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居然用手接住了她的箭,小丫頭先是楞在那裏半響沒話說,但一反醒過來,就再次舉起了弓,擺出了一幅要拚命的架式,如果不是這時小丫頭的表叔長孫心戈再一次出來打圓場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麽收場的好。


    長孫向我讚許地點了點頭,走上前,先是安慰了小丫頭幾句:“這回可知道人外有人了吧,小律的功夫可要比強得多,以後你要好好學習才行……好了,認賭服輸,這把弓就按剛才你說的,歸小律所有了!”


    長孫說著把那把鐵弓用雙手捧給我,一下子反讓我不好意思起來,本來是一個武藝交流,我可不想弄一個賭博出來,再說真贏了人家一個小姑娘,說出來也是好說不好聽啊,我怎麽能做這種事呢,所以盡管我很喜歡這把弓,還是死活不肯收。“


    長孫大哥你聽我說,剛才雖然珂珂說了打賭的話,但是打賭最重要的是公平才對,當時隻用她一個人說輸了如何如何,而我卻沒有押上同等價值的東西,這本身就極不公平,所以這個賭約當然是不能算數的。你讓大家評評這個理,是不是這樣。”周圍眾人連連點頭稱是,老華、老趙一個勁地勸長孫收回那把鐵弓,沒想到這下小丫頭發火了,從長孫手裏奪過鐵弓硬我手裏塞,“我說輸了就輸了,你要是敢不收,你就是看不起人,我恨上你了。”


    我是一陣陣的臉紅,道是長孫回頭訓了小丫頭兩句,連聲向我解釋道:“小丫頭就這個脾氣,如果你要不收下,恐怕她以後會覺得自己沒臉見人的,所以一定要給他們這個麵子!”萬般無奈,我左右為難。


    那個長孫似乎也覺得這樣對我很讓人為難,於是就跟眾人打趣道,“大家看這樣如何,我跟小律兄弟再比一場,要是我輸了,那這弓就歸小律了,要是我贏了,那就算我從小律手裏贏回了這把弓。我占了一個大便宜了,大家可別見笑啊!”


    看得出長孫是個高手,與長孫相比,我跟老華、老趙他們真隻能算菜鳥了,我也真想見識一下真正的高手是如何使弓的,也正好從剛才的尷尬中解脫出來,連忙點頭同意。


    老華這時站起來道,既然是比試,我看不如公平一些,早知道長孫大哥有一手絕技叫“百步穿揚”,據說可以隔著150步射中遠處飄揚的樹葉,我雖然不知道小律手段如何,但憑他剛才的表現,大家也應該覺得他的實力與長孫大哥有一拚,我看不如就在150步的樹上掛一個紅色的紗巾,看他們誰能射中如何!”


    大家齊聲喝好,我心裏正暗自橫量,這個道是我的特長,既然長孫有這個本領,到是可以表演一下,這時老華悄悄地對我說道:“有多大本領就使多大本領,千萬別留情,別讓這些海外遊子小看了我們國內的弓獵者。”本來就沒打算認輸的我,點頭應下,轉頭看長孫。


    由於長孫沒有意見,我們終於決定就比這個,此時天已經要放亮了,也不像晚上那樣還要點起火把才能比賽,所以我們就各自拿起了弓準備比賽,長孫似乎為了公平,特意隻拿了一把和我同樣的弓……


    又是“啪,啪!”兩箭過後。


    “哈哈!”長孫大笑道,“小律,真是不簡單啊,這可是我的家傳絕技,我從6歲就開始練了,自認為再沒有人能作到這一點了,沒想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自愧不如了啊!”


    我再三反對長孫的這個說法,連稱如果長孫就這樣認輸的話,那就是對我的侮辱,一定不同意長孫就此認輸——其實我內心不得不佩服長孫的功夫真是不一般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我是在投機取巧,而長孫則完全憑得是真本事,所以雖然我們兩個都射中了遠處的目標,但我在心裏已經真認不如了,“如果以後有時間,真得象長孫好好學學!”我暗下決心。


    “一箭射中,是偶然中的。依我說,把三片紅紗巾按次序做上記號,你們按次序射中,才算高手。”老華今天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了。長孫道:“我可以試一試,小律兄弟如何。”(由於來自於海外,長孫說話有點咬文嚼字)。老華在大小不等的三片紅紗巾上分別用箭紮了了代表“一、二、三”的三個孔,然後又分別在三支箭上寫個“1、2、3”三個數字,把箭交給我們重新比。


    這次,我先射,長孫後射,次序發箭後,一看見結果我們兩個的三支箭正好依次序對號分別穿過三片紅紗巾的中心,不差毫厘。


    眾人是一片叫好聲,都鼓掌說:“這回我們可看到古代傳說中隻有養由基才行的百步穿揚了!”“那裏是啊,這明明是150步穿揚了,可比養由基強多了,不過照這樣下去,恐怕到明天也分不出輸贏來了!”


    長孫雙眼茫然地望著前麵的山峰,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隔了一陣,說道:“我從小就一直練箭,自以為天下無雙了,沒想到今天能夠與小律兄弟棋逢對手了,這種情況下,我再嬌情認輸就真的對不起自己,也有輕視小律的意思了……”


    長孫心戈凝視了我半晌,說道:“我這次來內地真是不虛此行啊……這樣吧,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分出輸贏來,就是有點危險,小律願意不願意比!”


    此時,我也深深為長孫的情緒所感動了,心癢難耐,急欲想見識見識他的絕技,便擎起長弓,說道:“請您講吧,我一定奉陪。”


    長孫心戈歎了口氣:“列禦寇射箭給伯昏無人看,(他)拉到滿弓,(然後)放一杯水在手肘上,放箭,連續射箭,(前麵的)箭剛射出後麵的箭又搭上了弓。在這個時候,(他)就像木偶似的(平穩)。伯昏無人說:‘這麽隻是射靶子的射法,不是沒有固定靶子的射箭。(我)要和你一起登上高山,站到那危險的石頭上,麵臨萬丈深淵,你還可以射箭嗎?’在這時伯昏無人便爬上高山,站在危險的石頭上,麵臨萬丈深淵,背還向後靠一靠,(他的)腳有兩分懸空在外,請禦寇過去。禦寇趴在地上,汗流到腳根了。伯昏無人說:‘凡是高手,上看青天,下到黃泉,在任何地方都揮灑自如,神色不變。現在你緊張害怕有惶恐的眼神的樣子,你心中害怕得很啊。’”長孫停了一會兒,說道:“天下間沒有最好的箭法,隻有最好的箭手。好的箭手必能靜心。手一握上弓箭,毀譽、巧拙、勝負以至生死便通通置諸腦後。人即是箭,箭即是人,人箭合一,渾然忘我,這才是射箭的最高境界。伯昏無人所謂‘不射之射’正是這個意思。你……”他笑笑道:“我還差得遠哪!”


    我熱血上湧,便道:“好,閣下這個典故真是寓意深遠,那咱們就到山上去去比緊,我絕不占人便宜,定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受了長孫的影響連我自己都有點咬文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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