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南宮瑾這樣無賴和不要臉的厚臉皮精神,洛予夏是無可奈何的,轉頭看向身邊捏著兩個小拳頭放在腦袋邊睡得正香的果果,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更多的還是複雜的晦澀。


    對這個孩子她抱著怎樣的心態,連洛予夏都是不清楚的。


    但一點都不妨礙洛予夏對果果的喜愛之前,之前是她鑽了牛角尖,差點掐死了自己的女兒,但是這一次不會了。


    但因為前幾天發生了那樣的事,南宮瑾也自然不可能心大到讓果果和洛予夏單獨在一起,對於南宮瑾抱著一床被子和枕頭麵不改色走進來,洛予夏眼神不善盯著他,南宮瑾像是沒感受到一樣,慢條斯理的鋪好了地鋪準備就睡。


    洛予夏終於忍不住了,“你這是在幹什麽?”


    沒道理別墅中的人都被張管家辭退了,總不能連他睡覺的地方都沒了吧。


    南宮瑾仿若沒聽出洛予夏話中未說出來的意思,拍了拍軟綿綿的枕頭,衝她笑了笑,“果果雖然比一般嬰孩乖了很多,但半夜總還是會哭鬧的,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我過來看著,沒事的,你可以安心睡覺的。”


    洛予夏定定看了眼南宮瑾,最後覺得他嘴角正大光明無賴的笑意太過刺眼,選擇了無視,沒吭聲。


    她確實沒有帶過孩子,哪怕是這一個月來,她抱過果果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本來她還想著叫陳詩上來和她一起睡,順便照顧果果的,但現在南宮瑾來了,這個想法就不了了之了。


    見洛予夏連話都不想和他多說半句,南宮瑾麵上沒看出多大的變化,但心裏卻還是感到苦澀,可也知道如今的局麵是他一手造成的,無論洛予夏說什麽,做什麽,給他臉色看,那也是應當的。


    再次朝著洛予夏道了聲晚安,南宮瑾終是閉上了眼養神。


    最近一段時間他需要處理和周旋的事情太多,消耗了他太多精力,而他晚上也沒怎麽休息,總是去嬰兒房陪著果果,空閑時間還要想想回到帝都還如何應對南宮家那一家子人,著實傷腦筋。


    洛予夏雖然不用帶孩子,但壓抑在內心裏麵的事情還是讓她夜不能寐,加上半夜三更南宮瑾總是到她房間裏麵,什麽也不做,也不說就那樣靜靜坐在床邊看著她。


    小心翼翼翻過身,麵對著果果,洛予夏眼裏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很懷疑南宮瑾根本就是發現了她沒睡著,而且也不會主動睜開眼睛和他說話,所以才會那麽肆無忌憚的盯著她。


    想到這裏,洛予夏心裏麵對南宮瑾的感官越來越不好了。


    當喜歡的人變成心中最憎恨的那個人時,他以往身上的優點現如今都變成了讓她討厭,讓她怨恨的借口。


    “南宮瑾,你對我說過的話有沒有哪一句是真的?”


    突兀的,就在南宮瑾以為洛予夏睡著的時候,她突然開了口,語氣平靜,可其中盡是茫然的痛苦,以及那幾不可察的掙紮,讓南宮瑾心髒不受控製地跳動起來,裝滿了刺痛的難受。


    對於洛予夏這話,他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沉默了半響,才淡淡回了一個字:“有。”


    鄭重其聲,沒有半點敷衍和欺騙。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洛予夏卻突然輕聲笑了起來,沒有陰鬱,沒有嗤笑,更沒有情緒失控。


    洛予夏很清楚自己的內心對南宮瑾抱有的感情,時過八年,恨過,怨過,惱過,憎過,到想過,念過,思過,一係列的情感變化讓她不可能說忘就忘掉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也不可能說不愛就不愛。


    南宮瑾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她內心的變化,但這個字還是讓洛予夏微微一笑。


    但也僅僅隻是一笑就帶過。


    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


    矯情也好,什麽都好,她和南宮瑾之間的裂痕太多太大了,光是那段八年時光就是過不去的坎兒,更何況其中穿插了那麽多或多或少人為的誤會呢。


    “那就好,至少你並不是將我從頭騙到尾,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嘴下留情,並沒有把我欺騙得太慘。”洛予夏笑著說道,眼裏卻一絲笑意都沒有。


    每每嘴上說著放棄,說著不愛,說著不原諒,可心總是在抽搐的疼痛著,疼到她慌亂,疼到她茫然,疼到她不知所措。


    她唯一的感情經曆,除了南宮瑾就是南宮瑾,可以說是空白一片,很多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究竟要怎麽做,要怎麽選擇才是最正確的,但沒有經驗,沒有例子可參照的她對於這類時間處理的手段除了冷戰就隻有不理會。


    但偏偏的是南宮瑾特別吃洛予夏這一套,若她大吵大鬧,哭鬧一場的話,就代表著南宮瑾還有機會挽回洛予夏。


    可偏偏洛予夏選擇了冷處理,不理會,不多話,安靜得很,唯有的一次失控就是那晚果果的事情,還有今天晚上那響亮的一巴掌,除此之外,洛予夏的安靜沉默讓南宮瑾心慌。


    南宮瑾眼睛閉了又睜開,隨即又閉上,反反複複的,暖黃色燈光下讓他看到了洛予夏背對著他的影子,嬌嬌小小的,加上十六歲之前被洛景晨寵在心尖,十六歲之後,十八歲之前被他們幾個人捧在手心疼著。


    可事變也在她十八歲之後,也不知道她具體經曆過了什麽,性情變化不多,但其內心的無情還是讓南宮瑾感受到的,或許在他們離開之後,這個孩子受到的痛苦並不比任何人,可為什麽受了那麽多的苦,和委屈,她也不願意說出來。


    可現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南宮瑾抬起手撐著腦袋,涼薄鳳眸中所蘊藏的幽暗被暖黃色燈線柔和,沒有白日裏的盛氣淩人和無情殘虐。


    “我再怎麽冷酷無情,可我的心不是冰做的,再說了說的話可以作假,但是肢體語言和眼睛卻怎麽也說不了謊,我唯一騙你的一次就是果果的事,別的我說的話全都是真的。”


    洛予夏似是很疲累,既沒有附和南宮瑾的話,也沒有將他說的話全盤否認,其實說起來的話南宮瑾也不算是騙她吧。


    隻是當時她的雙眼被他刻意營造出來的甜言蜜語所包裹,也自然忽略了他對果果上心的程度。


    她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去了,既然知道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那麽那些隱藏在其中的陰謀陽謀就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我聽九月說我哥哥在帝都,你...”洛予夏大腦皮層朝她釋放出疲倦的電流,可她的話還沒說完。


    南宮瑾似乎也察覺到了洛予夏那逐漸弱下去的話音,也沒讓她說下去便截過了話頭:“之前九月就跟我說過了,我也已經讓佑然他們讓人去找了,要是找到的話我會告訴你的,丫頭你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洛予夏沒應聲,沒多大一會兒便徹底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身邊睡了個果果,還是某個人,亦或者是心裏擔心的洛景晨終是有了下落,而且還平安無事,活蹦亂跳的,讓她緊繃的神經猛然鬆懈下來,整個人也就快速睡了過去。


    南宮瑾聽著床上那一大一小傳出來的清淺呼吸,喉間發出輕輕的笑意,從地鋪上起身,而後坐在床邊,伸手撥弄了下洛予夏變長的鬢角,再去看看緊挨著洛予夏睡得香噴噴的果果,眼眸斂了斂。


    這次回到帝都,有些人的動靜肯定不會小。


    想要再這樣的動作下保住這兩個人,對他而言不是什麽難事,難就難在他爺爺那一關過不去。


    而洛予夏手機上突然接收到的短信也讓南宮瑾心裏有了個底,他們到底是不會放過洛予夏的,若是他愛洛予夏少一點的話,那麽他的丫頭就不會因為他的關係受這麽多的罪。


    可偏偏他對她的感情太過複雜,也太過濃烈,讓他的爺爺想到了這樣的陰招,但也就是這樣的陰招讓南宮瑾不得不多想,八年前他出事的時候,他的爺爺是不是也是這樣在暗處看著。


    倘若他渡過去這次難關,那麽繼承權便是他的;


    若是沒有,那麽死了便死了。


    南宮家那麽多人,多他南宮瑾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眼眸中迸射出強烈的冷光,但宛若流星劃破天際轉瞬即逝。


    既然如此,那麽他也不想在繼續手下留情下去了。


    反正南宮家的人對於感情都淡漠得很,手足相殘,姐妹互相算計那可都是常事,誰讓他身上流著南宮家的血,冠上的姓氏是南宮呢。


    心裏對洛予夏的恨,早已在海邊懸崖上看著她身下全是血時如數崩塌,那個時候內心的恐慌高於一切,什麽南宮家的繼承權,全都是天邊的浮雲。


    在之後洛予夏拚著性命生下果果,甚至中途還停止半分鍾呼吸的時候,搶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心髒痛得炸裂,雙手顫抖得不成樣子,他甚至都不敢站立起來,唯恐那雙腿軟得摔倒在地。


    要恨洛予夏,前提是人活著,若是人沒了,恨再多又有什麽用。


    “丫頭,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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