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這一刀下去,所有的事情都會有圓滿的結局,西山再也不會有土匪出現,爹也不會終日說她無所事事,黎明百姓也可以從土匪的噩夢中解脫出來,她緊了緊手。


    “爹……不要!不要殺我爹……”他似乎夢見了什麽,身體距離的抖了起來,無助的像個孩子,李菀茗握刀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門忽然開了,跑進一個小嘍嘍:“老大,你快醒醒,有刺客闖進來了。”


    顧塵峰揉了揉額頭,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醉意還未醒過來。


    “幾個人?”


    “就一個。”小嘍嘍喜滋滋的:“已經被二當家的抓起來了,他讓我來問問要怎麽處理。”


    “殺。”他側眼冷道。


    “好咧,我這就去回複二當家的。”


    他快走出門檻的時候,就聽見顧塵峰的聲音:“等等,帶我去看看。”


    “是,老大請。”他畢恭畢敬的站在旁邊,跟在顧塵峰的身後朝狹窄的甬道中走去,李菀茗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剛剛說刺客,難不成是說楊西念,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低頭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追上顧塵峰一夥人,


    燈火刹那間就亮了,幾個守門的男人將胸挺的直直的,在他們眼裏,顧塵峰就是無所不能的神。


    李菀茗低著頭快步跟在他身後,沒留意他停下來,一頭撞了上去,他裏麵應該穿了盔甲之內的護身甲,撞得她頭昏腦漲的。


    “你怎麽回事?不會走路的嗎?”旁邊的小嘍嘍將她推到邊上去,仿佛別人不知道他關心顧塵峰似得。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看晃眼了。”她揉著腦袋道歉。


    顧塵峰迷了迷,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臉來,那忍淚倔強的眼神,與記憶中的紅衣女子相同,薄唇微微勾起:“我到還真是小瞧了你。”


    李菀茗假裝慌張的低下頭:“老……老大,你在說什麽啊。”


    “那日,你我西裏山之賽,你無辜缺席,我到今個還有些疑惑。”本以為來了個有趣的女人,在亭中候了一刻鍾也不見她的身影,這個疑問已埋在他心中多時了。


    “捏痛我了。”李菀茗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塵峰勾唇一笑,手勁又大了幾分:“希望這樣。能讓你記起以前的事情。”


    李菀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得不拔出軟劍,刀光劍影之際,顧塵峰兩根手指準確的夾住劍身,看著上麵凹下去的劍身,笑的越發邪氣:“那天的新娘也是你?”


    她動了幾下,完全拔不出來:“你看不出來,我是男人嗎?”


    顧塵峰輕笑著抓住她綁頭發的繩子,輕輕一拽,如泉水般柔順的頭發散落在肩頭,小臉隨被摸的髒兮兮的,平添幾分我見猶憐。


    “像你這樣的美人,裝的再像也變不了男人。”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李菀茗被弄的哭笑不得,被一個帥哥誇美自然是件身心愉快的事情,可現在這個場景,她著實笑不出來了。


    就算勉強從顧塵峰的手裏逃出去,外麵還有複雜的甬道和數不盡的彪悍土匪等著她。


    “你猜……”看著她漲紅的小臉,本來壓抑的心情好了起來。


    “我這麽笨的腦子怎麽鬥得過你。”


    “你要是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聰明的女人了。”她的出現,無疑打破了他對世間女人柔弱無能的定義,她可以追強盜,打土匪,甚至無聲無息的鑽進他老窩裏,這等勇敢強悍,他試問一般男子都做不到她這麽出色。


    “不要被我的表麵給騙了。”


    她用力一抖,劍身就像鋒利的蛇朝他兩個手指遊去,顧塵峰微微皺眉,用內力穩住手,不讓它抖,隨著扭動的節奏越來越開,他猛地收回手,像被電擊過似得。


    “確定不能信。”


    他倒退一步,笑的越發狂妄。


    真想不通那樣纖瘦的身子,怎麽會凝聚讓他都驚訝的能力。


    李菀茗飛快的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一笑:“你不信的事情還多著呢,快帶我去看看那個刺客。”


    顧塵峰撇撇嘴,竟然乖乖走在前頭:“你們是一夥的?”


    “問那麽多幹什麽?”她著急去見楊西念,哪有心思跟他閑聊。


    顧塵峰被噎了下:“像你這麽凶的女人,將來嫁的出去嗎?”


    “要你管!”


    “我要是男人,我就不敢要你。”顧塵峰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想娶,我還看不上你!”李菀茗神氣的挑著眉頭,很享受被小嘍嘍敬仰讚歎的眼神包圍著,顧塵峰的武功可是全土匪中最高的,連他都被她拿下了,那些小嘍嘍就隻能乖乖的退到一邊去了。


    兩人走到一個洞穴裏,裏麵隻有幾盞小燈,視線十分昏暗。


    “不是說抓到刺客了嗎?人在哪?”她環顧四周,這裏應該是柴房之內的,除了驚慌失措的老鼠,再無其他了。


    顧塵峰一扭身子,從她劍下滑過,大掌準確的打在李菀茗的頸子上,摟著她軟軟的身子,放在邊上的雜草上:“馬上給你送來。”


    李菀茗睡得迷迷糊糊,總感覺有人在耳邊說話,可她身上一點力氣都試不出來,她勉強的動了一下,頸子疼的她皺眉。


    “菀茗,你快醒醒啊。”被五花大綁的楊西念,不停用身子蹭她,焦急喚著她的名字。


    李菀茗艱難的睜開眼,眼皮重的有千斤重,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望著他欣喜的臉上嘴角一絲血跡,她猛地從地上彈起來:“你不是去埋炸彈了嗎?怎麽會在這?”


    “一言難盡。”楊西念總算鬆了口氣,眼裏滿是心疼:“都叫你不要來了,這裏這麽危險,好在你沒受什麽傷,不然我會後悔死的。”


    “來都來了,後悔有什麽用。”李菀茗掙紮爬起來,顧塵峰的手可真恨,打的她到現在頸子還疼,她摸了摸腰間,最寶貝軟劍也不翼而飛。


    “該死的!”


    楊西念還以為她是在說他:“我隻是在擔心你,你不要生氣。”


    “我是在生顧塵峰的氣,等老娘出去,飛剝了他的皮不可。”李菀茗悶悶的說道,翻來覆去都沒有找到刀口鋒利點的東西,她靈感一閃,將油燈碗摔在地上,撿起碎片割斷他的繩子:“你也被他們抓起來了嗎?”


    他臉色微冷:“他們說抓到了一個刺客,我以為是你,就急忙趕來了,在路上跟他們打起來,然後我就被打暈送到這裏來了,我醒來的時候你就在這了,叫了你半天都沒有醒……”


    繩子斷了之後,他一把將李菀茗攔在懷裏,呼吸沉重:“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菀茗被抱的有點疼,心裏卻暖的很:“好了,我不就在這嗎?”


    “以後不要再讓自己陷入危險中了,必須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楊西念固執的抱著她,直到她開始呼吸難受才鬆手,抓著她的肩膀,認真的說道:“聽到沒有?”


    李菀茗挖了挖耳朵:“沒聽見。”


    說完就笑了,像個調皮的孩子似得。


    楊西念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時候有多擔心,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把一個女孩子掛在心上,你是第一個。”


    李菀茗笑的沒心沒肺:“也是最後一個嗎?”


    她當做笑話來說,他卻聽的格外認真:“我對天發誓!”


    李菀茗抓住他豎起的三根手指,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信那一套,真不能理解你們古代人的思維,真正的誓言是放在心裏,就算天崩地裂也不會改變。表麵的發誓隻是敷衍別人,安慰自己的手段。”


    楊西念被她這番犀利的話,說的有些發愣:“都是誰告訴你的?”


    正在撬門的李菀茗回過頭,思索了番:“是……是一位絕世高人。”


    “原來如此。”楊西念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他竟然被騙了,李菀茗又笑了:“有沒有人說你很單純?”


    楊西念搖搖頭,走過來幫她拉門:“宮裏的人都怕我,畏忌我太子的身份,除了參拜之外,根本不會像你這樣,大膽的跟我說話。”


    李菀茗歎了口氣:“你活的真沒意思,還是底層人民好,活的逍遙,笑的自在,皇室貴族光鮮的外表下,往往藏著一顆孤獨的心。”


    她說的正是楊西念內心深處的感受,他側麵望著她髒兮兮的小臉,嘴角勾起來:“你跟你姐姐很不一樣。”


    門被拉鬆了一點,李菀茗高興的笑了:“我比不上我姐姐,她琴棋書畫什麽都會,女紅做的又好,而我除了打架就沒別的長處了。”


    “你有你的優點,隻不過一般人發現不了。”溫柔的眼眸注視著她,柔的像一片春水。


    “別安慰我了,我自己心裏清楚。”


    門嘩的一聲被拉了開來,刺眼的光芒中,李菀茗眯著眼,似乎有身影在眼前晃動,她像隻獵豹一樣撲上去,將看門的守衛打倒在地,整個過程仿佛眨眼之間就結束了,她一腳踏在他身上,朝楊西念招了招手:“快跟我來,我帶你出去。”


    他伸手抓著她的小手:“記得路嗎?”


    “不記得。”她跑的飛快,扭頭肯定的說道:“不過隻要跑的話,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比待在裏麵等死好的多。”


    “你說的對。”他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笑容刹那綻放。


    經過一番摸索,楊西念找到了已經埋好的炸藥,地方很隱蔽,不容易被人發現,兩人順著通道將引子埋在土裏,李菀茗好奇的探著腦袋:“上麵壓著土,不會燒到半路滅了吧?”


    “這個引子是我從皇宮帶過來的天蠶引,一旦點燃,就算用水澆都不會滅。”楊西念說著,又將引子埋進土裏,動作飛快順暢。


    “這麽厲害。”李菀茗算是大開眼界了:“這可比遙控炸彈還帥了。”


    “遙控炸彈?”楊西念蹲在地上,回頭問道:“那是什麽?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她撓了撓腦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整理措辭才開口:“就是在前麵埋下炸彈,然後在另外一個地方,按下開關,不用等引子燒過去,炸彈也會馬上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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