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前腳才離開帝都,後腳南宮雯也就跟著一起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南宮雯心裏在想什麽。


    更何況南宮瑾還在來之前去見過了南宮禦,身為南宮雯的兄長,卻對著自己的兒子說出要堤防南宮雯這個親小姑的話。


    即便不清楚南宮禦這話代表著什麽意思,但南宮瑾早就對南宮雯生了疑竇之心,和南宮雯現在麵和心不合罷了。


    說他忘恩負義也好,說他是白眼狼也罷,他都是無所謂的。


    反正這個罵名他早就已經背負上了,被罵那麽一兩句是影響不到他半分的,倒是若要讓洛予夏聽到的話心裏肯定會多想的,現在的她情緒不能太過起伏巨大,不然對她,對她肚中的孩子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


    讓張伯將佑然叫喊過來,低聲和他言語了好幾句,佑然臉色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道:“老大,要子桑罌來別墅做客的話,我倒是沒什麽意見,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哪怕帝都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大半,可子桑罌這個人…”


    他們都了解得不多,雖然他和洛予夏洛景晨這對兄妹有著交情,但他終究還是世家子桑家的人,若是和南宮瑾走得過近的話,指不定會被某些人傳出什麽難聽的流言出來呢。


    再者便是子桑罌這人性子多變,誰也不知道若是這段時間利用他來擋住南宮雯,最後會發生什麽。


    南宮瑾卻把佑然心中所顧忌的這些全都想好了應對方策,隻見他瞥了眼那邊笑得開懷的洛予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現在整體看上去比之前多了份母性的光輝,一舉一動都輕柔軟暖,讓人的心都跟著輕鬆下來。


    “有夏夏和洛景晨在這裏,相信子桑罌是個聰明人,該做什麽,該說什麽他心裏麵都有數。”


    而這樣的人在那麽多場暗殺中都能夠活下來,自身的實力就不容小覷,也自然不會去多事做些令人懷疑的舉動。


    既然南宮瑾都這麽說了,佑然隻好風塵仆仆衝出別墅,去往子桑罌的住處了。


    見莫清,九月以及佑然都被南宮瑾差使了出去,洛予夏隨口問道:“怎麽讓他們都出去了,是有什麽事嗎?”


    伸手拉過旁邊的一張白色藤椅,南宮瑾就坐在了洛予夏的身側,聞言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嗯,小姑來了,我讓莫清和九月去接她了,順帶送她去酒店住下,晚上過來吃頓飯就送她回去。”


    洛予夏嘴角的笑意淡了淡,眼眸中情緒複雜晦澀:“這樣不太好吧,再怎麽說她都是你小姑,來a市玩,你怎麽讓她去住酒店,她心裏會怎麽想,我…沒事的,你還是讓九月和莫哥將她接到別墅來吧。”


    如果可以的話,洛予夏真心不想和帝都,亦或者是南宮家的每一個人牽扯上關係,當然除了南宮瑾。


    而洛予夏也不是什麽單純到極點的人,她也清楚南宮瑾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她和南宮雯見麵時的尷尬,以及避免那不必要的衝突。


    南宮雯性子出名的愛憎分明,八年前的事即便現在沒人懷疑是她做的,可南宮雯心裏會怎麽想,還真不好說。


    “小姑她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她往日出門在外,身邊都會跟著一群人保護她的。”南宮瑾是擔心南宮雯口不擇言,會說出什麽傷害洛予夏話的時候,現在的洛予夏可是他們重點保護對象。


    洛予夏明顯還想要說什麽,但是看到南宮瑾心意已決,再多說什麽都是無用的,隻好沉默了一瞬,也沒去問南宮瑾南宮家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他又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多久這些話題。


    滿臉笑意看著南宮瑾說道:“你回來得正好,上次去醫院隻是做了驗孕,沒做產檢就回來了,後天你就陪我去醫院產檢吧,有你在身邊的話,那種對醫院的恐懼應該會少一點吧!”


    其實洛予夏不是害怕醫院這個地方,而僅僅隻是對那滿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以及抬眼望去那滿目的蒼白,總是會讓洛予夏聯想到那三年無邊無望的痛苦生活,還有便是那醫生護士手中拿著的針筒。


    這些都讓她內心感到一緊,莫名的恐懼會不斷湧上心頭。


    上次去醫院完全是壓抑著恐懼去的,這點當時九月是最清楚的。


    因為那個時候洛予夏才邁出一步,雙腿都是虛軟的,甚至連被九月攙扶著的手臂都在輕微顫抖著,可見她的恐懼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南宮瑾沒有錯過洛予夏眼底那絲扭曲的恐懼害怕,涼薄深邃的鳳眸眸底心疼溢出,“好,後天我陪著你一起去,然後我讓莫清去購買產檢要用到的器材放在別墅中,以後就在別墅裏麵產檢,就不用每次跑去醫院了。”


    孕婦長期處於害怕驚恐的環境中,這樣對她肚中胎兒的發育會帶來很大的影響,連帶她自身的情緒都很容易被影響到。


    洛予夏怔愣了下,爾後軟軟暖暖的笑意掩飾不住地從嘴角,從眼尾,從眉梢遺漏出來,重重點了點頭:“嗯,都聽瑾你的,隻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點。”


    外麵風大了些許,南宮瑾也沒打算讓洛予夏在這樣的情況下說話,於是拉著人站起來,往別墅中走去。


    洛景晨則是手裏拿著個紅彤彤的蘋果,跟在後麵慢吞吞的走著,眼神依舊茫然無辜,可心裏看著這一幕很不是滋味,連帶著嘴裏香甜的蘋果都宛若黃連般苦澀,讓他吞咽不下去。


    洛景晨知道在他身邊的這些年裏,始終都忘不掉南宮瑾這個男人,別聽她嘴上一直說恨著,怨著南宮瑾,可她偶爾發呆走神的神情,卻暴露出了她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


    她,還愛著南宮瑾。


    這個認知讓洛景晨憤怒過,焦慮過,苦惱過,甚至還想過去找洛予夏攤開說清楚,讓她忘記,讓她放手,可是當洛予夏看著他無聲哭起來的時候,洛景晨就明白過來,不是洛予夏不想忘,不想放手。


    而是仇恨,怨恨以及那深沉的愛戀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忘記,該如何去放手。


    比起旁觀者清的他們,深陷其中的洛予夏也掙紮過,痛苦過,絕望過,可是至始至終她都淤泥底下的藤蔓緊緊纏繞著,越是掙紮,她就陷得越深。


    她,早已分辨不清對南宮瑾抱著的到底是愛,還是恨了。


    一股股心疼的酸澀宛若漲潮的海水湧上心尖軟肉,疼得洛景晨心髒緊縮,呼吸困難。


    緊抿著唇瓣看著南宮瑾小心翼翼護著洛予夏往別墅走去,洛予夏會偶爾回頭讓他快點走,那樣的溫馨甜膩的笑容,看得洛景晨內心越發苦澀起來。


    他這個傻妹妹,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


    之後再被傷得遍體鱗傷,若早知道現在會發生的種種,洛景晨十年前就會竭力阻止洛予夏和南宮瑾的這段愛戀,或許現在的洛予夏心裏就不會藏著那麽多的事,整日愁眉苦臉的,卻找不到人來訴說。


    可,千金難買早知道。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也都發生過了,洛景晨現在要做的不是去自責,去愧疚,而是要想辦法來彌補這些發生的事情背後的傷害。


    “請我去別墅做客?還是瑾少說的?佑然我說你沒搞錯吧!”聽到佑然來請他去別墅做客的子桑罌怪叫了一聲,神情極其怪異地上下掃視著佑然,心裏一萬個不相信。


    佑然卻不管那麽多,他隻想快點完成任務,不過對子桑罌的態度還是很好的,“當然是我家老大說的話,整個a市複姓子桑的貌似隻有你一個吧,我又不是得了老年癡呆症,這種事都會弄錯。”


    子桑罌還是狐疑瞅著佑然,不過他也沒多加拒絕,自打洛予夏身懷有孕,洛景晨就暗地裏告訴他,他不來這邊了,要在別墅守著洛予夏,直到她肚中的孩子平安生下來,對此子桑罌是沒有異議的。


    但這裏堆積的事已經弄得子桑罌快發了瘋,既然是南宮瑾開口請他過去的話,幹脆就順水推舟帶過去讓洛景晨自己處理吧,他隻是一個小小的醫生,隻想平靜生活,一點都不想忙碌到死。


    而另外一邊的莫清和九月兩人並不太算順利,看著南宮雯那張隱忍著怒氣的嬌俏臉龐,九月默默在心裏盤算著,而莫清則是對南宮雯沒多大好感,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怎麽,我想去看看我自己的侄子都要經過你們的同意不成,竟然還過分的要求我去住酒店,這是哪門子道理。”南宮雯冷眼斜視著兩人,一雙美眸中怒氣叢生。


    九月麵色不改:“四小姐,請你諒解,這是老大的意思,現在別墅中來了重要客人,實在很不方便招待四小姐,等老大有了空閑自然會帶著四小姐到處逛逛的,所以還請讓我們送四小姐去酒店吧!”


    南宮雯深呼吸了口氣,冷冷看著九月和莫清,半響後甩手離開:“既然是小謹說的,那麽我這個做姑姑的就不能太讓侄子為難,我下次再去別墅看他好了,至於酒店的話,就不必了,溫雅我們走。”


    孰料九月快步攔住南宮雯和溫雅,溫潤的笑意看得南宮雯刺眼不已,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南宮雯惱怒:“這恐怕不行,老大說了,必須要送四小姐去盛世集團名下的酒店,相信四小姐不會為難我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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