了,所以就想知道一下情況。麻煩你了,安安。”


    “沒事啦,跟我客氣什麽!”鄒安安很是爽快的答應下來,見許伊寧的神色有些疲憊,便不再打擾她,離開了醫院。


    許伊寧懶懶的靠在床上,拿著最新款的蘋果手機,翻看著微博上的消息。


    不過才幾天,外麵的一切卻大有不同。


    許氏破產,宋子文創立的宋氏異軍突起。同時,他宣布妻子許伊寧因為悲痛過度,一時間沒想開,選擇了自 焚了生,深表哀痛。


    嗬嗬,深表哀痛?


    這個謊言可編的精彩啊……許伊寧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來,眼中滿滿的恨意。


    看著照片上麵,宋子文捧著白色的小雛菊,站在墓旁,一臉悲痛的模樣,許伊寧的胃裏一陣翻騰。


    惡心,實在是太惡心了!


    他站在自己墳邊,許伊寧都覺得髒了她的墳。


    宋子文,我倒要看看你這幅虛偽的麵具,到底能夠戴多久。


    當看到父親死亡的消息,真真切切的被多家媒體報道出來之後,她心底最後的那點希望也徹底的死了。


    宋子文和林安媛這對賤人,終究還是連一個臥病在床的老人都沒放過!


    “你們加注在我身上的疼痛,我會加以百倍,千倍的,一一償還!血債血償,絕不姑息!”


    從今以後,這世上再無許伊寧,隻有雲揚馨!


    ***


    當天晚上,鄒安安就將哥哥許時岸的消息給雲揚馨帶來了。


    “揚馨,你叫我調查的那個叫做許時岸的人,還在醫院。不過看起來情況很糟糕,醫生說他的情緒很不穩定,本來他那條受傷的右腿還有康複的希望的。可病人根本不配合治療,態度消極,極其不利於右腿的恢複……”


    “而且許時岸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務,之前許氏破產,那些擔子可都壓在了這小子身上。”鄒安安搖著頭,一陣唏噓:“嘖嘖嘖,這許氏倒台的也真是蹊蹺,好好地一個企業突然就垮了。而且許家人都死光了,除了這個許時岸……哎,家人都死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務,自己又是個殘廢……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雲揚馨的心一陣陣泛著寒意,卻強忍著心裏的悲痛,拳頭緊緊地攥緊,指尖都微微泛白。


    鄒安安無意瞥了一眼她:“揚馨,你這是怎麽了?”


    雲揚馨回過神了,訕訕的搖了搖頭,揮了揮手:“隻是有些不舒服,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安安,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出事故這陣子,你也累壞了。”


    “說什麽話啊,咱們是好姐們啊!”鄒安安嬌羞地一巴掌拍在雲揚馨肩上,差點把她拍得再度重生去了。許是見她的臉色的確蒼白,他也不再說什麽,叮囑了兩聲,便離開了病房。


    四周安安靜靜的,雲揚馨的手緊緊的抓著床單,腦海中依舊回想著剛才鄒安安說的那番話。


    哥哥,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這個世界上,你不是孤零零的一個,我還在啊!


    雲揚馨的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轉,一想到哥哥現在麵臨的絕望處境,她便心疼的無法呼吸。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自己現在麵臨那樣的狀況,她肯定也絕望孤獨到想要尋死……


    不行,她必須要趕緊離開醫院,找到機會去見哥哥一麵。


    就算現在不能直接表明身份,但能夠安慰哥哥,給予一定的經濟支援,都是再好不過的了。


    雲揚馨拿起手機,登入手機銀行查看著。


    “賬號餘額,顯示為1200,0000。”


    雲揚馨盯著那幽幽發光的屏幕,心裏琢磨著,沒想到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有一點積蓄。


    可是對於許家欠下的那些債務來說,似乎有點差距……


    “錢,到底從哪裏才能弄到錢……”


    按照現在雲揚馨的身價,一個三線小明星,拍一集電視劇估計也就不到一萬,拍電影撐死也不過十萬到二十萬之間。一年能夠賺到一百萬就已經很不錯了。


    嗬嗬,這存款裏麵大部分的錢,都是來自謝明軒的包養費吧。不然她這才出道兩年不到,哪裏就有一千兩百萬了。


    前世的許伊寧,是英國牛津大學,管理學碩士和金融學博士,所以對於數字這一方麵,她很是敏感。


    在腦中快速的計算了一遍,如果想要還清許家的債務的話,單單憑借演戲賺錢,是絕對不夠的……


    不過這裏有一定的資金基礎,一千二百萬,如果選對市場的話,絕對可以大賺一筆。不管是投資公司,還是炒股,亦或是自己開公司創業,都是有無限可能和商機的。


    具體操作起來,還是要有很多的精密安排。她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要解決的事情還一大堆,真的是累啊……


    雲揚馨哀歎了一聲,有氣無力的靠在柔軟的枕頭上。


    不管怎樣,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弄清楚,許氏到底欠債多少,然後再做打算……


    至於謝明軒那邊,情人關係必須要終止!


    夜已經深了,明亮的月亮在雲朵的遮掩之下,光芒顯得暗淡不少,朦朦朧朧的。那宛若輕紗的月光靜靜地籠罩著這一片高樓聳立的城市,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夜色無邊。


    夢魘像是一根冰冷的鐵鏈,將許伊寧緊緊地束縛住,綁住了她的手腳,勒緊了她的脖子。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雲揚馨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爸爸,他那樣的蒼老,那樣的憔悴。


    還有媽媽,正笑著衝她招手,親切的喊著她的名字。


    不遠處又傳來一陣嬰孩銀鈴般的笑聲,他笑著叫著,媽媽,媽媽——


    雲揚馨想要朝著他們走進,卻被捆的不得動彈,身上磨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出來。


    突然,身下一陣濕熱,雲揚馨低頭,看到大片大片的鮮血從雙腿之間流出。


    痛,痛,痛不欲生,痛的連一個簡單音節都發不出來。


    “不——不要!”


    雲揚馨猛地驚醒,睜大眼睛坐起身來,額頭上布滿了涔涔冷汗。


    身旁突然想起一個沉穩磁性的聲音:“做惡夢了?”


    雲揚馨微微一愣,向身旁望去。


    謝明軒正坐在床邊,那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凝視著許伊寧,似乎帶著些許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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