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字讓準備上前來關心洛予夏的佑然等人頓時就停住了腳步,而這一切洛予夏都沒注意到。


    抓緊了被子努力去平複自己的心情,太陽穴前所未有地疼痛讓洛予夏忍不住甩了甩頭,滿臉潮紅讓南宮瑾冰涼的手貼了上去,眸中是陰沉的暴風雨,唇瓣緊緊抿住,沒說話。


    洛景晨將眾人臉上的一幹神色變化都看在眼裏,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嗤諷,轉身去看望丟臉溺了水,還成功暈過去的子桑罌,不過腦海中卻憤怒得想要挨個挨個揍一頓九月他們,包括南宮瑾。


    不管秋宣是因誰而死,是為了誰死的,是怎麽死的,也不能將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他妹妹身上,讓他妹妹一個人來承擔這份沉重的壓抑。


    這份過錯,在他看來,他們都有錯,憑什麽一句話就讓他的寶貝夏夏痛苦成這樣。


    “嗨,怎麽臉色難看成這樣,莫不是小夏出事了?不應該啊,剛才我聽護士說過了,她隻是有點發熱,胎兒是沒有任何危險的啊。”子桑罌已經清醒了過來,正在床上優哉遊哉吃著桔子。


    洛景晨有些疲累坐下,“可以說是夏夏的心裏出了事,我也應該早就清楚秋宣這個人的死她一直都放不下,不管錯誤是不是在她身上,這道坎兒她始終都過不去,那份痛苦埋在她的心底,不讓任何人窺覷到。”


    子桑罌咽下口中的桔子,隨手將手中的桔子皮砸向了洛景晨,“與其在這裏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讓她走出秋宣死了事情中來。”


    洛景晨苦澀一笑,眼角似乎有水光閃逝而過,讓子桑罌誤認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呢。


    “你以為我不想嘛,隻是子桑你比我更清楚她的內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當年她是怎麽一步步走出來的,這個你也是知道的,現在她肚裏有了孩子,我怎麽敢去冒險。”


    洛予夏這是二胎的事,隻有他,莫清還有子桑罌知道,別的人是半句都沒有透露過。


    洛予夏對這個孩子的期待有多重,有多強烈,旁人不清楚,他這個做哥哥的還不知道嘛。


    可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也才會跟著這麽痛苦。


    若是這個孩子出了事,那麽他的寶貝,他的夏夏也就跟著毀了。


    哪怕南宮瑾此時還在她身邊,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些她一直埋葬在心中不輕易訴說出來的痛苦,一旦有了爆發的那一天,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勸說不了她半句。


    那種痛苦,那種絕望,那種心傷,足以毀天滅地,也足以徹底毀了她自己。


    子桑罌也沉默下來,捏著手中的桔子沒說話。


    因為洛景晨說的全都是實話,現在的洛予夏哪怕是繼續做著心理治療,也痊愈不了她早就千瘡百孔的內心,孩子的事當年已經讓子桑罌看到了洛予夏的瘋狂,她的絕望,她的痛苦不堪。


    若這個孩子再有半點事,後果是什麽,子桑罌連想象一下都不敢。


    “要不你好好和瑾少他們...”談談二字還沒出口,房門便被敲響了。


    不等子桑罌開口說進來,佑然的腦袋便從門後麵鑽了進來,“我說你們兩個是在這裏麵談戀愛還是咋的,都不出來。”


    洛景晨陰森掃視了他一眼,招手讓佑然過來,表示自己有話對他說。


    佑然沒想太多,就進去了。


    但才跨進一步的時候,佑然就後悔了。


    “我幹,你們這是要對我做什麽....”


    洛景晨眼眸陰冷揪著佑然的衣領將他壓製在門上,冷聲問道:“佑然,我問你,當年秋宣到底是怎麽死的?又是因為什麽死的?你們又為什麽全都把錯誤都推到夏夏身上,讓她來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佑然的眼眸也慢慢冷冽下來,“這好像與你無關吧,洛少。”


    洛景晨在a市,人稱洛少。


    “不關我的事,你們幾個聯合起來把我的寶貝夏夏弄得這麽痛苦,你竟然有臉跟我說,跟我無關。”


    洛景晨說話的語速很慢,但總是給人一種驚心駭然的悚然感覺,令佑然遍體生涼。


    “錯誤是我們大家的,小嫂子痛苦,我們也痛苦。”最後佑然咬牙切齒說出這麽一句話。


    痛苦的不僅僅隻是洛予夏一個人,他們,南宮瑾也痛苦。


    秋宣的死是他們大家誰都不能觸碰到的傷疤,一碰就痛,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洛景晨冷聲嗤笑一聲,眸子深處的涼寒之意幾乎逼得佑然目光閃爍,連對視都不敢,“夏夏會被你們騙,那是因為她從始至終都相信著你們每個人說的每一個字,南宮家當年亂成那種鬼德性,死的人還少嘛。”


    “是,當年南宮家死的人確實不少,但其中就包括了秋宣一個,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他,洛少,既然你這麽關注南宮家的每一件事態,那你來告訴我當年為什麽死的人偏偏是秋宣,這究竟是為了什麽?”


    一來二去的,佑然也發了火。


    洛景晨冷冷看著他,沒說話,當年南宮家亂得很,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的自保,亦或者趁著這場內亂除去幾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那簡直就是常事。


    他又怎麽會知道當年死去的人中會有秋宣的名字。


    “這個問題連你自己都沒有答案,我怎麽會有。”鬆開揪住佑然衣領的手,洛景晨往後退了好幾步。


    佑然扯了扯衣領,眼神冷若寒冰瞪回去。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佑然你在說起秋宣的時候目光閃爍,言辭閃躲,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到現在還接受不了秋宣的死,還是說你們根本就不知道秋宣是死還是活。”


    洛景晨說話一針見血,戳破了佑然他們幾人一直藏著的秘密。


    佑然僵了僵,隨後梗著脖子道:“隨便你怎麽說。”


    說完,轉身就想去,卻被洛景晨接下來的一句話將雙腳牢牢釘在了原地,“你們連秋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來欺騙夏夏,讓她內疚,讓她痛苦。”


    佑然這次沉默的時間很長,長到子桑罌脖子都開始疼了。


    他原以為子桑家已經夠亂了,沒想到出來一個南宮家比他家還要亂,這一出接著一出的,讓子桑罌應接不暇。


    等佑然再次出聲時,子桑罌敏銳發現他的聲音在輕微顫抖著:“我們都希望秋宣還活著,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在他一個人跳出去吸引走大部分敵人的視線時,我們都知道他活不了了,以最淒慘的方式死去,屍首不全。”


    “最後當我們找回去的時候,周邊全是屍體,零零散散的散落的子彈殼,以及秋宣慣用的槍支,沿著滿地的血跡慢慢開始找的時候,我們都在迫切希望秋宣他還活著,可是到最後這一切不過都隻是希望而已。”


    即便是現在回想起那樣慘烈的場麵,佑然也忍不住紅了眼眶,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隨著敵人屍體越來越少,秋宣的處境就越來越危險,最後他消失在了爆炸聲中,或許他被大海帶走了,又或許被火苗給吞噬幹淨了,不然的話這麽多年了,他要是還活著的話,又怎麽不能找我們,他為什麽不選擇回來。”


    在爆炸中確實沒有人能夠幸存下來,而且當時秋宣還身處海邊懸崖上,狂風降臨,暴雨肆意而下,帶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秋宣這個人也就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秋宣是他們的作戰夥伴,經曆過生死,能夠背對背交付信任的夥伴,可他卻死了。


    僅僅隻是因為洛予夏的一場臨時倒戈,一場背叛讓秋宣徹底永遠離開了他們。


    久久的,沒有人說話。


    “我們也去找過,發了瘋似的,可別說秋宣的人了,我們他媽連他的屍體都沒找到。”這麽多年來,希望早就慢慢被時間發酵變成了絕望,最後不帶一絲希翼。


    無論他們在怎麽自欺欺人,秋宣死了就死了,不然八年了,整整八年了,為什麽還不回來找他們,大家在一起背靠背消滅敵人。


    一切都被海風碾碎,沉澱在海洋深處了。


    突然的,洛景晨也明白過來了,在秋宣沒死之前,他們下水去潛泳,或許真的隻是為了那一抹刺激。


    可現在他們依舊保持這樣的習慣,或許隻是為了心中那並未如同他們嘴上所說的放棄,還在海底深處去尋找著秋宣的影子。


    哪怕那人早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八年已久了。


    “但你們也不能這樣來騙夏夏,明知道她會當真,會痛苦成什麽樣子。”洛景晨聲音平平淡淡的,但在聽到佑然開口說出的話之後,身側的拳頭帶風砸在了佑然的嘴角,將人打得踉蹌一步,跌坐在地上。


    “她自己造成的錯誤,就應該去承受。”


    洛景晨一腳踢在了佑然的胸口,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們幾個還真的是從頭到尾都是寫著混蛋,你是,九月淩宇是,南宮瑾也是,口口聲聲說著秋宣的死是夏夏造成的,但你們這樣的所作所為和當初那些在暗處算計你們中招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你們不過一丘之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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