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的反應出乎雲墨的意料,他見過闌珊哭,卻沒見過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在闌瑚推進機器那一瞬間,她在他懷裏掙紮,雲墨緊緊摟著她,她咬著他的肩膀,很用力很用力,他知道肩膀出血了。


    闌珊徹底變了,從失去姐姐媽媽開始,闌珊了變成了沉默寡言。


    從火葬場裏出來,她的懷裏抱著一個骨灰盒,後麵的葛沃也抱了一個。


    “雲墨!”


    “什麽事?”雲墨看了一眼葛沃。


    “媽媽和瑚瑚的葬禮都是我辦,我會很忙,闌珊就麻煩你照顧了。”葛沃知道,他強求留闌珊在身邊她也會跑回去的。


    雲墨點頭答應,“我會照顧好她的,你放心吧。”


    外麵下起了大雪,一片白色的世界,漫天的雪花。


    闌珊伸手去接,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就化了,淚水又開始無聲掉落。


    “闌珊,聽話,不許哭了。”雲墨真怕她把那雙眼睛哭瞎了。


    一天一天沒完沒了的哭,好眼睛都給哭瞎了。


    雲墨把闌珊帶去海邊別墅,那是奶奶的別墅,可奶奶不常在這裏住。


    他之所以帶她來的原因一是她封閉了自己不願意和別人接觸,除了雲墨,二是這裏可以讓她靜下來好好想想。


    雪天地上太涼,雲墨搬了兩凳子出來,讓她麵對大海而坐,他問道。“闌珊,你喜歡海嗎?”


    雲墨不喜歡海,但他的奶奶和爸爸都很喜歡。


    她不說話,但是點了點頭。


    她有反應,肯回答問題了。


    雲墨心裏欣喜,趁熱打鐵繼續問道,“那你要不要和我訂婚?做我的女朋友?”


    闌珊搖頭,不願意。


    雲墨心裏莫名一陣失落,“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麽不願意?”


    她突然瞪大了雙目,推開了雲墨往前跑去,用力的跑,腳踩滑,摔在沙灘上,像是瘋了一般,抓了一把沙往嘴裏送。


    雲墨大步流星衝過去,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推開她的手,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背,“闌珊,你給我聽話,乖,吐出來。”


    他真的不知道這丫頭還會不會做出什麽更瘋狂的事來。


    她知不知道吃沙子會吃死她?


    “闌珊,你真的不想活了?你告訴我!”雲墨生氣了,指著對麵的海,“去,不想活了就跳下去,沒有人會逼你。”


    懷裏的人兒微微一動,她從他的懷裏看了一眼,當真走向海邊,一步一步,海水淹到了她的膝蓋。


    “闌珊,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闌珊?你不是打不死的小強嗎?闌伯母要你好好活下去,闌瑚一心救你也是要你好好活下去,你這條命是闌瑚換來的,你有什麽資格求死?你要活著,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闌珊的心空洞得厲害,她不知道該往那個地方去。


    “啊!”張開雙手在水中胡亂拍打,亂跳著,身體一軟往後栽去。


    “闌珊!”


    他知道,闌珊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雲墨怕,怕闌珊這麽壓抑自己壓抑出病來。


    她昏倒了,他把她抱進別墅,這一次他不得不幫她洗澡,海邊別墅沒有傭人,他找不到其他女人幫闌珊,她全身的衣服被海水弄濕了,有不可能等家裏的女傭過來。


    再三思考下,雲墨決定拋開男女有別的思想。


    她的身材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已經成年的闌珊像一顆四季扁豆似的,該凸的地方沒凸,該翹的地方沒翹,雲墨不知道自己是喜歡闌珊哪一點。


    是她這麽多年的苦苦追求打動了他?


    記憶中,應該是他先喜歡她!


    闌珊從初一開始對他展開瘋狂的追求,而雲墨清楚地知道他從小就對闌珊有種離不開的情感。


    怎麽說呢?他享受著她的追求,卻從不答應,這種關係讓他很滿意,要不是因為闌家這次發生事故,可能他會到了大學才答應她的追求。


    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兩人的進展會有如此快,雖然什麽都沒做,隻是幫她洗澡,可雲墨知道,這輩子闌珊就是他的人了。


    洗完澡,幫她換上他留在這裏的睡衣讓她好好睡一覺。


    她能安安靜靜睡下,雲墨有了歇氣的時間,自己洗了澡出來就聽見桌上的手機鈴聲在響,深怕吵醒她,他立刻拿過來接聽。


    “媽媽”


    “墨墨啊,你和闌珊去哪裏了?”


    “海邊別墅。”


    “哦,闌珊還好吧?葛沃怎麽說?還要帶闌珊回去嗎?”


    雲墨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闌珊,“沒有,他說要我好好照顧闌珊。”


    那方的泠寶貝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墨墨啊,媽媽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媽媽,你問。”雲墨最尊敬的人就是爸爸媽媽。


    “你到底喜不喜歡闌珊啊?”泠寶貝原來一直相信雲墨對闌珊是有意思的,不過她和雲邪煜談了一次,雲邪煜說雲墨很喜歡闌珊,泠寶貝就不解了,雲邪煜不是說墨墨不喜歡闌珊嗎?怎麽突然改口了?


    泠寶貝也不敢確定墨墨是不是真的喜歡闌珊!


    雲墨愣了好久才回答,“媽媽,我會娶闌珊。”


    “噗,墨墨你說什麽?”泠寶貝華麗麗的風中淩亂了。


    兒子這也太直接了吧?


    她是問他喜不喜歡,結果他來了一句會娶闌珊,這轉變也太大了。


    “媽媽,我說的是真話,我沒有騙你。”


    “媽媽知道你說的是真話,不過你真的想好了嗎?你要知道婚姻可不是說著玩的。”


    “我知道,就像你和爸爸。”


    泠寶貝知道墨墨是真的長大了,雖然隻有十八歲,不過泠寶貝相信他的兒子的感情一定會和雲邪煜的一樣,說一不二。


    “那好吧,等過一段時間闌珊情緒好了我就和你爸爸商量讓你們訂婚,正好闌珊需要人照顧。”


    “媽媽,我不想訂婚。”他不想強迫闌珊,闌珊拒絕他一次。


    泠寶貝不解了,“為什麽不訂婚?”


    “我想等她恢複平靜的生活再說吧。”雲墨想的是兩個人應該是從談戀愛開始才訂婚。


    戀愛?也是要等闌珊好起來。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泠寶貝掛了電話又歎了一口氣,現在的孩子都怎麽了?


    闌珊喜歡墨墨,墨墨也很喜歡闌珊,怎麽就不訂婚呢?


    現在的孩子她越來越不懂了。


    掛了電話,雲墨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床上的闌珊叫了一聲喚回了他的思緒。


    闌珊醒來胡亂了地在空中抓著什麽,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他第一反應就是按住她的手,“不許亂動,闌珊。”


    闌珊不但沒有聽話,反而動得更厲害了,從床上翻坐起來,雙目盯著遠處陽台的花瓶。


    “你想喝水?”


    她不動,安靜了好一會兒,雲墨幫她去倒水回來,闌珊一見到杯子就撲了過去,搶過水杯急切地捧著杯子喝。


    喝完了,她傻傻地看著雲墨,有那麽一刻,雲墨以為她已經瘋了。


    她現在的表現真的很像一個瘋子。


    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低頭吻上闌珊的唇,闌珊的身子僵硬,茫然的動了動。


    如果是換做以前的闌珊估計會高興得快要瘋掉,因為雲墨親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雲墨不敢再進一步,撈過她的身體抱進懷裏,緊緊的摟著,聲音在顫抖,“闌珊,我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雲墨!”她輕輕叫了一聲,嗓子很難受,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喊他了,她知道他在說什麽對嗎?


    “闌珊,我後悔了,我後悔沒有早一點告訴你,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你清醒過來好不好?闌珊,你還有雲墨,你不是說過雲墨是你的全世界嗎?就算你失去了天空也還有一個世界。”


    “求求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我禁不起嚇,我怕了,我輸了,我後悔了。”


    “闌珊,我也很心痛你失去姐姐媽媽,看著你傷害自己我更心痛,你知道嗎?我恨不得替你承受所有的痛苦,我求你,振作起來好不好?等你好起來,我答應你的追求,你是我女朋友,你不是想去普羅旺斯嗎?我帶你去,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


    說了這麽多,雲墨早已淚流滿麵,從小到大,他最疼的人是家人,可家人從來沒有讓他這麽心痛過,而現在,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痛苦了。


    她才十八歲,親眼看著姐姐死在眼前,那種感受她怎麽承受得了?


    他的身體在顫抖,闌珊也跟著哭,雙手緊緊抱著雲墨的腰,不顧一切的將雙唇送了過去。


    他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反客為主,兩人都是初者,咬到了對方。


    雲墨悶哼一聲,又不肯推離她,親吻間兩人已經躺在床上,他怕壓壞了她,用手支撐自己的身體。


    衣服已經快要褪盡,就在兩人坦誠相待之時,雲墨突然清醒過來,點到為止。


    他沒想過趁人之危,更不想兩人在還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發生關係,暗罵了一聲,他從她的身上起來,幫她理好睡衣。


    “闌珊,等你嫁給我那天我才做該做的事。”


    他還沒有禽獸到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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